“这就是你们的事了，我只是一个仵作，只能提供一些我知道的事实。”林晓说着，就从工具箱里拿出笔墨纸砚，准备写验尸单。
高云霄瞪了瞪眼珠，不悦地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又没问你。”
“你对着我说话，不是在问我，那是在问谁？”林晓怼了一句。
高云霄说道：“我当然是在问大人。”
“那麻烦你下次在问大人话时，不要对着我说。”林晓说完，便不再理会高云霄。
高云霄冷哼一声，然后找霍青山说话，讨论案件。
林晓很快就把验尸单写好，递交给霍青山。
这具无头尸体死因明确，死亡时间也确定了，并无可疑之处，所以尸检报告很简洁。
“大人，还有一具尸体在哪里？”林晓打着哈欠问道。
霍青山闻言，抬眸看向林晓，见她一脸倦容，温声说道：“你先在院子里休息片刻，待我将这里查看完毕，再带你去验另一具尸体。”
林晓应了一声“好”，霍青山就喊来何泛舟，让他找陶府下人要来一张躺椅，放在院中，给林晓躺着。
“大人，你快看，这里有脚印。”何泛舟大声喊道。
霍青山走到窗户旁，盯着窗沿上红色的脚印，说道：“这脚印脚尖向外，应该是凶手逃离时留下来的。
“脚印如此大，定是男子的脚印。”高云凑了过来，摸着下巴说道，“而这脚印之所以呈红色，肯定是凶手的鞋底沾染上死者的血液才会如此。”
“死者死的时候，凶手肯定站在他身边，用利器割下死者脑袋，身上沾染血迹不足为奇。血液遍布整个房间，凶手离开时，鞋底踩了血迹，自然便留下了脚印。”霍青山说完，用手指了指屋内的地毯，只见那儿有一行或深或浅的脚印，只是在红色地毯上不是很明显。
“杀了人，还要将人头给割走，可见凶手对死者恨之入骨。”高云霄沉声说道，这也是大家心里所想。
霍青山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尸体旁边破碎的衣服和椅子，沉默不语。
林晓躺在椅子上，并未阖眼，而是在擦拭着工具，在为下一次的验尸做准备。她听到屋内的谈话，脑中寻思着这案子的脉络，揣测着各种可能性。
这，又是一宗仇杀案？……霍青山在房间里观察多时，心中有了大致的方向，才令人翻找角落缝隙之处。
“死者是何品性可问清楚了？”霍青山对着高云霄问道。
高云霄方才特意出去打听了一番，回答道：“陶府下人皆说死者陶胜贤是个知书达礼、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秀才公。”
霍青山敛眸沉思，又问：“那他平日里可与人结过怨，又和哪些人来往密切？”
“听闻他这个人从不与人结怨，素日大多都待在府中读书，与他来往密切之人也就他的三个同窗好友。而这三个同窗好友，皆是秀才身份。”高云霄说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凝重了几分，“其中一名同窗好友，便是在壁巷里发现的那具无头尸体。”
霍青山闻言，脸色沉了沉，凝声道：“死者还有两位同窗好友是谁？”
“石志明、苏崇德。”高云霄说道。
“派人盯住他们。”霍青山眉头一蹙，冷声下令道。
高云霄称“是”，匆匆离去。
霍青山站在窗边，目光瞥向院中的林晓，踱步走了出来，来到林晓身边，问道：“可歇息好了？”
林晓站了起来，说道：“歇息好了，要验尸得趁早，迟则会生变。”
霍青山微微颔首，带着林晓走出了陶府，来到柳月镇外一座义庄里。
林晓还是第一次到义庄验尸，只觉得这里阴森森的，即便现在是午时三刻，空气中依旧散发着阴森的寒气。
看守义庄的老者将他们带到一口棺材旁，对着霍青山作揖道：“大人，因这位死者的死相奇特，家人怀疑有莫大冤屈，不敢置于家中，才安放在此处。等大人查明真相后，再由本家领回下葬。”
霍青山“嗯”了一声，便吩咐老者退下。
林晓走近棺材，见里面的尸体虽然已经被人放平，但通过其手脚的姿势可以看出，尸体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林晓打开工具箱，开始验尸。
霍青山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还帮林晓将尸体翻动一下。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已过了午时。
林晓验的十分认真专注，即便肚子饿得饥肠辘辘，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一具尸体同样有强烈的尸体痉挛现象，从尸体上的诸多现象可以判断，死者死了十五、十六个时辰。死因同样是脖子受到锐器损伤，体内各器官并无异样现状。从胃袋里能够发现一些乙醇和食物的残留物。”
林晓检查了一遍，没有查到多少有用的线索，不由皱紧了眉头。
“两名死者死因很明确，皆是被人割走头颅而致死。”林晓轻声说道，“死者的脖子上的伤口很是平滑，由此可以想象到，杀害死者的凶手，力气必不小，再加上他杀人的手法如此利落，想必是个习武之人。”
霍青山认同林晓的说法：“那你可能判断出凶手的身高？”
林晓摇头道：“从死者伤口的角度只能观察出利器砍向脖子的趋势，但却不知道是何利器，其长短如何，再加上凶手并非是常人，所以根本无法判断。”……霍青山闻言，眉宇间瞬间拧成一个“川”字，蓦然问道：“你对这粧案子有何看法？”
“从尸体上的状况来看，凶手对两名死者都心怀恨意，而且……”林晓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了一下。
霍青山不解道：“而且什么？”
“两具尸体都呈现全身痉挛现象，这本是极为罕见的事情。之前我说过，要想形成这个现象的要求比较苛刻，须得死者剧烈运动或者精神高度亢奋或紧张。因此，我怀疑两名死者在死前一定发生了让他们精神高度亢奋或紧张的事情。”林晓看着霍青山，凝重地说道。
“精神亢奋、紧张？”霍青山略一沉吟，说道，“你是说两名死者在死前受过惊吓……”
林晓点头道：“第一名死者喝了酒，不可能有剧烈运动的现象。能让他精神亢奋或者紧张的，我想，除了看到某些骇人的场面，应该没别的了。而前天夜里，正是中元节。”
“林仵作，本官见你连尸体都敢解剖，怎么也信那些鬼怪之说？”霍青山还以为林晓和他是同道中人，都不相信鬼怪之说，却不想她竟不是。
林晓并未解释，只是淡淡一笑，然后将话题又转移到死者身上来。
“我认为这两名死者应该是见到了鬼怪一类的惊悚场面，精神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下，被人割下头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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