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瑟捂紧被子在心里不安地思索着,方才她被郭凌蛊惑了,幸好石子及时出现,不然她就会……
她咬紧牙关,小脸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温度。
郭凌手里的信!
她在心里紧了紧,顺着这条线说不定可以查出原主母亲的死因,她伸出脑袋朝门口看了看,心道也不知石子寻郭凌有何事,原书里的大反派原来还有第二个身份。
他有马甲!
难怪到了后期能和萧景寒抗衡,她回想了虞掌柜曾说过的话,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日,她起了个大早,来了一个小丫鬟轻声在她身边说道:“夫人,我是老爷派来的,替你梳洗。”
方锦瑟见她唯唯诺诺的样子,顺嘴一问,“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怎么没有见到你?”
小丫鬟回答道:“是,是石子哥唤我来的,说是夫人来了。”
小丫鬟还想继续说,就被方锦瑟打断,她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替我简单梳妆便可。”
梳洗完毕后,说道:“夫人,老爷在等你用早膳。”
方锦瑟轻轻嗯了一声,走出房门见到石子手里拿着一个包袱,满脸笑容地走在回廊里。
她喊住石子,方锦瑟将他拉到院子里的一处凉亭了,问起这庄子的事情来了。
方锦瑟抬头环顾四周,问道:“这庄子的来历,可否告知我一二?”
石子停顿了一下,忽而笑出了声,说道:“这庄子的由来,和公子的身世有关,你现在想听?”
方锦瑟点了点头。
石子不好意思地笑着说:“这,我也是昨日知晓的。”
石子将这庄子的来源一一细说。
昨夜庄子里出现一名生人面孔的男子,石子以为是仇家寻的刺客,火急火燎地将郭凌喊去,等郭凌一见“刺客”,那人是王柳!
没有带面具,以真容示人。
郭凌唤来石子,将一切都告知了他。
段羽风便是郭凌。
石子听到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反应竟是,用手指了指方锦瑟房间的方向,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夫人真的是公子的夫人啊!”
王柳在一旁发出嘲讽的笑声,“不然咧?”
郭凌点了点,继续说道:“你懂段庄的规矩的,我的身份,只晓的人并不多,若是从你嘴里流露出去……”
石子不等郭凌讲话说完,捣蒜一般,一个劲地点头,嘴里不停地说道:“公子和我说这些,便是对我的信任,我此生绝不辜负公子!”
郭凌颔首,道:“若是夫人同你问起我的事情来,你大可告诉她,不妨事。”
石子知趣地说道:“成,这我会办,先前夫人便问过我,我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若这次夫人问起,我定会托盘而出。”
石子先将昨夜里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告诉方锦瑟。
方锦瑟脸色变了变,心里想道,这个郭凌莫不是知晓她早上醒来会问石子?
她给了石子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石子略微停顿了一下,陷入回忆……
当年郭家被人陷害,举家被流放,在流放的途中,郭凌父亲郭流域的政敌不知在朝中使了什么手段,派人来屠杀郭家老小,那一日所到之处竟是暗红的鲜血。
笑郭凌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杵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眼睛直愣愣地看见那些手举弓箭的恶魔,将他的家人一一射杀在地。
郭家一老婆子见他被吓坏了,便将他扑倒在地,用她的身子为他遮掩。
四周哀嚎一片,哭喊声,求饶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从四面八方涌进郭凌的耳朵里,他的四肢皆浸泡在滚烫的鲜血里。
那是他亲族的血!粘稠带着丝丝温热。
他想爬出这片地方,可他身后的婆子一个劲地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少爷,郭家的清白就全靠你了!”婆子说完便用手沾满淤泥和,在他稚嫩的脸上,不停地揉搓,她带着哭腔不停地在郭凌的耳边说道:“老爷是被冤枉的,少爷你一定要活着!”
小郭凌愣愣地听着,他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只箭矢直直地射进他母亲的胸膛,鲜血瞬间浸红了她母亲的衣裳,他父亲见此状,飞快跑到他母亲身边,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被另外一只箭矢射中。
郭流域的眼神扫过他身后的老婆子,最后定格在他的身上,大声喊道:“活着!”
为首的人,见郭流域还在气息,便举起尖刀,一把看下他的头颅,杀红了眼,发出厉鬼一般的笑声,尖声道:“杀,一个不留!”
小郭凌想冲出去眼泪和脸上的血水混在一起,他浑身是血,宛如地狱里的恶鬼一般,他身后的婆子紧紧压着他的小身子,轻声说:“别动。”
咻的一声,一只箭矢射中婆子的后背,被压在血泊里的郭凌,感受到了箭矢的冲击力,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世上,最后一个护着他的人也死了!
老婆子强忍着疼痛,在他耳边:“少爷,活下去,装死!”微弱的气息渐渐消散在空中。
小郭凌紧闭双眼将全身浸泡在血泊里,只露出两个鼻孔呼吸。
闭上双眼后的他,能感受到四周全是铁腥味,一片暗红,眼角的泪水化在鲜血里,他身后的身子越来越重,仿佛千斤巨石压在他的身上。
等人渐渐离开后,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一片殷红,便是血腥味!
他探出头,偷偷眯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和他脑海里的一眼,一片殷红!
他缓慢地挪动他的身子,用了好大的力气从老婆子的身下挪出来,他匍匐在血泊里,一点一点地朝他父母的尸首爬去。
爬到一半,有一猎户看到了他,他惊慌失措地看着那名猎户,脑袋拼命摇头。他想想猎户求救,可不敢发出声,方才那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伸出手捏了捏喉咙,无助地看着不远处的猎户。
猎户看到他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绝望,心中不忍,说道:“来,去我家避避。”小郭凌愣愣地走向猎户,嘴巴无声的一张一合,看嘴型得知是“救救我。”
猎户站在干净的地面上,看着郭凌浑身淌着鲜血,他便脱下上衣,一把将郭凌拦直直地抱起,用脱下来的上衣捂住郭凌的双脚,说道:“不能留下你的足迹,我抱你去那边的河里洗洗。”
猎户抱着他,飞快地跑到河边,将郭凌身上的鲜血一一冲洗掉,柔声安抚道:“孩子,和我回山里避避。”
受了惊吓的小郭凌点了点头,被猎户抱回了家。
石子说到这里,就看了看方锦瑟,心中有不忍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方锦瑟颔首,喃喃道:“这就是你家公子不喜被鲜血染污的衣裳……”
“正是,每次上榻后,若是再下地,公子要重新清洗身子。”石子补充道。
方锦瑟想起在西南苗寨的他,那夜在青秘山,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一下子就变得冰冷。
只因衣裳染了鲜血让他想起那些尘封在记忆里的过往。
石子起身,拘谨地看着她,说道:“夫人,你好生待我家公子,他从小吃了太多苦了。”石子将她引至前厅,方锦瑟顺着石子的目光看去,只见郭凌气定神闲地坐在桌前,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和昨晚,判若两人。
亦和石子口中的他,全然不同。
她定了定心神,落座。她眼神不看向她,只询问道:“铜媚的信,给我。”
郭凌轻笑道:“锦儿,先用早膳,这些事情,晚点再说,等用完早膳后,我们就启程回郭府。”
方锦瑟听到郭府二字,抬头看向他,只见他眼底乌青,许是一夜没有休息,嘴唇四周冒出青色的胡须,满脸的倦容。
她本想听从他的话,但转念一想,铜媚说原主母亲的死因在信里。
信中的内容,他会不会改?!
方锦瑟撇了撇嘴,语音生硬地说道:“我现在就要看信!我想知道我母亲的死因!”
郭凌听到这话一改方才的倦容,说道,“你信铜媚的话?你想从我手里抢段庄?”
啊?!
方锦瑟微微皱眉,心里想道,这哪跟哪啊!
她连忙摆手,露出谄媚的笑容说道:“我对段庄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母亲的死因,我一个做女儿的,这么多年来……”她低头掩面哭泣,桌子下的手狠狠地掐了大腿好几下,眼泪哗啦啦地落下,复而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郭凌。
她生怕他不信,便继续说道:“我一个闺阁女子,哪里懂段庄的事情,再说了,我们既已成了夫妻,若真如铜媚所言,那我的不就是你的嘛!”她深情地看着他,豆大的泪珠沿着原有的泪痕落下。
郭凌还是不为所动,只轻微地点了点头,语气变软,说道:“你先吃,等下路上和你说道。”
方锦瑟哦了一声,嘴里小声地说:“我母亲的死,和段庄没有关系吧?”
“没有。”郭凌冷冷地回答道。
方锦瑟听到这句话,她心里的巨石瞬间落下,她占着原主的身子,也算是原主给了她第二次的生命,她替原主讨回公道,俩俩相抵,美哉!
只要伤害原主母亲的人不是段庄便可,她手无缚鸡之力,斗不过反派的马甲!
她嘴角渐渐浮现若有若无的微笑,大快朵颐起来,还不忘夸今日的早膳甚是美味,她眼看着郭凌的脸色渐渐缓和起来。
许是这一路走来,他以段羽风的名义一路相随,她见过他杀人的样子。
她心中对他的恐惧之心日渐生出。
譬如今日的早膳,她一见他脸色不对劲,便会想办法缓解……
早膳用完后,石子将准备好的包袱一一交给小丫鬟,叮嘱道:“这是些银钱,还有一些吃食,你给公子驾车时,要处处警惕……”
石子的话还没说完,站在石子身边的郭凌打断他道:“没那么多要求,你先将马车驾到虞县,届时你可以回段庄了。”
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郭凌,续而点了点头,挠了挠脑袋,笑道:“也是!”
郭凌拉起方锦瑟的手,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上了马车,方锦瑟掀开车帘,看着石子,说道:“我走了,下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何时了,保重啊!”
石子挥了挥手,笑道:“夫人,你要保重身子啊,我一直都在这个庄子里,你想回来玩了,我都在。”
方锦瑟点了点头,回头看向郭凌,见他嘴角挂笑,说道:“你得给石子和墩子涨银钱啊!”
“好,听你的!”
方锦瑟也不顾他适才的回答,继续说道:“你看他们俩在郊外守着庄子,远离繁华的市井,得涨!”
“好,都依你!”郭凌笑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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