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家堂的意思,就是比保家仙的规模大一些,但是又不是出马堂口。
梁晓霞说,她一直以为她家供的就是保家仙,用的是红堂单,上面写了七八个仙家的名字。
七八个仙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而且胡黄常蟒都有,俨然一个小堂口。
其实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
一是她家确实有这些仙,祖辈上就是这么供的。因为过去的堂口,并不一定像现在一样人多势众,有些胡黄仙就算只有两三个,但道行高,也照样能给人查事治病。
二是她家其实就是保家仙,只不过供错了,错用了红堂单,所以跑到她家的仙越来越多,慢慢就成了保家堂。
保家堂通常要比普通的保家仙多一些功能,那就是仙家也有修功德的诉求,要有弟子领仙。
但不算出马堂口,弟子的能力也没那么多。
通常来说,仙家的道行也不会太高。
领仙也是出马仙的行话,也就是领着仙家修行,等同于顶香的意思。
梁晓霞还说,她小时候经常闹毛病,她奶奶就让她拜了堂单上一个狐仙当干姥,从那以后她身体就好多了。
这么多年,据说那位干姥一直都在保护她。
直到三年前,她奶奶去世,家里的堂单也没人供了,她爸又不信这些事,一把火全都给烧了个干净。
听到这里,我点点头,难怪她奶奶急着抓弟马,看来是那些仙家被烧了堂单,心里有气,又没地方存身,才会逼老太太来的。
看着委屈巴巴不知所措的梁晓霞,我决定帮她。
当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她接受这件事,把她奶奶的堂单重新供奉起来。
但梁晓霞说她肯定不能干这个,她今年才二十岁出头,刚刚来城里打工,房子都是租的,房东肯定不会同意她在这供堂单。
况且,她要是同意了,那些仙家就会找她,把她磨的迷迷瞪瞪魔魔怔怔,跟精神病似的。
而且那些仙家还得上她的身,让她给人查事治病跳大神。
虽说她奶奶也不跳大神,但谁知道以后啥样?
梁晓霞这些理由,跟我当初是一模一样的。
她最后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叔叔,三个弟弟,老辈香根缘分为什么非要选择我?为什么不选择别人?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可不可以不接受?”
我叹口气,跟她说:“仙家选择弟马,不是随随便便的就去抓弟马磨香童,他们也是相当慎重的,通常会选心地善良、聪明有悟性的。再说你奶奶生前就疼你,你小时候又认了一个狐仙干姥,不找你找谁?”biqugetν
她还是使劲摇头:“我干不了这个,打死我也不干,你还是帮我想想办法,把他们送走吧。”
不得不说,梁晓霞比我犟多了,难怪她奶奶这么磨她。
但这也是正常的,几乎大部分出马弟子都有这个经历,因为很少会有人愿意干这行。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很多出马弟子性格比较倔强率直,还心直口快。
俗话说:十个弟子九个犟,一个不犟领不上。
仙家找弟子,一般都是找以下几种:爱管闲事的、心直口快的、心地善良的、能说会道的、胆大心细的、脾气倔强的。
出马弟子首先要爱管闲事,为什么呢?
因为只有爱管闲事的,才能给仙家揽活啊,不然仙家天天没事干,怎么修功德?
然后要心直口快,见到什么就想说,不藏着掖着,这样更方便仙家借口传音。
要是一个三脚踢不出半个屁的人,说一句话都得费半天劲,仙家找他干啥?
这里只简述一下,就不一一解释了。
见梁晓霞说啥都不答应,我想了想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想办法安抚一下她奶奶了,只要她奶奶同意,那就没问题。
可她奶奶那个脾气,不大好对付啊。
而且那老太太现在看我不顺眼,就算我请她上身说话,她也未必会搭理我。
于是我又问她,既然她家里还有两个叔叔,三个弟弟,说明家族也不小,为什么她奶奶说没钱花,没人上坟?
梁晓霞告诉我,她两个叔叔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虽说日子清苦点,但绝对不可能不上坟。
至于她的三个弟弟,一个在南方打工,一个刚上高中,还有一个才九岁。
事情说到这里,我也有点不知怎么办了,就告诉梁晓霞不要急,明天等我消息。
为了预防老太太再回来,这天晚上我在梁晓霞这里住的。
当然,张文文也留下了。
她们三个睡一个房间,我自己睡沙发。
折腾一宿,我也累了,一躺下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
张文文买了早餐,吃完后,我就给潘迎莹打了个电话。
遇事不决问师父,这也不丢人嘛。
潘迎莹一听,说这个不难,你带她来我这,把她奶奶叫下来商量一下。
如果她肯谈,那就好好说。
要是她耍脾气,那就先压她几天,看她老不老实。
潘迎莹愿意帮忙,这件事就好办了。
于是,我就带着梁晓霞去了潘迎莹那,张文文不放心,也跟我一起去了。
接下来的事很简单了,潘迎莹已经约好了二神,等我们一到,二神就直接敲鼓请神,把梁晓霞她奶奶喊下来了。
这个二神不是张先生,也姓吴,今年三十多岁,看着文质彬彬的,一点也不像干这行的。
潘迎莹跟我说,这位二神以前是在新加坡上班的,职业是老师,教英语的。
我一听,下巴差点惊掉了。
这职业跨度,有点大啊……
潘迎莹说,这位二神也是身上带着仙的,他在新加坡工作很多年了,结果被仙家磨的没办法,只好回国走了这条路。
别看他是英语老师,鼓打的居然有模有样,唱起二神的词也是抑扬顿挫,合辙押韵,好听得很。
这一次,二神唱了足足十几分钟,嘴都唱干了,那老太太才下来。
当然,老太太是在梁晓霞身上下来的。
刚一上身,老太太就拍巴掌跺脚,嚎啕大哭。
哭了半天她才开口,说村里的老王太太都上堂口了,受香火了,就她最惨,堂单都让家里人烧了,想让孙女接香火,人家又不肯。
而且,那些仙家跟着她四处漂泊,也没个地方去。
最可气的是,家里这两年给她烧的纸钱,她一律都没收到,全都让隔壁的赵老五给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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