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伸出手,毒蔷薇为此制造出甜美的花瓣。又有谁能拒绝这对组合呢?她们太漂亮,从头到脚都漂亮。
登台的那一个瞬间她想到莎娜:莎娜喜欢漂亮的东西;然后她想到提耶鲁诺:提耶鲁诺喜欢热情的舞蹈。
然后她才想到自己。
她喜欢——
她喜欢战斗。原来如此。
她和卡勒姆一样,喜欢战斗,渴望战斗,慕强。都向往那至高无上之境,他们爱对战时的淋漓热血与激情,愿意为此付出一生,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但凛已经是冠军了。她注定不可能再像刚刚旅行时那样、像如今的卡勒姆一样逍遥了。
不过没关系。她想,即便只是暂时——即便只是转瞬即逝——至少在这舞台上,她可以表达出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力量与美。
世上最流畅凝练的美学,毒蔷薇释放出的花瓣美丽致命,暗影球的碎屑冲破落花飞雪,双色玫瑰在星屑中起舞,它昂起了头,就像是初初旅行时同训练家一起取得胜利一般骄傲和自豪。
没有人能拒绝这对组合。凛和毒蔷薇毫无疑问地摘下了初级美丽组的桂冠。
大吾早明白凛会选择毒蔷薇。他了解她就如同了解自己,要裨补缺憾只能是在此时,换他自己也会这样做。他一向运筹帷幄考虑周全——不是自大自满,就是阐述事实而已。
下场后的凛兴致勃勃,她摩拳擦掌,准备报名下一场中级组比赛。
大吾看着她笑了:“你想在一天内直接晋级到大师组吗?”
凛装模作样地想了两秒,才假装为难地说:“也不是不可以啦。”
说完她自己先笑了,又觉得不妥,卡洛斯冠军不该这样随性,她理应严整,尽管这是在大吾面前——这让她无意间放松许多——尽管她对他很有好感。
喜欢。真是美丽的感情,真是美丽的词语。不过在丰缘的这段时间,或许他们注定无法更进一步了。
大吾忍俊不禁,看她时笑意忍不住更扩大几分。说起来,米可利应该到了……他这么想,状似无意地提议道:“时间还够,我陪你报名下一场。”他又补上一句,似乎欲盖弥彰,但因是刻意露出的破绽,所以无关紧要,“如果你愿意的话。”
陪伴也是非常美妙的东西。凛想。当然,破绽和无心之语也非常美妙。
她的意思是,她当然愿意了。这不是稳赚不亏吗?
她有必要考虑自己和大吾的关系。她是猎手,是天生的肉食动物,擅长掠夺。但不是现在,不应该是现在,恋心无限期推后,相当于被判无期徒刑。但那都没关系,她信任大吾——他们两个是同类。他们太像了。
于是快乐地报名了中级组的比赛。凛信心满满,她确信自己会大获全胜——笑死,她可是卡洛斯冠军,好胜心出了名的强,长这么大她就没输过,一定要拿大满贯。
凛登上中级组的舞台,还是那条黑裙子,暗纱细褶掩映肌肤洁白如昼,如玉似雪。她在舞台上冲观众席的方向眨眼睛,她对着大吾笑,绿眼睛如落星光,过分漂亮。
但凛很快就笑不出来了——这场比赛的观众少得可怜。
加上大吾,一共也就六个观众吧。
凛:?
什么东西?
不对吧,华丽大赛过气的这么快吗?为什么到了中级组就没人看了啊?
她迷茫地看着大吾接起一个电话,但很快没时间多想。转瞬间比赛开始,少女沉下心神,指挥毒蔷薇开始表演。
表演开始前的那一个瞬间她低下头,少女柔软的金色长发因这个动作垂过面前遮挡面容视线,却掩不住那双眼睛里的分明笑意,柔和的信任的,全部深入眼底。
“为我带来胜利吧,绮丽。”她就像是刚旅行时那样,满怀信任地对即将为自己出战的伙伴说,“我相信你。”
而她那清澈美丽的、被她爱着被她信任着的毒蔷薇,一次也没有辜负过她的期望。
它是多么的爱自己的训练家啊。
日光束的光辉在室内汇聚,太阳在丰缘升起来了。清澈的、美丽的光色凝聚倒映在毒蔷薇眼中,光芒大盛,恍惚间她又回到从前,就像她们未曾分离,从始至终并肩作战。
尽管只有六位观众,打分比较可怜,但凛当然还是毫无意外地拔得了头筹。
六个观众里,有一个是大吾。嗯,大吾是她的人。这算不算暗箱操作啊?
片刻后自己先感到好笑……她的人?恋爱真是妖怪,明明八字还没一撇。丰缘的危机还没解决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实在不像她。
凛应该永远坚定,不为世事所动,活成“冠军”的样子。
那既是加冕也是枷锁。
很快她又明白为什么她这场比赛没人看了,因为会场被米可利的粉丝们包围了,这人真可谓是男女通吃老少皆宜……好像用词不当,但那都无所谓。
凛暗戳戳记仇。米可利居然抢她风头!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个。荣誉,风头?那都不值一提,没有这些东西她也能活得很好。就像她成为卡洛斯冠军,不是为的那冠军称号所带来的荣耀地位,而是因为她有能力,也有责任为卡洛斯付出一切。
米可利出现在此,很显然是为了跟大吾会和。算算时间也确实差不多,凛没来得及换表演用的礼服,匆匆忙忙提着裙子回到大吾身边,要和他去找米可利。
大吾却沉默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让凛感到奇怪且莫名其妙。她个人认为她目前非常合理得体。
“你要穿这条裙子去吗?”大吾问她,嗓音仍然优雅低沉,不紧不慢。
凛感到困惑,“难道这真的……不合规矩?还是说不符合丰缘礼仪?”
“不,不是。”
大吾笑了。
她看到男人银蓝色的眼眸中渐渐蓄满,那该是何等美丽的光景,玉鉴琼田三万顷,雪花和珠玉一并揉碎了撒到蓝宝石表面,明明是钢铁的冰冷光泽,却有别样的温柔多情。
“只是因为太漂亮了。”最后他说,像玩笑又像无心之语、随口一提,但更多却参杂认真,没一点儿虚情假意,他的语气放慢,温柔的音色里,一种莫名的笑意像烟花一样绽开,“所以我不想……不,失礼了,没什么。”
你看,未竟的话语被吞回喉咙下沉腹腔,就是这样令人抓心挠肝脸红心跳。尤其这男人还有一副好嗓子,不紧不慢地讲话时足以流露深情。
烟花确实绽开了,只不过是炸在凛的脑子里。
丰缘的事端快点结束吧。她真心实意地想道,她快忍不住把他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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