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军向前走了两步,刘志明更加紧张起来,手里的枪更用力了,顶得杨柳一只眼睛都有些走形。
赵埋汰喊了起来:“你个傻逼,都他妈和你说没用了,不知道怜香惜玉呀?这么使劲儿嘎哈?”
杨柳看向了他,鼻子控制不住的一阵阵发酸,大眼睛更是迷茫。
豁牙子叹了口气,“大叔,怎么说你也是鹤城成名多年的社会大哥,用枪逼着一个和我们毫不相干的女人,传出去不怕人笑话?让她走,和我大哥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聊!”
赵埋汰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这些兄弟明白自己的心,豁牙子呀豁牙子,明晚哥带你去歌厅,给你找俩!
刘志明犹豫起来,不管怎么说,身前挡着一个人就有安全感,这些人一看就心狠手辣,看来那些传言不是空穴来风。
“谁呀?!这么牛逼!”
走廊里响起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拖拖拉拉听着不少人,张建军不动声色,大虎和后面几个人转过身,枪都指向了门口。
一个汉子大摇大摆进了包间,他的个子不是很高,戴着一顶看着有点年头的旱獭帽,穿了一件深蓝色羽绒服,手里还拎着一台大哥大。
汉子进屋后并没有惊慌失措,竟然还伸出了手,用大哥大把面前的两把猎枪往一旁推了推,一挑眉毛,“各位混哪儿的?看着可是够眼生的了……”
刘志明精神一震,连忙喊了起来,“胡大,他们都是兴安的,这是欺负咱们家门口了……”
他还没说完,七八个小子端着五花八门的家伙事儿挤了进来。biqugetν
“不许动!”
“枪放下!”
“快放下!”
“……”
一时间房间里乱了套,赵埋汰趁乱挪到了墙角,这个位置刘志明不扭头看不到。
胡大?
张建军想起了什么,认真看向了此人。
因为他没示意动手,后来这些人也明显不是刘志明的人,所以大虎和二东他们也只是端着枪,看着这些人咋咋呼呼。
胡大看得清清楚楚,眉头一皱,大声喊了起来:“行了,都他妈别吵吵了,不够丢人的了!”
包房里这才安静下来,只有钢琴曲还在飘动。
“各位,”他朝张建军和刘志明分别拱了拱手,“浪漫一生是我胡学正罩着的,门外走廊躺了一地,包房里又是这样,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刘志明暗骂,你胡大在我这儿从来就没有过面子,妈的,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看老子落魄了,你还抖起来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他只好说:“胡老大,我可是来唱歌的,是他们五马长枪地要来干我,你说咋整吧?”
“简单!”胡大拎着大哥大,背起了手,“两个方案可供选择,一,请各位出去打,死活和浪漫一生没任何关系!二,我报警,你们去和公安讲道理去!”
“二位,选一还是选二?”他看向了张建军,小眼睛里都是凶光,毫不畏惧。
张建军笑了笑,“胡学正?”
“我是!”胡大不动声色,他可是老社会了,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眼神好,轻易不会做什么莽撞事。
从听到刘志明说这些人是兴安的,他就开始琢磨,难道是东北矿业的人?
“我和你说句话……”张建军说。
胡大觉得自己猜对了,迈步走了过去。
张建军在他耳边只说了几个字,就见他咧嘴一笑,双手抱拳:“打扰!”
说完一挥手,“撤!”
望着这些人的背影,张建军微笑不语。
他没见过胡大,但陪周东北去过劳改队采石场,听他说起过胡二的故事,包括他哥胡大胡学正。
今天真是巧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
“哎——?”刘志明没想到这老油条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连忙喊了起来。
与此同时,赵埋汰一个箭步就窜了过去,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刘志明握枪的那只手,嘴里喊着:“杨柳,快跑!”
砰!
枪响了,打在了天棚上那个五彩球灯上,一股白烟,呲呲啦啦冒起了火花。
杨柳连忙翻身,扑倒在了沙发下面,二东和豁牙子恶虎般扑了过来,三下两下就将刘志明制服,赵埋汰两只手还紧紧抓着那只胳膊。
“行啦,松开吧!?”豁牙子笑道:“完犊子,小脸儿都特么吓白了!”
二东也笑了起来。
赵埋汰确实害怕了,只不过他怕的是杨柳受伤。
张建军走了过来,将那把手枪拿在了手里,轻描淡写道:“带走!”
一众人往出走,赵埋汰犹豫了一下,朝杨柳伸出了手。
杨柳说了声谢谢,却没看他,也没让他扶,而是自己撑着一旁的茶几站了起来。
一向伶牙俐齿的赵埋汰失了声,站在那儿有些不知所措。
杨柳弯腰捡起地上的大衣,穿好以后又捡起狐狸领,拎着往出走,走廊里的情形太熟悉了,一地的人,全都捂着大腿在哀嚎……
她腿有些软,勉强跨过这些人,经过歌厅大厅才发现,这里只有胡大一伙人了,先前那些唱歌的客人和小姐早就跑光了。
站在歌厅门口,赵埋汰鼓起勇气,“我送你吧!”
“不用!”
豁牙子站在一辆奥迪100前喊:“嘎哈呢?走啦!”
“你、你路上小心一点儿,我走了!”
杨柳没说话,也不看他。
——
虽说没人报警,可事情还是很快惊动了市局,后半夜,周东北接到了艾国梁的电话:“你小子就给我找事儿吧!”
张建军已经提起给他打过电话了,所以并不奇怪,“国梁哥,这事儿您老人家费费心,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放屁!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艾国梁骂了起来。
周东北先是不承认,紧接着又赔礼道歉,最后开始掏心窝子,“哥呀,你也知道我们接手以后损失有多大!两个洗煤厂的好煤都被这些人掏空了,三矿两厂账上一分钱都没有!”
“最可气的是,还他妈欠那些煤贩子接近二百万!如果不是我从建筑公司挪过去五百万,前两个月工资都开不出来……”
“这事儿吧,您老人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把这点钱追回来得了,行不?你是我亲哥……”
艾国梁也很无奈,他知道这疯子没夸张,刚接手那几个月确实不容易,不过还是说:“你是我哥行不?我这刚刚扶正,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可别再整出动静来了,鸟悄儿地赶快把事情办利索了!”
“还有个前提,不能再有人受伤,更不能出人命,否则我艾国梁可是六亲不认!”
“必须滴,您老人家就放心吧!”周东北连忙答应。
“我放心个屁!天天给我惹事儿,净给你擦屁股了!我就知道,让我当这个局长,你小子就他妈没憋好屁……”
“喂?喂?我艹,敢挂我电话?!!”
就在两个人通电话的时候,二东他们带着保卫科和护矿队的人,已经将另外四个人抓回了矿里,无一落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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