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调号的被带走了,依依不舍。
铁门关上以后,新来的小平头开始点头哈腰:“各位大哥,初到贵宝地,请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一句“出到贵宝地”,让好多人都笑出声来,这家伙是要卖艺吗?
“你叫啥?”胡二问他。
“大哥,小弟叫赖旭!”
“赖旭?”胡二惊讶起来,“我艹,还有姓赖的?”
“有有有……”
“那以后就叫你小赖子吧!”
赖旭怔了一下,随后一脸堆笑地竖起了大拇指:“大哥真乃神人也!”
胡二眨了眨眼睛,“啥意思?”
“大哥您竟然能猜到我从小到大的绰号,太厉害了,大哥你绝对堪比诸葛孔明,赛过刘伯温……”
大伙没想到这是个马屁精,看来是怕挨揍,周东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各位大哥,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小赖子,有事儿尽管吩咐,只要我……”
老酒骂了起来:“你他妈废话咋这么多呢?懂规矩不?”
“啥规矩?”马屁精赖旭一脸懵逼。
“喷气式飞机坐过吗?”老酒问他。
他连忙摇头:“哪能坐过那东西,我连普通飞机都没坐过,大哥你坐过?”
“坐你麻痹!”
老酒下了地,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往下重重一按:“弯腰,大点儿弯!”
“脑袋顶着墙,对……就是这样!”
“把两只胳膊扬起来……像飞机翅膀一样扬起来”
“对喽,就是这样,两条腿伸直了!”
铺上的人嘻嘻哈哈,这家伙要是不这么拍马屁,可能还真就坐不上“喷气式”。
周东北闭上了眼睛,他对这些折腾人的小伎俩没什么好感,默默盘算着如果这个赖旭是孟老二的人,他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如果他不是,那么接下来孟老二还有什么招儿?
不知道家那边怎么样了?
——
最近老嫖不去接那位女警花了,开始混迹于市内各个小旅店和咖啡屋。
二哥进去了,二虎在保护盛夏,六哥守在了红升乡,建军儿哥、七哥和小马他们都没了踪迹,打传呼不回,打大哥大也联系不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废人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想办法找到那个戴口罩的人,只要找到他,二哥肯定就清白了。
姬老骚明白他的心思,白天没事儿的时候也陪着他挨家去聊。
有件事老嫖对谁都没说,二哥进去以后,两个饭店要帐的工作基本都停滞了,好多单位负责人也不说不给,只是客客气气地让再等几天。
几天?
几天是几天?
这年头,指望个人喝酒吃饭赚不到啥大钱,多少饭店靠着公款吃喝活着,可如果长时间不结款,饭店肯定熬不下去。
有些话不用明说,谁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想起二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男人这辈子,一定要落魄一次,不然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朋友是人还是鬼……
事实证明,人少鬼多,都他妈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
不只是欠款,从开业一直没人闹过事的东北大饭店,昨晚袁松竟然在大厅和人吵了起来,谁说最后没动手,可这个苗头就不对。
大黑熊看来也是蠢蠢欲动!
东北公司那边,标书工作有条不紊。
这天,孙广志接到了工商行信贷科科长鲁舒阳的电话:“孙总,第一笔款被卡住了……”
孙广志暗自叹息,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鲁科长,哪儿出了错?”
“哪儿都没错,只是时间不对……等等吧!”
有些话他没明说,可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得出来,和时间没关系,是疯子现在这种情况,行长不敢批!
“晚上喝点儿?”他问。
“不了,最近胃口不好,正好多回家陪陪媳妇,免得她一天到晚絮絮叨叨……”
电话挂了。
孙广志瘫在了椅子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没有人知道他的煎熬,公司的人都在忙自己手里的事情,虽说大老板被抓,可有他在,这几年又一直都是他在主持正常业务,影响看似微乎其微。
可孙广志知道,如果投标前疯子出不来,这个项目想都别想了!
门卫室里,赵埋汰和陈六指在下五子棋。
两个人乍一瞅像是多年好友,可谁如果坐边上看一会儿,才能发现这两个人的唇枪舌剑,每一句话都能把对方噎死。
陈六指恨死了这个臭无赖,那晚后半夜,他见赵埋汰睡沉后就跑了出去,又顺着围墙下的水沟钻进了热力公司后院。
围着那批电缆转了一圈,发现自己估价少了,看来至少能值上万块钱。
他拿出工具剪下来一点,决定先找好下家再出手,可还不等起身,就听围墙外响起了凄厉的警笛声。
情急之下,他慌忙跑向了远处的煤堆,手脚麻利地把自己埋了进去。
本来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可左等右等不见警察进来,半个多小时以后,只好又从煤堆里爬了出来。
到家后,正赶上赵埋汰穿着大短裤迷迷糊糊去上厕所,见到他抬脚就踹,同时大喊:“鬼呀!”
陈六指被踹了个大腚墩,气的差点没疯。
接下来几天,他每次自以为甩掉了赵埋汰,开始去联系收废品的,可只有一家叫有田废品收购站敢要,并且争争讲讲侃到了6000块。
回来以后,他还一直没去找当年的那些老兄弟,这次有些犹豫,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去了客运站附近的劳务市场,每人200块钱,雇了四个胆大的力工,又找了个月黑风高的日子,相约在了热力公司围墙下。
五个人顺着干水沟爬进围墙,谁知还不等动手,围墙外又响起了警笛声,陈六指有过一次经验了,于是直奔煤堆,可那四四位哪儿经过这个,吓得没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
他怕招来保卫科的人,急忙去拉他们,挨个埋进了煤堆里。
结果和前几天那晚一模一样,警察毛都没看着,也就是这个时候,陈六指开始怀疑起赵埋汰了。
保卫科听到了声音,值班的出来转了一圈,瞎了一样没发现煤堆里的五个人。
东西没弄走,可一人200块钱必须得给,陈六指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气得回家就把睡眼稀松的赵埋汰从被窝里扯了出来。
“是不是你?”他瞪着眼珠子问。
赵埋汰打了个哈欠,“不是我,还能是你爹?”
“草泥马!”
两个人骨碌在了一起,从床上到地上,从地上骨碌到客厅,半斤对八两,直打得都鼻青脸肿才住手。
“为、为啥呀?”陈六指气喘吁吁。
“好、好玩儿!”
“啥?!”他就是没力气了,不然真想生吃了这货,喘着粗气说:“跟、跟我干,保你发财!”
赵埋汰直摇脑袋:“太没技术,丢、丢不起那人!”
“那你他妈就别管老子的闲事儿!”陈六指大声吼了起来。
“不行,”赵埋汰继续摇脑袋,“疯子哥说了,让我看住你这老小子!”
“啥?!”
陈六指懵了,竟然是周疯子吩咐的?这才想起来,那天在周总办公室,这小子被单独留下了一会儿。
我艹,无情!
陈六指欲哭无泪,看着我特么嘎哈玩意儿呀,我也没耽误工作!
接下来好顿威逼利诱,无奈赵埋汰油盐不进,于是那些紫铜电缆也没偷成,没多久热力公司就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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