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龙一睡到日上三杆才起,秦家的男人们早就起了床,不得不说,昨日龙一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是骚动,更激起了秦家人奋起的决心。
院子里,秦家的男人围坐一圈。
秦家的大当家开口说了话:“七郎虽然与咱家相识日浅,只凭他救了二弟的性命这一条,也是值得深交的。那孩子眼界高,是个有本事的,你们这些兄弟多与他亲近也是好的,若是想跟着他干一番事业,那是就大着胆子去做,家里有我看顾,你们也不用多费心。”
“大哥,你放心吧,七郎那小子,本是大着呢,咱家的孩子跟着他,亏不了。再说有我在一旁看着,大哥且放宽心。”秦缺哪能不明白他大哥的心思,秦家人整整齐齐的是他大哥的执念。
此刻秦家人不知道的是,他们这次的决定,改变的不仅仅是他们的命运,而是影响了秦家的世代子孙。
转眼间,十日过去了。
龙一的新房也开始盖了起来,虽然这房子龙一也没打算长久的住着,但又一想少说也要住上几年,便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与瓦匠和木匠说了一说,自己的家还是要住的舒服才好。此后,她将这些事情托给了秦缺,不再去管。
龙一的手早就好了,柳枝叶就不再管着她,只是不许她一个人去砍柴,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龙一看着她那执拗劲儿,也就不再说什么,每天一早带着她去林子里砍柴。只是柳枝在,她就不好太过暴力,但是也将柳枝震撼的不小。
看着一棵大腿粗细的树,就那么几下子被龙一放倒,柳枝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阿姐好厉害!柳枝的小脑袋里只剩下这一句话。
龙一就是让柳枝在旁边看着,也没让她干活,她熟练的剃着树干,偶尔柳枝给她擦擦额间的汗水。
这几天都是两人一起出去,再一起回来,全程都是龙一干活,只让柳枝在旁看着,不许她帮忙,到家后,龙一将木材码到柴垛之上,柳枝去做早饭,两人吃完饭后,去新房那里看一圈,其余时间不是在秦家,就是在自家休息。
在村里闲逛了几日,村里人都知道来了新人,柳枝也渐渐的习惯在新村子的生活,偶尔有人上来搭话,也会简短的回几句。平溪村的风气比刘家村好上许多,这也让柳枝不那么排斥与人接触。
龙一看着柳枝渐渐的适应也新生活,也乐得她和村上的人走动。
立秋了,早晚的温差大了起来,只有中午的太阳仍是暖暖的,龙一躺在院子的木椅上晒太阳,思量着明天和秦缺去探山坳的事。她打算去更深处去,说不定要在野外过夜,但是她手里的工具太少了,遇到危险她不一定能顾得了秦缺的安全。她有点想念她的那些装备了。
“阿枝,我明天要跟二叔去坳子,若是探的深,就要在外面过一夜,你若是害怕就去秦家和二婶住一晚。”
柳枝在纳鞋底,听到龙一这么一说,差点扎到手。
“我哪有那般胆小,——山坳里猛兽多,相公此去多加小心。”柳枝心里是不想她阿姐去山坳里冒险的,但是这话她是不能说的。她可以因为饮酒的事跟阿姐使些“小性子”,却不能在正事上“无理取闹”。因她,她阿姐留着这乡下地方,她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至少不给她添乱。“我去给相公烙些饼子,若是赶不回来,带几个当干粮。”说这,柳枝讲鞋底放在小木桌上,起身和面去了。
龙一看着桌上纳了一半的鞋底,不觉发起呆来——
她家小柳枝将她照顾的太好了,这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让她如此沉迷,她喜欢看着柳枝为她忙来忙去的样子,更喜欢柳枝偶尔和她使个小性子。跟对毒刺的态度不同,她会主动升起作弄柳枝的心思,这种“待遇”毒刺是没有享受过的。纵然毒刺温柔又妖娆,每次勾到她起了火,她要做的也就是做到毒刺服软求饶,可她却从来不曾有过逗弄毒刺的心思。难不成这就是家养宠物和炮友的区别?她有点搞不明白自己对柳枝的一些行为。想到毒刺,她心情有一些低落,心脏处有点闷闷的。可一个死去的人,想她有意义吗?当然没意义。
龙一抻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继续晒她的太阳。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枝起来做饭,将烙好的饼装进布兜里——昨天下午为她临时做的一个收口的的小布袋,专给她放干粮的;又将凉白开灌进葫芦水壶中。一想到阿姐可能要在外面过夜,柳枝的心里就不得劲,她已经习惯了睡在她的身旁,听着身边浅浅的呼吸声,她便不再不安。
天大亮时,龙一才起来,吃过了早饭,将柳枝给她准备的干粮和水壶往竹筐里一放,柴刀挂在腰带上,便要出门去。柳枝站在院门口相送,依依不舍的样子像极了送别丈夫远行的妻子。
“最多两日的行程,还有二叔一起,你莫要担心了。”柳枝抓着她的衣袖不松手,叫她如何走。
她想跟这阿姐,可是她说不出口。柳枝情绪低落,全写在脸上。
“在家等我,最晚明天我就回来了。”龙一摸摸柳枝的小脑袋,安慰道。
“嗯,我在家等着相公。”再不愿意,柳枝也得松手了,她放开龙一的衣袖。
龙一走了,柳枝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关了院门回屋子。她坐在炕上,拿起纳了一半的鞋底发呆。跟秦家的各位嫂嫂学做鞋,也不知道她第一次给阿姐做的合不合脚。
这才几日啊,有了阿姐后,她竟然受不了这般冷清的感觉了。柳枝晃了晃脑袋,不让自己东想西想的,专心的纳起鞋底来。
龙一到了秦家,稍作休息,就跟着秦缺去了坳子。上次在坳子里吃了大亏,差点丢了性命,秦缺这次准备充足,带了大砍刀不说,连箭矢都多带来了一倍,脚踝处绑了雄黄粉包,驱蛇虫。
秦缺也给她准备了一对雄黄粉包,这对龙一来说用处却不大,她身体中融合了毒刺的改造基因,身体具有很大的抗毒性,一个百毒不侵的体质,雄黄粉的作用就又些多余了,但是她却不能拂了秦缺的好意,乖乖的帮在了脚踝处。
“七郎,你先随我挖地龙,给你大伯母补身体。”上次被老虎追的掉了好几根地龙,既然来了坳子,不能空手回去。
“大伯母的病好些了么?”现在秦家人除了这个“大伯母”没见过,其他人都熟识了。
“总算是见好了,大夫说,病了这些年,底子亏得厉害,需温补。”长嫂如母,秦缺对她大嫂的心情大概是如此的。年幼时失去双亲,是他哥哥嫂嫂将他养大的,从不曾委屈了他。这份恩情,秦缺一刻都不敢忘记。“这坳子里有地龙,不用去药铺中高价购买,倒也省了不少钱。”早些年,还有一些人来着山坳挖地龙,不过因为山坳猛兽多,一不小心会丢了性命,所以这两年几乎无人敢来这里了。
龙一想起她和秦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嗯,他看起来有点惨。“二叔放心挖地龙,这次不会被老虎追着跑了。”龙一笑呵呵的看着秦缺,打趣道。
“你这小子——”那次还真是狼狈,若不是遇见了眼前这个少年,那次他或许就没法走出这坳子了。
两人用了半天时间挖了3颗地龙后,才向坳子深处走去。两人比较幸运,没有遇到大型的动物,边走秦缺边向她介绍这山坳的一些情况,他比龙一想的还要了解这一片山峦的情况。
“二叔能讲讲戈伽山吗?”上次从秦家听说的玲珑果的事,她就对这个东西升了好奇心。“玲珑果真有那么神奇?”
“很多年前到是有不少人打这玲珑果主意,不过付出的代价远比那些人想的要多,那戈伽山是埋骨地。能从戈伽山活着出来的太少了,渐渐的那里就成了禁地一般存在。”
“二叔去过戈伽山吗?”
“算去过吧,不过并未进入到深处。”秦缺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说道:“这是世上或许除我之外,再无人知晓这山坳有一条通向戈伽山深处的捷径。——那女子,此后再没见过她。”秦缺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件旧事,原本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那个穿红衣的女子……
“七郎!”秦缺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心猛然一震。眼前少年的长相与那红衣的女子何其相似。难不成七郎是那个女子的孩子?
“你,你母亲是否偏爱红衣?”
秦缺看她的眼神像是通过她去看某人,难道有人的长相和她相似?
母亲?红衣?秦缺怎会提到她母亲,难道他认识什么人,觉得和她有关?
她梦里的持着剑的红衣女子……
想到此处,不知为何,龙一的心生出一丝莫名的情绪,险些让她绷住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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