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老骚发型凌乱,眼珠子也红了,熬了五天,成败在此一举!
“朴儿,刮!”他大吼起来。
“等一下!”
舞台上,主办方过来五个男人,说话的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走在最前面。
这人是个长条脸,梳着小分头,手里还拎着台摩托罗拉3200。
“老弟,要我说,这张彩票就别刮了!”
老嫖扭过了身子,仰着头问他:“为啥?”
小分头笑了笑,“如果没中奖多可惜,这样吧,我给你一台彩电,咋样?”
嗡——
下面乱了套,说什么的都有。
老嫖嘿嘿一笑,一拄舞台就站了起来,一只手高高举起了那张彩票,下面又渐渐安静下来。
“你们说,我刮不刮?”他大声问。
“刮!”
“刮!”
“刮!”
呐喊声像潮水一般。
其实刮到一半的时候,老嫖就已经醒悟了,自己和姬老骚还真不愧是四大逼王,大傻逼!
之前出去的那四台夏利,极有可能都是假的!
这玩意儿明显就是他们主办方控制的,什么时候该出什么奖了,再把有奖的彩票放到销售盒子里就行,想出去多少奖品尽在把握!
“小逼崽子,”小分头扬起了手里的大哥大,“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姬老骚一只手拄着舞台,艰难地站了起来,坐时间太长了,两条腿都是麻的。
他瞪着小分头说:“我说你们咋就这么牛逼呢?我们花钱买的彩票,刮不刮还得听你的呗?”
下面还在继续吼着:“刮!刮!刮!”
舞台上这些人其实早就害怕了,人太多,万一真打起来怎么办?
本来想的是把两个人拉到一旁,给点好处就得了,没想到遇到这么两个油盐不进的东西……
事情已经逼到这儿了,这两个小子太高调,众目睽睽之下刮开后结果没中奖,这些人还不得吃了自己?
能不能中奖他们心里有数,因为最后一张“大王”压根还没往里面放,托儿早就来了,原计划是在五点十分让这小子买走的……
话说干这行的,并不都像他们这么干,因为奖品及所有费用都是透明的,只要印刷出售的彩票金额高出成本就行了,高出多少都是实实在在的利润!
所以大多数主办方只是把控中奖节奏,把每天的大奖放在下午或临近晚上,他们不会请托,无论什么奖都是真正兑现出去的。
但这伙人不是,不止特等奖用了托,甚至一二三等奖也都耍了鬼,这五辆夏利车和好多彩电冰箱都是循环再利用……
姬老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顺势照顾了一下中分头,凌乱的头型又一次油光水滑起来。
“不认识我哥俩吧?”他背起了手,“打听打听去,看看我哥俩啥时候服过软儿,耍过熊!朴儿,刮!”
“各位!”老嫖的手还没放下,大声喊道:“如果这张彩票不是“大王”,我哥俩认栽,可我还是要说两句,以后这玩意儿不要再买了,都是他妈骗子!”
不等主办方那几个人说话,他几下就刮开了最后的一张彩票……
场面又一次诡异地安静下来。
老嫖看了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手指一弹,那张彩票飞上了空中,又晃晃悠悠摇曳着飘了下来,好些人踮着脚去抢。
他背起了手,有些落寞,悠悠一叹道:“不用看了,草花5,一袋蓝浪洗衣膏……”
嗡——
人群嘈杂起来,有人抢到了那张彩票,看完就喊:“骗子!”
彩票开始在人群里传开,看完都骂骗子。
渐渐的,“骗子”的呐喊声越来越大,远处一些警察开始紧张起来。
“骗子!骗子!骗子!”
“砸了他们!”
“砸!”
“砸!”
姬老骚慌忙抱起了两个人之间的那个纸箱子,里面可都是中奖的彩票。
主持人见状不妙,拿起大喇叭狂喊:“大家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可能有中奖的彩票他们疏忽了,没发现——”
人群像海浪拍打礁石般涌了上来,有人抱住了舞台下面的支柱摇晃,随后开始有人往舞台上爬。
“砸!砸!砸!”
场面瞬间就乱了套,主办方五个人慌慌张张从舞台后面跳了下去,有人大喊,让舞台另一端的两男两女赶快跑,那些卖彩票的大姑娘小媳妇也都慌了,没头苍蝇一样。
老嫖一拉姬老骚,连滚带爬也往舞台后面跑。
可就在此时,轰隆——舞台塌了!
紧接着,二三十米长的舞台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轰隆隆倒塌,人们冲了上去,奖品开始遭到疯抢。
那辆夏利车更是轰然倒地,风挡玻璃已经粉碎。
砰砰!
远处有警察对天鸣枪,可根本没用,这么多都在往舞台上涌,这种场面根本没法阻止。
就在舞台倒塌的瞬间,老嫖已经跟着那五个人跳到了后面,因为有舞台隔着,这个位置没什么人。
“姬兄?!姬兄——”
他发现姬老骚竟然不见了,急得大喊起来:
“我在这儿呢?”
就见一个纸箱子在音箱旁边蠕动着,他赶快跑了过去,伸手就去扯那个纸箱子。
幸好有这只大音箱,挡住了两条铁跳板,否则这货就得被拍扁了!
姬老骚从跳板下面钻了出来,一把抢过老嫖手里的纸箱子,见里面空空如也,不由咧着大嘴开嚎:“朴儿啊,咋整啊,彩票都没了!”
老嫖哭笑不得,真他妈舍命不舍财,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彩票呢!
“你腿不是快嘛,咋还拍里面了呢?”他问。
姬老骚说:“坐麻了……”
两个人往舞台方向看去,都傻了眼。
无数人在抢自行车,有人竟然把车轱辘都薅了下来,还有一个壮汉背着台电冰箱,深一脚浅一脚的跑。
三四个大老娘们在抢一台彩电,很快就滚作一团。
“我滴个娘!”姬老骚张着大嘴,“这是分大户呢吧?”
“草泥马——”
不远处一声怒吼,就见那个小分头和四个人过来了,两个人才跑几步,就被踹倒在地,打成了一团。
那边还在抢,这边打乱了套,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叫声,声音凄厉绵长转着弯儿:
火——————火—————
四辆消防车开进了现场,高压水枪呲了出去,没抢到东西的撒丫子就跑,抢到东西舍不得扔下,或扛或拽或抱,玩命地四下逃窜。
有个小子扛着电风扇还没跑多远,就被高压水枪呲翻在地,打了几个滚爬起来还想去拿电风扇,很快就被警察按在了那里。
姬老骚额头被大哥大砸了两下,两条胳膊风火轮一样,唰唰唰!都挠了小分头脸上。
老嫖也拼了,嗯,没拼过。
本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二对五,机会渺茫。
再加上这俩装逼犯头发太长,一个马尾巴,一个大中分,每次逮到机会要跑,都让人扯着头发薅了回来,哐哐哐!又是一顿踹!ъiqugetv
姬老骚愁毁了,要不是为了拉这货一把,自己早就特么跑了,杨老七那虎逼曾经都甘拜下风,谁能抓得着自己呀!
这时,又跑过来两男两女,上来也是一顿拳打脚踢。
“住手!别打了!”
几个警察边喊边往这边跑,这些人气喘吁吁停了手。
“怎么回事儿?!”跑到近前,一个警察大声吼了起来,没人吭声。
警察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老嫖和姬老骚,这俩人造的浑身是土不说,头型也没了,鼻子都在流血,狼狈的像是在猪圈里拱了一天。
再看施暴的九个人,其中有五个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人鞋丢了,有人半袖衬衣的扣子都被扯没了,还有人脸像被猫挠了一样……
这几位警察都是后来的,根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再加上这些人都嚯嚯成了这个逼样,也没认出来老嫖他俩。
他们都在纳闷,人家都去抢东西,这些人是拥护点啥呢?
老嫖擦了擦脸上的灰,瞅了一圈后,对一个五短身材的黑脸警察说:“李哥,我,老嫖!”
李强以前在北山派出所了,1990年调到的分局刑事侦查大队,以前兴安老百姓都习惯称其为刑侦队,最近这几年又喊成了刑警队。
“谁?!”他弯下腰仔细看:“我艹,老嫖?!这是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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