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冬天的安平市都算不上冷,最冷的时候也就是穿件毛衣就能过冬。只不过,有些人抵抗力低点,就会摊上反复感冒的事。
罗关夕会发烧,他自己也始料未及,更别提和他本也不算熟悉的柏月。听到柏月要来,他其实还是挺开心的,奈何发烧这玩意儿也着实不好受。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柏月已经坐在了他的床头。且他感觉自己脑门儿上还贴着东西,凉凉的挺舒服。
他更是舒服的喟叹了声,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柏月那审视的眼神。
他想坐起来,柏月也没避嫌,俯过来扶着他靠着枕头坐着。
“我给你买了点白粥,发烧感冒什么的,嘴没味儿,吃点清淡的对胃也好。”柏月坐回椅子里,说道。
罗关夕此时才看到床头柜上摆满了东西,有药,有退烧贴,有某粥店的包装袋,旁边还有一小盒应该就是她说的粥。
他摇了摇头,说:“喝不下。”
听见他已经不能更哑的声音,柏月就知道这人是有多犟,药不吃,粥不喝,就等着成仙了。
要是放在以前,哪怕就是客户,她也懒得管,可如今,她是需要他帮忙的,哪能等着他烧到尽头变成傻子。
她没容他再狡辩下去,拿了粥,把盖儿开开,拿了塑料勺子舀了一勺。
“我喂你,或者你自己喝!”她的语气不带任何威胁,却不容人反抗。
病中的男人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委屈,她说来看他,他以为怎么样都会让着他些吧,哪怕只是朋友,也该温柔点。哪成想,她就这么逼着他。
他的眼泪啪嗒的落了下来,毫无预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赶紧拿手背擦。
柏月又哪里想到,不过是让他喝个粥,怎么就惹他哭了。
她原本坚硬的外壳瞬间破裂,难得的她温声说:“好歹吃点粥,你总这么烧不行,吃了粥,胃里有东西,再吃点退烧药,好的快。”
她会哄人,但仅限于哄越冬晓,越冬晓那人吧,性子开朗活泼,有话都会直说,也会看人脸色,从来都是见好就收。她也不需要怎么太哄,就能好。
可罗关夕是个什么样的人,柏月却拿不准。
罗关夕擦了擦眼泪,到底不是个矫情的人,生病的人再脆弱,也只能展示给亲近的人看,若是不爱你的人,你就算是哭死,那也白费。
“对不起,我就是发烧,烧的。”罗关夕解释着自己的失态,又接过她手里的纸碗。
柏月应了声,没再说什么,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罗关夕吃粥的声音。
柏月想起她来的时候,按照他说的密码进了屋,找到他的房间,看他还在睡,叫了几声,他都没应答,吓了她一跳,她不得不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是真的烧。
又找了体温计一测,烧到三十九度九了,再任由他烧下去,指不定就成傻子了。
她只好又出去给他买了退烧贴和药,又买了点吃的,走到粥铺的时候,又买了点白粥。
看他认真的吃着粥,她不仅感叹,这男人这么好强干嘛呢,如果适当的示弱,说不定如今会更好吧。
一碗粥喝完,他又吃了退烧药。
一番操作下来,他觉得身上似乎舒服了许多,也出了点汗,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直到这时,两人才进入正式谈话阶段。
“在老师的葬礼上,我才知道老师和她丈夫,不,该是前夫了,已经离婚了。而且我老师还有个初恋情人,叫施秀竹。”柏月说到这里,看向罗关夕。
罗关夕的脸上出现了一缕无奈,他说:“我给你发的我调查的资料,你还没看吧?”
柏月听他这么一说,赶紧打开手机,点进邮箱。
果然,罗关夕调查的关于苏芳和许季语相关的资料赫然在列,不仅有她们的资料,还有有关于许季语在校期间的交友情况。
柏月一目十行的看着,看到施秀竹因为某次探墓受伤入院的记述,让她挪不开视线。紧接着,她又往下看,只是除了他入院近十个月,后转入疗养院继续治疗的字样外,再没有别的叙述。
“施秀竹受什么伤,查不到吗?”柏月又看向罗关夕,问了个自己很关心的问题。
“查不到,消息都被人压下来了。当时和施秀竹一起去探墓的就有苏芳,也是因为那次探墓,苏芳才能升的那么快。至于为什么她能升上去,而施秀竹却受伤入院,只有他们知道,那次去的人,也只有他们俩还活着。”罗关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嗓子又开始疼了,他拿了旁边的水杯,喝了口水。
听完这些,柏月忽然就想到越冬晓,这两件事太相似了,不由得她不多想。
“关于他们的事,我还在请我的朋友帮忙调查……”罗关夕见她皱眉,下意识的将自己让友人继续关注这件事的打算说了,只是原本他并不打算说的。
他不仅在心里暗骂自己,果然色令智昏,有病的时候,这个坏毛病更严重。
柏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罗关夕的苦恼。
又坐了会儿,她才将手机收了起来。
“我如果走了,会有人照顾你吗?”两人非亲非故,她继续留下来,容易让人误会,她却又不能真的在他病中无情离开。
罗关夕只觉得额角突突,她是不是对谁都这样,她知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
“有,我表妹会来……”他话还没说完,又听她说:“那你表妹什么时候来,等她来我再走。”
罗关夕眨巴了下眼睛,她到底要干嘛啊。
只是她盯着他,他只好找出手机,给关咚咚打了电话,那边关咚咚也没想到自家表哥会在生病的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还说让她过去照顾他一下。
这使得关咚咚拿着手机,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盯着看了半天。
得到关咚咚肯定的答复后,罗关夕以为柏月该满意离开了,哪里想到她真是好人做到底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关咚咚进了屋,她才离开。
看着离开的柏月,关咚咚像是见了鬼。
“她……你……”关咚咚指了指门,又指了指罗关夕,她可不相信这俩人只是朋友关系,太暧昧,太劲爆了。
罗关夕发烧烧的发白的脸闪过一抹红晕,他赶紧躺倒,将被子拉上来,盖住脸。
“瞎想什么,人家有丈夫。我累了,要睡觉,你爱干嘛,干嘛去。”罗关夕只觉得自己发烧已经到达,实在不能再继续和关咚咚掰扯这事,干脆就睡吧。
关咚咚瞪大眼睛看了那被子半天,最后只得无奈的去沙发坐了,她知道表哥是喜欢人家的,但她表哥有道德底线,不会做破坏人家的事。
这么个木头人,也是真够呛。
铁树不开花,开了一次,却是铁花,根本无法结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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