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下午,张建军银行账户到账489万。
话说这哥五个也是够搞笑的了,逃跑后在萝北县集合,然后躲进了黎明村一个朋友家里,整整一年白天都不敢出屋,只有晚上才偶尔出去在村子里转转,好几次还差点被当成偷狗的贼。
五个人花得都是随身的现金,卷走的钱一分没动,也是没机会动,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钱到账以后,张建军并没有再为难他们。
小白楼三楼一间卧室里,大虎说:“我希望各位明白一件事实,你们这种行为属于挪用公款,并且数额巨大,如果把你们送去公安局,每个人至少十年打底……”
五个人衣服完整,脸上身上一丁点儿伤都没有,只是一个个都顶着大黑眼圈,看着像大熊猫一样。
刘志明站在那儿摇摇晃晃,大背头散乱的鸡趴上去就能下蛋抱窝。
“是不是吓唬你们,出去后可以去打听一下!”大虎接着说:“现在钱追回来了,我们也既往不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五个人不说话,二东一脚就踹在了老五腰上,呵斥道:“哑巴了?说话!”
“我们走,马上走,离开鹤城!”他连忙说。
啪啪啪!
大虎笑眯眯地拍起了巴掌,脸几乎贴在了刘志明的脸上,调笑道:“刘四爷,你呢?”
“走,我也走,我们都走!”
刘志明已经明白了,这些人惹不起,真惹不起!
他们不打人,也不骂人,就是不让睡觉,从抓进来那天晚上开始算起,四天四宿没让睡觉,刚要闭眼睛,不是拿着大灯照,就是拿着破铜锣猛敲。
那个胖头大脸叫豁牙子的小子最坏,见大灯和铜锣都不好用以后,竟然拿缝衣针扎,那是真扎呀!哪儿都扎……
再这么下去,哥五个准得疯!
两宿一天以后,他们就服了,跟着去银行转的帐,本以为能好好睡一觉了,可没想到银行到账太慢了!
这些人也不讲理,不到账还不让睡觉,一直熬到了今天,谢天谢地,终于能回家睡觉了。
现在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睡一觉,啥都能舍得!
这些年哥几个都有一些存款,走去哪儿都能过的不错,话说鹤城死冷寒天的,去南方生活也挺不错!
年纪大了,不折腾了,真不折腾了,离这些魔鬼远一些吧……
五个人走了,晃晃悠悠走路都能睡着,路过办公大楼,好多人都趴窗户看,却没一个人出来。
——
接到张建军的电话,周东北让他凑个整,尽快给建筑公司打过来。
放下电话,张建军愁的直挠脑袋,豁牙子问他:“哥,咋地了?”
“这扯不扯呢,白他妈忙活了不说,还搭进去十一万!”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大虎说:“五百万是人家给咱们周转的,要回去没毛病!”
二东说:“哥,我记得你和那些煤贩子说过,如果警方抓住这哥五个,哪怕我们损失一些钱,也把他们的钱都还上……你不还了?”
豁牙子翻了个白眼:“你傻逼吧?人是警察抓住的吗?”
张建军笑了起来,张着嘴,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二东有些疑惑:“这么干……是不是不太讲究?”
“讲究?对谁讲究?”张建军摇了摇头,“你们记不记得疯子说过一句话?”
大虎笑道:“他那一天小嘴叭叭的,说得多了,啥呀?”
“他说赚钱有三种方法,第一种叫顺势而得,第二种叫当仁不让,最后一种叫暗中夺取!”
他点了根烟,脸在烟雾中神秘起来,“这三种方法经常会被一句话挡住,那就是“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啥来着?”
他问大虎,大虎一脸懵逼,“啥呀?”
豁牙子和二东一起摇脑袋,张建军无奈了,他忘了!
“反正意思是说,如果你想当廉者、做壮士,就要学会主动放弃机会,可当有一天所有的利益都成了盗泉,你就狗屁都得不到!?”ъiqugetv
房间里四个人都大眼瞪小眼,张健军又问:“都听明白了吗?”
大虎、二东、豁牙子和赵埋汰一起摇头,豁牙子问他:“哥,你明白吗?”
张建军也没犹豫,只是眼神明显不够坚定:
“意思就是,赚钱,不寒碜!”
第二天晚上。
刘志明终于睡足了,换了身衣服,开着一辆捷达来到了杨柳家,刚下车,就听黑暗中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刘四爷,还没离开鹤城呢?”
他像被针扎一样,差点没跳起来,他听出来了,这是那个豁牙子的声音,吓得他连滚带爬上了车,嘴里还喊着:“走走走,我马上就走,马上走!”
捷达车火急火燎地走了,赵埋汰从黑暗中现出身来,望着屋里的灯光,久久没动一下。
他转身走的时候,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了窗边……
一周后。
周东北又接到了张建军的电话:“疯子,铁山矿拿下来了,合同都签完了,啥时候过来接收?”
“我不管,那是你们的事儿!”周东北懒洋洋道:“对了,我爸妈家煤快没有了,给我送一车!”
“老大,你家能用多少煤?我还能从鹤城给你拉一拖拉机?”
“那你还让我去二煤建买呀?不得花钱吗?”
“我艹!”张建军骂了起来,“你个周扒皮!”
周东北又嘿嘿笑了起来,“我怎么听说,你去吃顿饺子,就勾搭上了一个贼漂亮的大闺女?一口一个大叔,把你都叫脸红了,啥时候带回来,兄弟我帮你掌掌眼……”
嘟、嘟、嘟……那边儿挂了。
1995年春节前,周东北获得了兴安市优秀企业家的称号。
这个春节老嫖很不开心,因为米莉处对象了,男朋友是交通局的一个副科长,小伙子长得很帅气。
初五这天,朋友们聚在了东北火锅城喝酒,张建军和赵埋汰他们是年前回来的,大伙都特开心,只有老嫖拉着脸,自己一杯又一杯的往嘴里灌。
许大宝嚷嚷起来,让全市最牛逼的洗浴中心老板姬老骚吟首诗,豁牙子、大眼儿和刘二狗他们也都跟着起哄。
现在这些朋友和过去不一样了,每天都忙,聚一起喝顿酒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姬老骚就盼着今天呢!
想起上次两个小家伙过周岁,自己就没显摆上,这回他们一起哄,马上就站了起来,大脸蛋子都是红光,扬起一只手往下压了压,清了清嗓子:
“我乃兴安姬从良,
人见人爱就是狂;
少女媳妇全都爱,
床板嘎嘎变新娘!”
大伙哄笑,马晓华骂他啥进步都没有,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是是,退步了,哎!这一天天地就忙事业了,也没时间打磨……”
老嫖晃晃悠悠站了起来,醉眼迷离,“来,我给大伙唱一个!”
也不等鼓掌,他张嘴就唱:
“范喜良刮动阴风往外走,
眼前来到我妻房;
我往床上送二目,
看见我的贤妻睡梦乡;
我有心上前摸一把,
最可叹我在阴来她在阳……”
不等他接着再往下唱,啪!周东北扬起手就抽在了他后脑勺上,“大过年的唱哭戏,有病吧你?”
房间里瞬间安静,老嫖捂着后脑勺没了声,紧接着咧开嘴哇哇大哭:“哥——我失恋了!”
我艹!
一大桌子人至少笑趴下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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