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定一真君的早课, 设在幽天官学宫。
巳时,后半堂早课甫一结束, 内门筑基弟子还未离开定一真君上课的大殿, 便收到了钧天官主殿负责课业事宜的掌事的传讯。
看清传讯内容的瞬间,整间大殿立时沸腾起来,六百余位弟子的声音几乎将殿顶掀翻。
——苍天官亲传弟子楮语将代掌管苍天官的师叔毕君月离开设早课。
此月早课时间定在月末, 届时十官所有弟子皆可前往。
不止在幽天官学宫的内门筑基弟子,十官弟子都收到了同样的传讯。
一时门内各处尽是议论之声!弟子、掌事、杂役……皆不由与周身之人就此事大议起来!
太微门的修炼课程分为早课与基础课。
早课由掌管各官的师叔开设,师叔们不定授课内容,只答疑解惑、指导修炼之困,每位师叔一月一次早课。
内门筑基、金丹弟子可自发前往各位师叔的早课。
基础修炼课程由内门弟子或者少微官教习开设, 课程内容有定, 每门课每月一到三次。
开设基础课程的内门弟子多为九官亲传, 他们修炼至金丹中期时,基本都会被他们的师父要求开设一门基础修炼课程。如灵植课由钧天官亲传游畏秋开设, 驭兽课由变天官亲传孟飞白开设,大师兄不近舟刚修炼至金丹中期时, 也曾开设过一门剑术课。
此外,少数一些优秀的非亲传金丹弟子, 也会得掌管各官的师叔授命开课。
少微官教习则是从内门九官外放出去的资质平平、苦修无果, 寿限近至或心中对修炼已无前望的一些金丹弟子。
这些被外放至少微官的金丹弟子, 有的努力成为掌事,有的甘于做一名杂役,有的领取任务去各洲各处的鹿鸣街驻点负责收徒事宜, 还有的便申请成为教习,开设基础修炼课程。
九官内门练气、筑基弟子可修习所有基础修炼课程,自行选择几门即可;少微官外门弟子则只能修习少微官教习开设的基础修炼课程。
太微开山六千年, 楮语是第一位琴心境筑基期便在门内开设修炼课程的弟子!
而且还是只有掌管各官的师叔才能开设的早课!更是允许十官所有弟子听课!
这是一件何等不可思议、稀罕惊奇之事!史无前例,太微十官如何能不沸腾!
虽名为“代毕君月离”开课,但所有人心中皆清楚,这不过是个表面上的说辞罢了。
毕君月离远在乾洲斮风城巡法,苍天官已近百年不设早课。大师兄不近舟代掌苍天官事务至今也不曾代开早课,他们这位入门仅三月的筑基小师妹/师姐,却突然代为开课!
幽天官学宫大殿里的弟子忙抓住同样尚未离去的定一真君:“定一师叔!您可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叔们在早课上解答我们修炼上的疑困、指点我们,小师妹她、她虽天资卓越,但师叔们都是元婴、分神期的大能,小师妹终究尚才筑基!这……她这早课也是与师叔一般答疑解惑、指点我们修炼吗!”
太微众人皆知这位天才弟子确实实力强劲,但想到她要与元婴、分神境界的诸位师叔一般在早课上指点自己修炼,新入门的那些练气弟子便罢了,先楮语入门的众弟子还是觉得颇有些荒唐,不可置信、难以想象。
可既是钧天官主殿负责课业事宜的掌事传出的消息,就说明此事确是他们的掌门师叔亲定下的。
半分不假!
定一真君比弟子们早半个时辰收到掌门亢君的消息,大致了解了其中情况,也费了些时间才接受下来亢君传讯中所言。
他不似亢君一般曾遇昴君,现世的《后镜步天歌》、《新镜步天歌》几乎就是步天功法的全部流传,因而他确是未能料到他亲自去玄洲接回的这位弟子,竟是步天后人。
不过此时定一真君没答弟子们的问题,只笑呵呵地反问道:“你们以为,昭微是否有资格指导你们呢?”
师叔们的早课分时间,前半个时辰金丹弟子先往,后半个时辰筑基弟子再往。此时留在学宫大殿内的都是筑基弟子。
闻定一真君此问,众弟子渐息了议论之声思索起来。
“小师妹……”有人沉吟,“于天舟上七日筑基,天舟还未落地,《玄元仙鉴》万仙榜便将她列为琴心境第一修士。当时我等多以为过于夸张,觉得《玄元仙鉴》此评有些荒唐了,世间其他修士应当也大多是一般的想法。”
“可……问峰斗中小师妹接连大败内门筑基第一的秦越师兄与九野小试第七的相俞!”
此人说到后面不由拔高了些声音,显几分激动:“早在那时起,她就已真的是内门新的筑基第一了!”
话音甫一落下,立时有其他人高呼:“本月上旬的这一期《玄元仙鉴》风云榜竟改了!”
改了?
众人一惊,纷忙打开《玄元仙鉴》查看。
风云榜,十月上。
一:楮语。太微门筑基弟子,“商子”。云上城云间踏星子御空,琼阁会获至宝定雷钟、振天铃、东荒夔鼓,修玉衡垂云翼,孤身挟元婴大妖出云上。古今第一位琴心境生天印的星修。
最后一句单开一行,颇为惹眼。
学宫大殿内人声再次沸腾起来。
“小师妹真的既夺了步天尾君前辈的定雷钟,还抢来了北斗峰沈惊云夺走的步天昴君前辈的振天铃!还有这个东荒夔鼓又是什么法宝!”
“昨日这期风云榜中只有小师妹踏星子御空的内容,后面皆是今日忽然新增添的!”出声之人叹道,“短短一日之内,小师妹竟做了这许多大事!”
“小师妹是古今第一位琴心境生天印的星修!!”
“生天印之事竟也这么快传出去了?《玄元仙鉴》果然与各宗门皆有合作。”
“那只元婴大妖呢……小师妹回了宗门,大妖去了何处?”
“莫不是带回列宿峰了罢?”
“怎么可能?小师妹若将它带回了宗门,为何昨日我等都不曾瞧见?”
“小师妹的储物法宝好像是玄元万宝阁的上品珍宝玄字环,玄字环可存活物。说不定她将大妖安置在玄字环内了呢?”
“……我们在此猜测也无意义,诸位师叔定会插手此事,应当不会置大家的安危于不顾。”
“《玄元仙鉴》风云榜向来只在每月初一与十五更换内容,今日竟为小师妹一人破例!”
“小师妹不是还点亮了八座星官?《玄元仙鉴》怎么没将此事也写上?”
“这谁知晓?许是可写之事着实太多,写忘了也不是不可能。”
定一真君听着殿中众弟子的讨论,一言不发,只笑得祥和。
才终于有弟子回过神,忆起了定一真君原先的问题。
——他们以为,小师妹有资格指点他们吗?
大殿内的筑基弟子们纷纷不由看向周围的同门。
他们谈论得如此热烈,答应其实已经得出。
人声默契地渐渐息了,殿内很快安静下来。
有人站在最前方,主动开口道:“小师妹……如今应当真已是十四洲琴心境第一修士,这般的她,确是有资格指点我们的修炼。”
其余弟子没怎么出声,却也是随着点头。
定一真君便又问:“那你们以为昭微可以传授、指点你们些什么呢?”
此问一出,不少弟子几乎脱口而出:“瞬移之术!”
他们刚刚就《玄元仙鉴》风云榜的新内容谈论了那许多,此时完全无需思索。
“听闻小师妹入我们太微前另有师承,《后镜步天歌》心法中所没有的她的那瞬移之术,应当就是她原先的师父传授的罢!小师妹若要教我们些什么,瞬移之术首当其冲!”
留在门内的太微弟子尚未见过楮语将斗转星移术当作御空之术,故也有人紧跟道:“还有那踏星子而行的御空之术!不知她这御空之术是否和垂云术一样必须点亮辅星星官才可修习,若不需要的话,那我等岂不是多了一道不受星官限制的御空之术!”
还有人道:“小师妹筑基便点亮了八座星官,或许也可传授我们一些点亮星官的心得!”
有人笑驳:“这你就别想了,那分明是小师妹资质好!”
“哎。”有人与身旁同伴轻叹,“谁知小师妹入门至今仅三月余呢?想我入门三月时,似乎才堪堪能成功施展易水术,主星功法都未学会,首次九野小试便落了个末尾的名次。”
他身旁的弟子也叹,叹得却是:“你竟拿自己与小师妹作比?”
旁边其余弟子听了,纷纷笑开来。
定一真君也笑道:“昭微的早课究竟如何,你们届时都去听听,便能知晓了。”
昭微。
掌门师兄为那位小弟子取的这个道名,实是恰当。
或许她真能昭兴太微。
定一真君望着殿中兴致勃勃的这上百名弟子,心中低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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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仙鉴》风云榜的破例更改与更改后新增的内容,可谓惊动了十四洲全界正道。
先前,世人只当中洲太微门新出了一位天才弟子,与昆仑北斗峰那位成名颇有些时日的天才小商君齐名,于是便也为她取了个对应的“商子”名号。
两大星修宗门各得一位天才弟子,世人乐得以此为谈资,常常同时提起二人,将二人作比,称之“星修双商”。
“太微楮语……”
现今,世人看着《玄元仙鉴》风云榜,口中念出了“太微楮语”四字。
那个为了让她与小商君齐名而取的名号“商子”,悄无声息地为她的名字让了步。
“此子竟如此了得?三大至宝皆被她一人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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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洲之东,巍峨神峻的广阔银白山脉间,危危大峰之巅的观星台上。
二人负手立于玉栏边,一人在前,一人在半步之后。
“筑基弟子,生天印?”低沉略苍哑的声音自前方的老者喉中传出,老者貌近古稀,惟一双眼肃厉炯炯,不可逼视。
《玄元仙鉴》是十四洲万仙图鉴,各大宗门皆与玄元书会有所合作,便是老者这般人物,也为自己在识海中种了一本。
老者的神念在“踏星子而行”和“生天印”上皆停落,但悄然隐藏前面“踏星子”那句,只念出最后“生天印”的那句。
老者身后的男子青年模样,气质却极其沉稳,略显严肃,看起来与太微掌门亢君倒有几分相近,不过他着一身玉鈫蓝道袍,应道:“确是一位才入太微不久的筑基商星弟子,想来是昨日刚生出的天印。”
话毕,静默了几息。
“商星弟子。”几息后,老者开口低声复述,缓缓问道,“太微现今,只这么一位出众的新弟子?”
青年男子闻言默了默,飞快思索几息,终究还是没应答,沉声反问道:“师祖何出此言?”
老者缓缓侧身,目光越过青年男子落到观星台正中的浑天仪上,目光深远,如望邃古:“真和。”
青年男子应:“晚辈在。”
老者问:“你说,这世间星修,为何皆只能以三垣二十八宿诸星为主星?”
青年男子闻言,心中立时对老者的这一问题生起诸多推测。
但绝不怠慢,口中先答:“五曜诸星力量太强,我等修士之躯不可承载,只能经修炼不断加强自身与三垣二十八宿诸星主星间的联系,从而加强与五曜诸星的联系,才可勉强借五曜神力。”
大峰之巅自有阵法,故虽高危,但风浅云雾舒。
老者听完青年的回答,缓缓抬起一只手。
忽而狂风作响,衣袍翻飞,沉重的浑天仪都转动得快了起来。
大风自峰巅而下,呼啸掠过整片望不见边际的巍峨神峻的广阔山脉,卷起一阵银白色的滔天雪浪,横扫八方诸峰。
浩浩荡荡,如见天象。
老者五指一收,瞬时风平浪止,万籁俱寂。
他垂下手,道:“二十八宿之力便可如此,五曜之力将强至何等?真和,你觉这世间可会有五曜主星之人?”
青年斟酌着,只道:“师祖之境,何虑如此。”
“怎么?”老者看向青年,竟似露出了几分笑意,“便且说那抢了你毕君名号的太微月离,若真动起手来,吾恐怕难以在她手中讨得好处。更遑论吾如今确有些走不出这座天山大峰了。”
青年默了默,语气更沉肃许多:“晚辈……”
老者自然地敛了笑,径直打断,转口道:“光衡也是商星弟子罢?”
青年于是应:“是。”
“那金铃是他弄丢的?”
“是。”
老者不再看他,侧过身重新望向玉栏外的巍峨群山:“你如何见此事?”
青年只稍作思索,道:“晚辈以为可以继续培养光衡。”
老者则未作思索,听完青年的话,直接接道:“那便依你所见。吾亦曾得一件步天至宝,千年前镇在玉京绝顶,你且叫光衡去试试罢。若能取得,便赠予他了。”
青年心中微讶,但丝毫不显于面上,神色如常地应下。
老者又问:“如今试道以几年为期?吾有些记不清上次大开玉京顶是何时了。”
青年答:“试道以五十年为期,上一次大开玉京顶至今已近二十年。”
老者点点头,缓缓道:“那吾便且待三十年后,看试道会上登玉京绝顶之人中是否有光衡……以及那位筑基生天印的太微商星弟子。”
落到“商星”二字时,他的声音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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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金陵城。
密室。
青年压低声音,平淡地道:“你们上次与我说那是最后一次。”
不过即便刻意压制,亦隐约可闻他的本音应当是清朗的。
“是啊。”另一人旋即笑了笑,也是位男子,“但——那不是上次的‘最后一次’吗?”
青年脸上显露几分愠怒之色,看向男子的目光极冷,只克制着语气的平静:“你竟也敢欺骗我?”
男子闻言挑眉,又低笑了声,神情略显夸张:“少君何等身份,我怎么敢自作主张欺你呢?”
青年当即听明白了男子言中之意,微阖眼睑,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先前许多次我都已配合,惟此次不可行。你回去复命吧。”
“少君这是自由久了?”男子听完无所动容,只笑问一句。他的声音亦低,但嗓音较之青年颇为暗哑,似长蛇吐信,带起一股危冷之意,“不过也确实,当今十四洲,我辈修士中属少君最为自由。少君可见天光,可肆意行走四方。而我等如沟鼠,只可苟活于阴影之下。”
“不过……”他拖长尾音,“少君须知世间之事皆有代价,少君这些年的自由一直都是有代价的。少君所照见的光,是无数如我一般阴影中的沟鼠偷来的。所以,还请少君再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够真正拥有这世间的明媚天光,以及……”
他顿了顿,接道:“星光。”
青年豁然抬眸。
隐在袖袍中的双手紧握了握,看向男子的目光愈发疏冷。
但他紧抿着唇,维持着神色的平静,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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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亢君商定好早课之事后,楮语暂无什么事,便打算回列宿峰。
钧天官主殿议事大殿外,游畏秋早已不见踪迹,定是不知逛到了哪官的哪座灵植园。
正好,楮语独自回峰。
不过这次她没有展开玉衡垂云翼,而是向空中铺展她的八座星官,踏着燕颔蓝色浅淡似涟漪的一尺宽的小星图,身影随一枚枚斗转星移术法印闪现在众星子之间,御风而行,颇为闲惬地向东方苍天官而去。
此时刚过辰时不久,内门金丹弟子正在幽天官学宫上定一真君的早课。
然不知为何,楮语却竟连一名筑基弟子的踪迹也未见着。
她确有所不知。这群师兄师姐谈论了她一夜,受她之事刺激,立志勤修不辍。
今日正是立志的第一日,此刻皆趁着还未轮到筑基弟子的早课时间,抢这半个时辰在各官学宫的修炼室中努力修炼呢。
-
巳时。
早课结束,钧天官执事堂负责课业事宜的掌事向全宗弟子发出传讯,告知苍天官将重开早课之事时,楮语正在她的屋中。
怀玉终于在楮语回到列宿峰时被她唤着化作人形。
原本半束的乌黑长发这会披散下来,显得他整个人更如一块白得发光的美玉。
不过他只剩一身月白长袍,身上所有的玉皆在发狂与众修士打斗之时破碎,散落在重霁主街。
此刻,他一动不动地安静地坐着,与赖在楮语怀中的咬夜狸“柔情”对视。
楮语施展玉衡垂云翼带游畏秋御空前,顺手将原本抱在怀中的乌云塞回了玄字环内。
乌云虽未开灵智,但有些闷闷。
它隐隐知道一事:这赤蛟能一直跟着楮语,它却总要被塞入玄字环。
因而回到列宿峰被楮语从玄字环里拎出来后,发现怀玉化为人形没有黏着楮语了,它便扑进楮语怀里,黏在她身上不下来。
然后转悠着一对碧绿的眸子,“得意洋洋”地同怀玉炫耀。
楮语自然没理会这一狸一蛟。
她与怀玉面对面坐着,正在施术。
星图铺展开在脚下,燕颔蓝色法光覆盖半间屋子的地面。六十枚星子连成的七座形状各异的星官怀绕她缓缓旋转着,闪烁不断的金色星芒将整间屋子铺满。
三枚星子连成的心宿星官悬在她身后半空。
金色洗心术法印落在怀玉额前几近一寸之距,与她额间微光略盛、明灭不断的天印相映。
源源不断的星韵自楮语掌中注入法印之中,洗心术威效尽数落在怀玉身上。
仔细看去,可见这枚洗心术法印与楮语施展过的一重、二重、三重法印皆有所不同,且似乎还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
她确是在小心翼翼地尝试洗心术第四重。
但难度颇大,近一个时辰只有几分微弱的成效。
未能真正悟出,或者说创造出第四重法术。
弟子名牌中不断传来动静,楮语便且收了术。
怀玉当即将目光转移到楮语身上,看着她,温温柔柔地道:“化妖身。”
楮语神色平静地静看他几息,最终微一颔首,由他。
她抬起刚放下的左手来,向他伸去。
怀玉目光一亮。
下一瞬,楮语面前的人影瞬间消失,腕上传来熟悉的微凉感。
化小的赤蛟娴熟地缠上她,两对蛟足轻轻抱住清瘦的腕两侧微微凸出的手骨,蛟首低垂,贴在她肤上。
楮语只看它一眼,取出弟子名牌查看收到的传讯。
一条来自钧天官执事堂掌事,余下的皆是同门弟子与几位外宗好友的传讯。
她未能及时看到《玄元仙鉴》风云榜的更改,但是这一瞬收到的诸多传讯已告知了她此事。
楮语动作迅速地一一回讯,而后陷入短时的沉默。
相识之人皆在方才传讯与她。
连第一剑都托游畏秋代为传讯,不过道的仍是望楮语早日结婴,期与她论剑。
只多加了一句:三年后论剑会,愿能先小比一番。
但与她极为要好的崇一,却至今没有回讯。
因而给祝枝回讯时,她询问了一下崇一的情况。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祝枝便回讯来了。
同时,她也收到了另一人的回讯。
是邭沉。
楮语分别查看完两道传讯内容后。
决定今夜回一趟云上城。
一则。
祝枝回讯道,她问了崇远,昨日之事传回禅宗后,深行奉禅宗宗主朗信法师之命,将崇一禁足在禅宗鹿鸣街的驻点内,并施了止语令。
楮语欲去看望崇一,毕竟崇一是为了楮语才被禁足,也是崇一救了怀玉。
二则。
邭沉传讯道有人传出消息将于今夜在长夜街出售蛟鳞,他邀楮语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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