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林晓一双眼睛圆溜溜在霍青山身上打转。
霍青山扫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这马车里就坐了三个人，他们两个人不开口，高云霄便觉得闷，撩起车帘，吹了吹秋风。
林晓头发被秋风吹乱，有些不满地瞪了高云霄一眼。
高云霄看着窗外的景色，悠然说道：“柳月镇以酿酒闻名，此行若不去喝个痛快，岂不是白走一遭？”
霍青山冷声道：“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喝酒的。”
“就是！”林晓附和道，“你个酒鬼，一天到晚就想着喝酒。”
高云霄尶尬地咳嗽几声：“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林晓撇了撇嘴，没有再说些什么。
夜，渐渐吞噬了天空。
一阵冷风吹来，发出呼呼的响声。
队伍踏着月色赶路，在子夜时分，终于到了柳月镇，在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客栈投宿。
林晓颠簸了半天，见霍青山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透露过一句话，她便决定听命行事，等明天检查了尸体再见机行事。
睡了半宿，林晓便被吵醒。
高云霄拍打着她的房门，叫得很急。
林晓只好披上外衣，背着工具箱开门，道：“我准备好了，你领路吧！”高云霄顿了顿，说道：“那快跟我来。”
两人匆匆下了楼，在客栈的店小二引领之下，迅速赶到一座府邸门口。
林晓匆匆抬头瞥了一眼，得知这户人家姓陶，看样子是柳月镇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
高云霄跟府邸的人说了几句，表明身份之后，便在陶家下人的引领下，来到一座院落里。
这里站着不少捕快，他们正在四处搜寻着线索。
何泛舟看见林晓，用手指着主屋，道：“尸体在里边。”
林晓微微颔首，踱步走了进去。
“大……”
林晓刚开口喊霍青山，但目光触及到他身旁的尸体时，便戛然而止。
这具尸体就端坐在椅子上，腰脊挺得笔直，几乎全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他的双手死死地抓住扶手，双腿则紧贴椅脚，像极了一尊雕像。
最让人惊悚的是，这具尸体的脑袋不翼而飞，脖子上留下血淋淋的创口！
血液喷得一地都是，墙壁、地毯、桌椅、衣服，全都是刺目的血红。
“嘶！”高云霄见到这一幕，倒抽一口冷气，“凶手怎么如此狠辣，竟把死者的整个头颅都砍掉了。”
“验尸。”霍青山吩咐道。
林晓“嗯”了一声，放下工具箱，取出工具开始检验尸体。
她轻轻碰了一下尸体，发现尸体身子僵硬，略微用力去抬他的手臂，竟然抬不动。
她的眉头不由皱紧，伸手将尸体所有关节都进行移动，结果发现所有关节都僵硬得无法移动。
她又捏了死者的肱二头肌、大腿股外侧肌，都是硬邦邦的。
“可需要帮忙将尸体置于平地？”霍青山在旁边开口询问。
林晓摇摇头，没有回话，从工具箱里取出剪刀，将死者的衣服剪了下来。
死者很快就一丝不挂地坐在椅子上，要不是周围满地的鲜血，高云霄真的觉得他就是石雕。
“尸体的温度略凉，直肠内温度略高于外界。两股间有暗紫红色的尸斑，触碰之下，有微弱的消散现象。全身关节僵硬，尸僵现象正在加剧扩展至全身，并伴随有强烈的尸体痉挛现象，全身肌肉未经松驰阶段立即发生僵硬。”
林晓一边检验，一边汇报着。
“死者双手腕处有十分明显的索痕迹象，身上除脖子外无任何创口。初步估计死因是脖子受到致命创伤，整个头颅被斩断而死。死亡时间初步推定在三个时辰之前，大致为子时前后。
从尸体的表面上只能看出这些线索，接下来她需要进行下一步的解剖才能做出更准确的尸检单。
霍青山看了看尸体，问道：“尸体为何能保持这种姿势？”
“那是因为尸体出现痉挛现象，这是极为罕见的死亡现象。”林晓轻声说道，“要想形成这种现象，必须得满足一个条件，那就是临死前死者要有剧烈的肌肉运动或者是精神处于高度兴奋或者紧张的状态。”
高云霄一脸懵逼，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你能说的再详细些吗？”……林晓见高云霄十分好学，霍青山也是一脸纳闷的样子，便将这个现象说得再通俗些。
“一般来说，人死后，身上的肉体便会慢慢地变软，在半个时辰内身体的肌肉其实是软绵绵的，这个过程叫肌肉松驰阶段。但半个时辰之后，尸体又会慢慢地变硬，最后形成全身僵硬现象，这就是尸僵现象。”
林晓缓缓地解释道：“尸体痉挛比较特殊，它是尸体死亡时跳过了肌肉松驰阶段，直接就进入僵硬的现象。战场上这种现象比较常见，很多士兵被杀时，精神处于亢奋状态，死后全身肌肉僵硬，甚至能够保持站立姿态，就是因为尸体发生了痉挛现象。”
“原来如此！”高云霄和霍青山对视了一眼。
“以前也曾听闻一些英勇的将军战死后，仍能屹立不倒，吓退敌军。原来是这个原因！”霍青山喟叹道。
如果不是林晓说破，他恐怕还和世人一样，以为那些将军英勇无敌，死后英魂不散。
高云霄也是这般想法，但他想得更多，轻声道：“如此说来，巷子里的那具无头尸体，为何屹立不倒，就能解释的通了。”
林晓闻言，柳眉紧蹙，看来，这个柳月镇一点都不平静啊，居然一连发生两件命案。
“林仵作，你再检验检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死因和死亡时间有没有其他疑点。”霍青山提醒林晓继续检验，把这一具尸体验看清楚了。
林晓点了点头，让高云霄帮忙，把死者抬了起来，平放在地面上。
即便平躺着，这尸体的手和脚还是保持着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高云霄想用力地将尸体的手脚压下去，林晓伸手制止了他。
“你这么用猛力压迫，会导致尸检出现遗误，站一边去吧。”林晓说完，便用手术刀剖尸。
高云霄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他是好心帮忙，结果却被嫌弃了。
林晓认真地检查了尸体体内的各个器官，确定死者的死亡没有内因，的确是机械性损伤造成的。从胃部发现了一些食物残渣，进一步推定死者死亡时间在子时前后。
缝合了尸体，林晓便道：“我稍后就写验尸单给你们，不过我还得观察一段时间，随时有可能会更改验尸的结果。”
霍青山点了点头，尸体有些现象需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展露出来，多次尸检是林晓一贯的作风。
高云霄疑惑道：“凶手为何要绑住死者的双手？难道是为了方便砍掉死者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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