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的要求有些离谱,但黎玄山沉吟片刻,还是照做了。
他给赵溪月找了个最暖和、最安静的营帐,铺好柔软的床铺后,命人守在外面,没有赵溪月的命令,谁都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做完这一切,赵溪月低声道了句“谢谢”,便掀开帘子钻了进去。
躺在床上,她握着宋瑰的血,慢慢闭上眼睛。
实验室内安静异常,只有机械运作的“嗡嗡”声。
赵溪月望着手中乌黑的血液,叹了口气,取出一滴放进仪器里化验。
她自己则用滴管又吸取了几滴,放进一小瓶溶液中稀释,最后将溶液滴在了载玻片上。
光是仪器分析还不够,有些内容,她必须要自己看了才行。
赵溪月盖上盖玻片,用显微镜认真观察着血液里面的构造。
这是个漫长而又无趣的过程,等化验血液的仪器发出提示音后,赵溪月才从显微镜前抬起头。
一张a4纸大小的化验报告被打印出来,上面的各项数值,看的赵溪月眉头紧皱。
这样的数值太奇怪了……
她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将宋瑰的血放进不同仪器里测试了好多遍,才终于找到了制作解药的方向。
好在,这些材料她都有。
等她离开实验室后,外面已经是正午了。
赵溪月扣上帷帽,掀开营帐帘子,对外面的人道:“去找黎玄山过来,我有事跟他说。”
那士兵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呵斥道:“大胆!谁让你直呼王爷名讳的!”
赵溪月很不耐烦:“我现在心情很差,别跟我逼逼。去把黎玄山给我喊过来!”
她比士兵更凶。
最后,那士兵哆哆嗦嗦喊来黎玄山,还不忘跟他告状。
黎玄山根本懒得搭理他,来到赵溪月跟前,淡淡的问:“你治病都要靠睡觉的吗?”
赵溪月:“……”
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瓶子塞给黎玄山:“这里面是解药。不过不能马上给她吃。”
闻言,男人皱眉:“为何?”
“宋瑰的身体状况太差,我必须给她输液,然后才能服下解药,不然她会死的。”
黎玄山听不懂,但黎玄山明白,郎中的话要照做。
因此,他再一次带着赵溪月回到牢狱,将宋瑰给绑了起来,只留下一只手能活动。
赵溪月掏出自己的输液袋和留置针时,听岚和黎玄山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毕竟这种东西太新奇了。
赵溪月忽视他们好奇的视线,硬着头皮给宋瑰输上液。
她犹豫了一下,问:“喂,宋瑰,你还记得我吗?”
宋瑰双目无神,只有被针扎的时候才勉强挣扎了一下。
听到赵溪月的声音,她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尽是麻木。
“别问了,她现在谁都不认识,跟疯子没什么两样。”黎玄山的声音,冷冰冰的从传了过来。
赵溪月偏不信邪。
她低声道:“你记得九脉门吗?宋辞礼?宋汀雅?”
“呃——嗬!”
宋瑰的眼睛总算有了神采,她结结巴巴的想要说些什么,嘴里却只能发出破碎不成音节的声音。
眼看留置针都快被她给甩掉了,赵溪月只能赶紧按住她,保持沉默。
宋瑰见没人回应自己,渐渐冷静下来,重新变得呆滞。
赵溪月让听岚看着她,只要里面的液体没了,就马上喊自己。
她则拉着黎玄山走出去,找了个人少的地方。
赵溪月问:“你跟我说实话,宋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片刻,黎玄山道:“她就是皇帝要抓的那个叛徒。”
赵溪月瞪着他,意思十分明显。
他们早就已经知道,宋瑰是皇帝的人,甚至帮他研制了许多“生化武器”。按理来说,她这样的人才不可多得,但为什么又会变成阶下囚呢?
难道是他们之间谈崩了?
黎玄山道:“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明白,但我找到她时,她就已经是这幅样子了。我找你过来,也是为了弄清楚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赵溪月沉默不语。
这时,黎玄山突然道:“我抓到她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什么意思?”
“再过三个时辰,我会将捉到叛徒一事禀告给枢密使冯元瑞。”黎玄山低眸望着她“也就是说,我们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从她嘴里得知一切了。”
三个时辰?
赵溪月吃了一惊,眉头下意识皱起。
这时,听岚的声音从远处响起:“小姐!这里面的水快没了!”
她只能匆匆过去,将留置针拔出来后,又给宋瑰注射了一些药物进去。
但三个时辰的时间也太紧了……
赵溪月深吸一口气,缓缓取出自己的十三根银针,眉眼坚定下来。
她让听岚和黎玄山在外面守着,没有她的命令不许进来。
做完这一切后,赵溪月果断的解开了宋瑰的束缚。
没办法,施针最重要的就是血液循环,这些铁链太影响她发挥了。
她素白的手指捏着一根银针,缓缓刺入宋瑰的太阳穴,又在她的面中各刺了三针。
就在最后一针扎进去后,原本平静的宋瑰突然捂着胸口呕吐出来。
她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有酸水,混合着大片大片乌黑的血迹。
当十三根银针全都插入宋瑰身体后,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七窍开始不停地往外冒血。
没多久,宋瑰就成了一个血人。
与其同时,她的眼神也清明不少,盯着赵溪月看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是你。果然是你。”
赵溪月不解:“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瑰裂开嘴艰难的笑了下,然后她突然发难,整个人都扑在了赵溪月身上!
冰冷的匕首抵在脖间,宋瑰寒声道:“说!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赵溪月拧眉,紧紧盯着她:“你是傻子吗?我要是想杀你,早就趁你不清醒的时候动手了!我是在救你!”
她神色不变,视线却在四周来回巡视。
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银针后,宋瑰微微一怔,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
“你是在……救我?为什么?”
赵溪月微微松了口气,坐直身子,低声说:“你的确该死。但,你不能就这么碌碌无为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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