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缺回来时,龙一已经生好了火。
秦缺打了一只小山猪,拿回来的时候已经将内脏什么的都清理好了。
“二叔给你露一手,这烤乳猪的手艺,不是二叔吹牛,十里八村没一个强过我的。”说着,将山猪架在火上烤起来。
“二叔,你是不是见过跟我长得很像的女子?”
“有十几年了吧,那时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差不多跟你一样的年纪,我遇见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你和她长得很像,——早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许是想起了年少的事情,秦缺的脸上多了一些少年稚气。
“有多像?”
是啊,有多像呢。秦缺看着眼前这这个少年,若是他留长了头发,束起来,在穿一身红衣……
“七郎,你对你的母亲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祖父也从不向我提起他们。”她就是一个孤儿,从小长在基地,她可以肯定跟哪个红衣的女子不是母女关系。
“那女子的容貌和你相差无二,不过七郎是男子,眉眼间多了几分男子气。——说不定,你真是那女子的后人。”
男子气?全当秦缺夸她了。
“二叔又怎会与她相识呢?”
原本以为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能记得那么清楚,可当龙一这么一问,原来他从不曾忘记。
秦缺就在这火堆旁,边烤猪边和龙一讲着过往——
他从小就对种地没兴趣,成日钻林子里打猎,偶尔给过往客商跑跑腿。那几年,不少人对戈伽山感兴趣,不管是江湖人士,还是权贵商贾,一年到头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只不过进去的人多,出来的人少罢了。人多了,自然活计就多了,但是非也多了,他做着跑腿生意,虽然辛苦,但也有不错的收入,干得好的时候,一天能赚三五两,不过,跑腿的活也是要赔笑卖傻的,赶上脾气不好的雇主,轻则讨得几声骂,重则遭上一顿打。若不是那红衣女子相救,他早就成了瘸子,那还有如今美满的生活。为报恩,他不过是将去戈伽山的捷径告诉了那女子,并承诺不再与他人说起,那女子予他不少钱财,这些年秦家的好日子都是托那女子的恩惠。只不过,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那红衣女子。
从秦缺的讲诉的事情中,龙一了解到,那红衣女子去过戈伽山,并且之后就没再出现过。如果秦缺口中的女子和她梦里的那个女子是同一个人,以那女子的功夫来讲,不像是短命的,不过生死本就难料,若是在戈伽山里出了意外也不奇怪。
龙一想起自己捡到的那块玉佩,很大的可能就是那个红衣女子的。不过不管是谁的,反正现在是她的了,找机会就把它当了换钱。
天色早已黑透了,气温降了下来,龙一又升了两堆火,将周围照得亮了,也暖了。两人吃了大半个烤猪,喝光了酒,龙一到是没什么,喝了酒的秦缺又开始说起骚话来。
“七郎啊,有媳妇的滋味咋样?”火光映着有些秦缺的脸,将他的眼睛照的格外的亮堂。
得——,秦缺又开始骚话连篇了。龙一忍不住的在心里翻了好几个白眼。
“挺好的。”这话他真好意思问的出口,隐私呢!但她能不回答吗?不行,不符合他这个“青涩”的小少年人设。
“这男人啊,在炕上就要有男人的样!”秦缺说到这,打了一个酒嗝,憨憨一笑。“不然咋让女人对你死心塌地的。”
她技术很好的,好不!脑袋里想着她家小柳枝被她压在身下的柔弱样子,……嗯?被秦缺的骚话带偏了,她娶柳枝又不是为了这样那样的!骚话听多了果然让她脑袋里产生废料。
“你这身板太瘦了。”这话说的就有点扎心了,好像在质疑她不行。
龙一心想:我一女的,我要是长得五大三粗的,才没出说理去吧。
“这样不行。——你看看二叔的肌肉!”说着,展示了他那肱二头肌给龙一看。
“……”老子是大力士,要多少力气没有。不行?!哪里不行了!老子持久的很!龙一感觉自己一口气没上来,噎得慌。
“嗯。我以后加强锻炼。”论说骚话,龙一觉的他还是让让秦缺吧。
秦缺那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看的龙一后槽牙都疼。怕他再说什么虎狼之词,或者给她传授“技巧”,龙一赶紧转换话题。
“二叔,天色不早了,你休息一会,我来值夜。”龙一真的不想将车开得越来越远,心累。
“行,下半夜我来守着。”秦缺也不矫情,倒地上眯觉了。
龙一暗自吐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可安静了,她就开始想她家小柳枝了。
这么晚了,她家小柳枝又没有睡觉?有没有想她?有没有想她想的睡不着觉?
以前她也没觉得荒山野岭野宿难熬,现在她怎么就这么矫情了?哪哪都不得劲,十分想念她那三米的大炕。
柳枝自打龙一出了门,她就像丢了魂一般,干什么都心不在焉的。纳鞋的针都扎了好几回手了,她索性也就不做针线活了。
将院子收拾了一番,又喂了鸡,然后跑去跟老黄聊天。
自从买了小牛,老黄有了伴,看着比以前活泼了一些,小牛也挺粘着老黄,看着两头牛“相亲相爱”,柳枝心里翻着酸,还聊什么天!
她想她阿姐了,可她阿姐连走半天都不到。
最后,柳枝搬了小木凳坐在院中,盯着门口发呆。这一坐就是一下午,连动都没动。
晚上,柳枝习惯性的铺了龙一的被褥,才想起来她阿姐今晚不在家住。也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思,柳枝钻进了龙一的被窝,睡在了原本她的地方。
柳枝蜷缩在被褥之中,贪恋着她熟悉的味道,她的心蹦蹦蹦的跳着,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她是不是病了?柳枝想不明白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此刻,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她阿姐,这样的感觉竟让她如此难受。她将自己深埋在被中,想象着阿姐环抱着她,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稍的安心。
龙一是不知道她不在家的这一夜,她家小柳枝的辗转反侧,彻夜未眠,熬的眼底一片青黑。
她这一夜也是未睡。秦缺说是守下半夜,可他却一觉是到天亮。龙一原本也没指望他,到了后半夜她也就没有叫醒鼾声震天的秦缺。
这么大的呼噜声,这山间纵有“妖魔鬼怪”也都被这声音吓走了,还用她值什么夜。
她盘腿而坐,双手上下叠于丹田处,一呼一吸缓而有度,双眸微闭,听四方声音,渐渐进入冥想状态。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亮。
她叫醒秦缺,两人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将地上的炭灰清理了,埋入了坑中,这才出发去了林子。
入了林中,龙一觉察到这林中的气温比外面的低很多,空气很好,冰凉中带着一丝甜味,好闻极了。
杉树林面积很大,杉树又高又直,彼此之间距离相似,无论咱在哪个方向都像一个方向——这是一个天然的迷宫。
“二叔,这要如何走?”
“这片杉树林很诡异,如果不按照一定的规则走,就会一直在原处无限次的来回,如同鬼打墙一般。当初我带着红衣女子和她的手下来到这里,被困了两天后,那女子才找到破解之法。九进右,十进左,交替循环,返回的路,口诀也是这个,七郎你且记住了。”
“二叔的意思是,数九棵树,向右转,再数十棵树,向左转,一直交替到出了林子。回来的路,也是这个走法。”
“不错。过了这个林子,就是戈伽山的东北角。”走得快的话,一来一回也就两个时辰。“跟我走一遍,回来二叔跟着你走。”
龙一跟在秦缺的身后,两人在山林中急步前行,全程几乎再无交流,直到眼前一片开阔。两人站在林边,看着对面。
“那就是戈伽山吗?”龙一问。
“戈伽山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区域。不过,二叔没进到里面过,具体着山域有多广,我是不清楚的。”他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进去的心思,当他看到那些从戈伽山中重伤而回的人士时,他就歇了心里。那些武功高强的人尚且如此,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猎户,还是安分守己的好。
仅仅是隔着不到百米的草地,龙一感到她站着的地方和对面宛如两个世界。
扑面而来的风,带着的香甜气息比林中的更浓郁,只不过香甜中夹杂着一丝血腥味,让龙一轻蹙眉头。
这戈伽山果然是个有趣的地方。她都有点迫不及待的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香甜的空气,她很喜欢,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每吸一下,都让她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二叔,咱们回去吧。”但她还会再回来的。
看着龙一那发亮的眼神,秦缺知道他对戈伽山感兴趣了,而且大有跃跃欲试之意。
“七郎,不要贸然的进去。”再多的话,秦缺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他劝不住他。
“二叔,我有分寸。”她会一步步的揭开戈伽山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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