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每日守在澡堂边上,  监督着部落里的男男女女去洗澡,几天下来,人们开始习惯每天清清爽爽的感觉,  到后来再也不需要监督,每天睡觉之前就会乖乖去把自己弄干净。

    之前洗的兽皮晒干后换上,再把其他的兽皮全都拿去清洗干净,要混着草木灰一起揉搓,  达到最大的去污效果。

    两次下来,所有曾经藏污纳垢的东西全都被清理干净,  过去脏差乱的境况也将会湮没在过去的时间里。

    卫生搞好,  疾病自去。

    桑榆不信,  这样还活不长!

    眼看天气越来越冷,  部落在她的带领下,正在全力准备过冬的食物和保暖的东西。

    桑榆到这里不过才三四个月,部落里不知年月,人们也不会记数,她没办法知道下雪天会持续多久,会下多大的雪,她只能尽可能地多准备东西。

    衣食住行,  除了最后一样,前面的都要面面俱到。

    部落里的衣裳,  除了兽皮就是树叶,大冬天的,  树叶不再管用,  只能依靠着兽皮。

    如今人手两件兽皮,  就算全都披在身上,  也赶不上现代的羽绒服,  而且不是露脖子就是露脚踝的。

    但如今只能将就。

    桑榆打算等下雪了之后,和部落里的人一起做个针线活,缝缝补补,缝个帽子手套什么的。

    她先前在巫的遗物当中发现一个类似骨针的东西,稍微一加工,或者能做出针来。

    只是做针线需要线,没有棉麻,谈何针线,桑榆有些犯难了。

    于是这件事情又只能暂时搁浅,如今的衣裳就先将就将就,等过完年下完雪再说。

    在住房方面,她让角带人将新建成的竹棚子进行改造,割来长长的茅草和棕榈叶,捞好粘稠的泥浆,一层一层地叠挂在棚子的四周。

    再在棚子的外层覆盖上一层泥浆,保证冷风不会往里边灌。

    以前在鸟部落,没有房子,冬天的时候人们就只能相互依靠着缩在石壁底下瑟瑟发抖,饥寒交迫,但还是有人顽强的生存了下来。

    如今有这样一个遮风挡雨的竹棚,怎么说都要比以前强。

    火炕,桑榆不是不想,但她作为一个南方人,对于盘炕的原理手法还不太懂,最主要的如今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寒冷的冬季已经到了,桑榆想利用还没下雪的这几天时间,先储备粮食过完这个冬天再说。

    安排去制作陷阱的几个队伍每天都添加几处新坑,之前挖的那几个坑都已经起了作用,每天都能收获一些猎物。

    这些猎物拿回来后,除了作为当天的口粮,剩下的全都剖开处理干净,挂到伙房的房梁上,风干加烟熏,作为冬天的食物。

    眼下陷阱还能捕捉到猎物,可等到了下雪的时候,陷阱被冰雪覆盖,动物躲在窝里冬眠不出来,到时候就难找到食物了。

    为此,在大雪三姐妹在制作完第二批陶器之后,所有人都参与到了过冬前食物的准备中去。

    除了烟熏的风干的兽肉,还要搭配其他的食材。

    有些食材放在外头容易被冻坏,于是在伙房的后头,桑榆让壮挖了一个接近五米的地窖,作为储备食物果蔬之用。

    地窖上面架上树枝,再铺上厚厚的干草,最后才是几层后土,只留一个洞口进出用。

    到下雪的时候,地面零下温度的时候,下面还能保持十度以上,植物类的东西包括口粮和种子都不容易冻坏。

    之前建房子用的竹梯子放到地窖里,方便上下进出。

    由于时间紧,加上工具的限制,地窖里也没来的及做架子桌子,东西就只能堆放到地上。

    除了食物,还要准备大量的柴火。

    这是冬天获得热量的最主要来源。

    桑榆专门划出三天的时间,所有人都上山去砍树拉枯枝回来,堆到伙房边上,高高一堆能烧到来年春天。

    部落三十个多个人,每一天的食物都是个大问题,即便是伙房的竹竿上挂了一串的小肉串,桑榆还是止不住地担心。

    于是在要下雪的前几天,决定回以前部落的旧址,那里挖的陷阱说不定能有些新的收获。

    先前大战豹子群的时候,放在山洞里的木薯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怕是已经坏掉了,桑榆也不敢在对它们抱有希望。

    但之前在旧址的时候,还有另外一块木薯地并没有收完,桑榆想过去收一些回来存着备用。

    顺便把木薯杆给带过来,放到地窖里存放,不让它们被冻坏,等来年开春了,直接扛出去种植。

    新地这里,这一个多月来,人类生活痕迹越来越明显,白天的嘈杂声和晚上的火光,已经让越来越多的野兽对这里心存畏惧避而远之,留在部落的安全性也已经有了一定的保障。

    于是在出发去旧址的时候,桑榆带上了四丫和几个青壮年,分别是大雪三姐妹、壮、角、岩、树、花、草、雀和聋几个作为挑山工。

    其他的伤员则抬到山上隐蔽的山洞附近,和四丫的两个幼崽待在一起,青红白羽几个小孩也留下来

    高也作为壮年男子留守部落,香和柳也跟着留在山洞照看伤员孩子。

    过去这片土地没有人踏足,但不排除以后不会有。

    部落现在人口稀薄,损失一个人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痛。

    临行之前,却看到队伍后面的小姑娘。

    桑榆无奈道,“我就知道,就算不叫你,你也跟着上来。”

    羽眨巴一下眼睛,没有说话,紧了紧背上的长矛,安静地跟在队伍后面。

    其他人都背着一个大藤筐,桑榆也不例外,这次去就是为了找吃的,所有人都得轻装上阵。

    整个队伍早上五点钟就出发,冬天的日头起得晚落得也快,几人举着火把走了两个钟头天才渐渐亮了起来。

    这次不想上次搬家那样带着一群老弱妇孺,不用背着所有的家当缓慢前行,所以大伙儿都走的特别快。

    桑榆算是里面最弱的一个人,就连小小的羽都走得比她快很多。

    桑榆看着她小小的脚丫子,就这么光着踩在路上的荆棘上,只觉得自己的脚丫子都跟着隐隐作痛。

    但这些野人早就习惯了赤足行走,特别是那些大人,脚底早就长出了一层堪比橡胶鞋底的茧子,就算走在尖尖的石头上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桑榆心疼羽这么小的孩子,虽然对方对这个却毫不知情。

    她还是想着快些找到棉麻制作衣裳鞋子,保暖是一回事,羽这样的小姑娘过几年就要长大了,到时候胸前和小屁屁都不能给人看了去。

    现在部落里,男人就腰间围上一块兽皮,女人上面多上两片树叶,说真的,真的没遮住什么东西。

    部落人早已见怪不怪,可桑榆刚来的时候眼睛都不知道该放哪儿,久了才稍微好一点,有时候找这些人谈话,她的目光都尽量往肩膀以上抬,免得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倒是羽、青红白这些小孩子,都还没发育,就不用顾忌太多。

    上次搬迁路上遭遇豹子群,还有刚搬过来的第一天,条件不允许不得不挨在一起睡觉,她也愿意左右两边都是这些小家伙们。

    这么想着,桑榆行走路上的时候也格外注意路边是否有棉麻之类的植物。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桑榆有些口渴,在听到泉水叮咚的地方,下令休息一会儿,喝口水再继续上路。

    可在走近水源的时候,一向沉稳的羽却突然受到惊吓整个人弹跳了起来。

    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如临大敌,拿起武器立即戒备。

    桑榆看着小姑娘一张小脸苍白着往身后抓,忙走过去解开她的小兽皮。

    看到里边的东西顿时有些忍不住笑了出来。

    原来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居然怕这种软软的小虫子,而且这虫子还死了很久了,都快只剩壳了。

    听到桑榆这么一说,其他同行的几人忍不住哈哈大小,羽也涨红着脸为自己方才的反应觉得窘迫。

    正待桑榆扔掉这小虫子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摊开手仔细观察了这个小东西。

    待看清之后立即变得欣喜若狂,捉住羽的肩膀问道:“这个东西是在哪儿发现的——不,就是它从哪里掉进你兽皮里来的。”

    看到桑榆如此反应,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这虫子有什么用的。

    羽想了想,指了指不远处不远的地方道:“我刚看到那边有个果子,以为能吃,就过去看看,谁知被鸟啄了,转了一圈回来,那时候觉得背后痒痒的,可能是那时候掉进来的。”

    桑榆往她指的地方跑去,很快,一根根熟悉的树干闯入眼帘。

    瞬间一颗心快速地跳了起来。

    桑树啊——这是桑树啊——

    她心中呐喊着,是蚕吃桑叶子的那种桑树!

    树确实是桑树,只可惜,叶子都掉光了,上面一只蚕都没有。

    桑榆安慰自己不要着急,她走近那一大片桑树丛,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扒开落叶,下边是密密麻麻的蚕卵。

    如今已经进入冬天,天气凉飕飕的,这些蚕卵因此失去了孵化的条件。

    桑榆担心的是,等过了一段时间若是下雪了,气温要是降到零度一下,这些蚕卵怕是要被冻死。

    她翻了翻地上的落叶,这下面同时也埋着很多蚕茧,这可惜这些东西都是蛋白质,长期没有处理,如今早已腐烂用不了。

    就在这时,其他几人围上来问道:“首领,怎么了?”

    桑榆这时候也做好了决定道:“这里有些虫子,它们活着的时候能吐丝,可以织成像我身上的衣服,等回来了,我们要把这些蚕卵带回去,放到地窖保存起来,大雪过后天气暖了咱们再把它们放出来养。”

    首领的话,众人只需服从命令即可,前不久陶器制成,桑榆的口碑已经到了空前的地位,没有人会去质疑她的做法。

    更何况要是这玩意儿真的能做成首领身上的衣服,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我们先回去搬东西,等回来的时候再来把蚕卵给弄回去。”

    发现了蚕卵,让桑榆信心百倍,走起路来腿脚都更有劲了。

    她的情绪也感染了其他人,大伙儿铆足了劲赶路,终于在当天入夜的时候来到了旧址。

    才过去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这里已经开始长出细细的荒草,看上去一副破败的景象,桑榆相信等再过半年,这里就荒草丛生了。

    不过以前留下来的味道还久久未散去。

    新地房屋整齐流水潺潺,视野开阔鸟语花香,如今再回到这里,逼仄至极,又臭又暗。

    所有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连一向最大条的壮也忍不住憋着一口气。

    “首领,这地方可真臭啊,可以前我都不觉得。”

    羽在一旁毫不留情地道:“那是因为你跟这里一样臭,你才不觉得臭。”

    壮笑嘻嘻地道:“我现在觉得臭,那我就是香的了。”

    桑榆不理会他们拌嘴,招呼着大伙找柴火生活,吃点干粮赶紧休息,明天得一大早就起来去找食物。

    “对,赶紧走,这个地方让我多住一晚都嫌弃。”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说要搬家你反对最厉害。”

    “我那时候不是不知道别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嘛——你也反对啊,又不只是我。”

    “我哪有啊,我没有!”

    “你们两都别争了,得多亏首领,不然我们也不能搬到那么好的地方。”

    “那当然,现在首领说什么我就做什么,首领叫我往太阳升起来的方向走,我绝不会往太阳下落的方向去。”

    几人一遍嘟囔着聊着天,升起了火,围着火堆吃从部落带过来的干粮。

    连新地的干粮都特别好吃,烧得很均匀,香喷喷的,嚼起来满口肉味口齿生香。

    四丫拿着肉干,离火堆远远的,嚼得也特别带劲。

    “真香,太好吃了。”

    壮吧唧着嘴。

    桑榆瞟了这群人一眼,要是以后找到盐,做成咸肉干,这群人怕不是要美得上天哦。

    晚上睡觉,还是住到以前的山洞里,再怎么臭,也得将就一下。

    到第二天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所有人就已经起来了。

    大家只想着快点找到食物回家,新地的孩子和伤员都在山洞等着他们回去,现在天越来越冷了,新地的屋子四周都糊上了泥浆,晚上睡觉也不会有风吹进来,比现在的山洞舒服多了。

    一晚上没睡几个小时,桑榆身子明显就有些吃不消。

    但她作为首领,可不愿给团队拖后腿。

    强撑着起来,收拾一番就和一起去检查陷阱。

    十几个陷阱,里面有好多已经死去好些日子的猎物,散发出腐败的臭味。

    甚至还有一头上百斤的鹿,众人惋惜不已。

    看着还没有烂透的鹿肉,壮拿着石刀想割一点肉带回去,但却被桑榆给阻止了。

    这些肉弄回去吃,万一引起瘟疫等各种病,到时候他们小小一个部落,怕是被这一小块鹿肉给灭了族。

    于是众人继续前行,直到最后面几个陷阱的时候,听到陷阱内传来哼哼的叫声。

    带走近一看,居然是一直两三百斤的长着獠牙的大野猪。

    这只大野猪看样子没有被坑底的长矛给扎到,正被困在角落里嗷嗷直叫。

    桑榆见状,让大伙将提前准备好的藤绳掉下去,套住野猪的头颅,壮拿着另外两根绳子滑下坑底,又套住了野猪的前后腿。

    几人在上面用力,壮在下边捉住野猪的后腿,一起用往上拉。

    野猪彪悍,但被饿了几天力气变弱,前蹄后脚还有整个头颅都被绑住,动弹不得,也没有力气挣扎,就这样被拖到了坑顶。

    壮一身狼狈地爬上来道:“有这大野猪,咱们就可以度过这个雪天了。”

    可细心的桑榆却发现,这头野猪是母的,下腹几个乳/头肿肿,像是刚生产完不久。

    而且这头母猪此时焦躁异常,挣扎着要往另外一个地方走。

    桑榆将一根结实的绳子绑在住后腿,让羽拿着绳子的另一端跟在其身后,其他人则藏起来偷偷跟着。

    果然这头野猪见到只有一个人跟着,也不顾不上腿上被绑住,立即心急火燎地往山林深处伸出跑去。

    其他人气喘吁吁地跟在身后,直到跑了二十多分钟,来到一个洞穴口,洞中传来多头小猪的叫声,野猪一头扎进一个洞穴中。

    桑榆这才明白,这头母猪出去觅食,多日没有回来,刚生不久的一窝小猪崽没有奶喝,饿得嗷嗷叫。

    看着母猪一副护崽的模样是,桑榆想了想,将自己的想法和后面跟上来的几个人说。

    “要把野猪养起来?”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对,不仅养猪,也养牛养羊,养多了,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没有饭吃了。”

    桑榆一点一点解释,种植和养殖是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计划,早在以前刚捉到小兔子的时候就想付诸行动了,只是后来食物总不够吃,小兔子也难于幸免于祸。

    看到眼下一窝白白嫩嫩的小猪,桑榆知道,养殖计划是时候启动了。

    “一会儿等野猪喂完奶后,大伙儿将它擒住,羽,你找一些软一点的草铺在大家的藤筐里面,一会儿要背猪回去。”

    小猪没生下来几天,一头十几二十斤,每人三只,还是可以背得动。

    大雪力气大一些,背四只,就这样十只小猪就被分完了。

    安排好后,小猪崽们也喝完奶了,哼哼地叫得欢快。

    却没想到一下子被洞口扑进来的不速之客给逮住了,一只跟着一只被往筐里面装。

    桑榆数了一下道:“一会儿大雪三姐妹你们三个人背小猪,一个藤筐装三只,大雪,你力气大,背四只。”

    大野猪见孩子被拿走,立即进入狂暴状态,却被壮几人压得死死的,在它脖子上又加了一个套绳,拉着它出洞。

    “壮,你负责赶猪,把它赶往部落。”

    母猪本不想就范,可前面那些背篓里的小猪一直在哼哼叫,它哪里舍得丢小小猪崽,只得不情不愿地被拉着跟着走。

    桑榆她们也算是发现,只要小猪崽在,这大野猪就算没有绳子帮着,也不会跑。

    于是立即让羽跟壮换,把壮解放出来,还能去背其他东西。

    然后这个时候,桑榆并没有让大家立即走。

    因为按她分析,有母猪和小猪,必定还有一头公猪。

    而且洞里其实还是有一些食物,只是小猪们小得很,除了喝奶其他的就不吃了,公猪又没奶,这才把这群小猪给饿得嗷嗷叫。

    于是留了几人继续守住洞口。

    果然要不了多久,随着一阵哼哼的叫声,一头黑色的大野猪从丛林中一摇一摆地走来。

    不得不说,这头公猪还是相当谨慎,嗅了嗅气味不太对,洞里也没有小猪崽的叫声,它走过来时又后退了几步。

    可最终还是放不下小猪崽,拱着鼻子又往洞里走。

    见它一进洞,壮、岩和角几人立即扑上去,堵住洞口。

    大雪等人背着小猪出现,小猪倒是挺安静,倒是母猪一直哼哼地叫个不停。

    公猪在洞里听到母猪的叫声,挣扎着要出来,角眼明手快一把套住套索,把两条前腿给绑了个结实。

    这个大家伙想要挣开,却被守在洞外的四丫一个巨吼声给吓得肝胆俱裂,哪里还敢动弹。

    大雪从藤筐里头抱了一头小猪出来,靠近它的鼻子边上,让父子两人嗅了嗅亲昵一一会儿,这又放回藤筐里。

    大公猪见状,就知道自己的老婆和崽子们被劫持了,旁边又有只大家伙看着,这下它是想跑也跑不了了,只得被花牵着,乖乖地在队伍的后面。

    十头小猪和一对猪夫妇,这是桑榆目前最为满意的收获。

    其他人同样心里也是美滋滋,雀问道:“首领,有了这么多头猪,以后是不是就能生出很多很多的小猪来?”

    桑榆想了想,她见过的,兔子是什么都不挑,到处乱来,但除了兔子外,其他动物牲畜近亲繁殖都会给后代带来各种各样的缺陷,猪牛羊马同样是如此。

    “这两头大的可以一直生,但小的不行,我们以后得找其他的猪来配种。”

    看着大伙儿一头雾水,桑榆这个时候也懒得解释,这个时期很多部落存在的近亲结婚的现象,说了人们不一定会懂,得找个时间专门说,提高人们的意识才行。

    “回去以后,看看里面有几头小公猪,留一头,其他的全阉了。”

    这些小猪可能都快一个月大了,按理说五到七天是最好阉割的时候,如今过了时间,得越快越好。

    这话一出,可把现场所有的男人给吓了一跳,每人都不约而同想要捂住□□。

    自从上次跛被处理之后,男人们已经知道首领不好惹,如今居然还要阉公猪,直接把人吓得瑟瑟发抖。

    桑榆抬头瞟了他们一眼,道:“这是为了让它们长得更好,你们不犯错,谁要去动你们。”

    “好了,再巡一下四周,有什么能带回去的就带回去。”

    剩下几人又在地面的小套索陷阱处走了一遍,最后收了几只山鸡和兔子。

    桑榆这才下令往东边的木薯地出发。

    在目前还没有大米、玉米和土豆等主食的情况,木薯未来将会是部落最重要的主食,种植业的发展,也必须先从木薯开始。

    木薯杆种植不需要种子,只需要把种茎埋到土里,等到了合适的湿度和温度之后,它会自动发芽成长。

    先前在旧部落附近发现两块木薯地,南边的那一块已经被全部收割完,剩下东边的这一块,只收了一半。

    收割的时候,桑榆让大伙简单地把木薯杆给埋在土里,等来年再拿来种植。

    一旦下雪,温度会达到零度以下,这些木薯杆放在外面冻伤了,来年就活不成了。

    这些是为什么木薯生长能力那么强,可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人吃,它也只生长了这么一小块地。

    如今还剩下半块地木薯没有收,如果不收,这个冬天就浪费了。

    所以这次带着这么多人来,有一半的目的是为了这块木薯地。

    这块木薯地就在返程的路上,大伙儿到了之后甩着膀子就开始干。

    一半人拔木薯,一半人把木薯杆的头和尾下面两段拿石刀给砍掉,再捆起来。

    这些木薯杆就是明年春种的种子,对部落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桑榆把它的重要性讲给众人听。

    其实她不说他们也知道,这段时间来,他们都是靠木薯生存,知道这种东西是多么的珍贵。

    老母猪这几天被饿得前胸贴后背,桑榆也趁这个时间让羽给它找些吃40;补充体力,免得一路回去这个大家伙被饿得走不动了。

    她去翻了翻之前埋的那一堆木薯杆,见到还好好的,也放了一半的心。

    等收拾完这些东西,已经到了九点钟。

    木薯杆六大捆,木薯八筐。

    这么多的收获桑榆开心之余又有些头疼,东西太多了背不回去啊。

    桑榆和枝、花、草、雀、岩、角、树八个人,每人一筐木薯。

    捉来的野鸡和野兔子挂在藤筐边上荡啊荡。

    还剩六捆木薯,壮一人扛两捆,岩一捆,剩下三捆,桑榆看了看四丫。

    四丫看了看剩下的三捆木薯杆,呦呦叫了两声,似乎在说道:你倒是把他们捆起来啊,三捆分开我怎么拿。

    于是可怜的四丫在来到凤凰部落后,终于沦为了苦力。

    羽拿着绳子,赶着两头野猪夫妇跟在后面。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部落的方向赶。

    因为这次返程是负重前行,虽然比之前迁徙的时候要快很多,但比起来路,还是慢得很。

    桑榆这次也要背木薯。

    部落的人见自家首领这幅娇滴滴的模样,都悄悄地,每人从她筐里拿了一个两个放到自己的背上,想为她减轻重量。

    桑榆很感激,也很想制止,可她没这个豪气制止。

    她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干活重活,这段时间来到部落,也是指挥的多干的少,真正体力上的付出,可以说是零。

    可如今背上五十多斤的木薯,背起来,多走两步都累。

    拿走几个,剩个三十斤也累啊。

    说实话,她是真的,连走路都累。

    昨晚上没睡好,也没睡够,本来就已经让她整个精神状态大打折扣i。

    如今要走这么远的路,脚会疼,更何况背上还这么沉甸甸的一筐。

    藤筐的两根背带勒得肩膀都要掉下来了。

    走着走着她真的很想哭,这踏马的也太苦了吧。

    可她不想让部落的人看到自家首领这么脆弱,像枝这样瘦小的身躯,才到自己肩膀那么高,人家也背着六十多斤的木薯。

    咬咬牙,一声不吭地走着。

    桑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娇气过,才走了两个钟,肩膀就被勒得快出血了。

    走了一段路,身后赶猪的小姑娘突然追上来,让她把藤筐拿下来让她来背。

    桑榆摇了摇头。

    自己手长腿长的,是个成年人,怎么能把筐交给一个小朋友!

    羽却死死捉住她的衣角不让她继续走。

    她没办法点头,但凡是壮或者是任何一个男人过来把这个筐给拎过去,她都能不管不顾把筐丢给对方。

    羽坚持要她把藤筐放下来,桑榆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红。

    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觉得全身好痛,背上痛,肩膀痛,脚板痛。

    “首领,让羽背,羽可以的,等累了再换过来。”

    枝永远都是那么善解人意,其他人见状,也驻足下来,跟着劝慰。

    看着眼前小姑娘坚定的眼神,桑榆肩背上和脚上的疼痛战胜了愧疚,停下来,将藤筐放在地上。

    羽二话不说,很轻松地就把藤筐给背在背上,跟着两头猪朝前走。

    桑榆忙追上去道:“羽,绳子给我,我赶猪。”

    羽摇了摇头:“猪不用赶,它会自己走,我拿着绳子就好。”

    桑榆咬了咬唇,负罪感弥漫全身,还是追了上去。

    羽被她扯住胳膊,转过身,抬起头,看着她红红的鼻子,抿了抿嘴唇,却没说什么,把手上的绳子和鞭子递给她。

    好歹找到一份活做,桑榆终于内心稍稍平复了一些,兢兢业业地赶着猪跟在队伍后面。

    但也不忘记对羽说:“你累了就换我来背。”

    羽点头答应,可一路上却没提过要换过来。

    直到走到了来路上遇到桑蚕的地方,桑榆让大伙歇了一会儿看好猪,自己过去摘了个大叶子,小心翼翼地收拾好蚕卵。

    蚕卵并不重,包好后随便塞到一个背篓里就行。

    因为早上挖木薯花了蛮多时间,加上行走的速度也变慢,一路走走停停,一行人不得不在半路找了个地方歇下来。

    这个地方就是上次大战豹子340;地方。

    经过一个多月的风吹雨打,这个地方的血腥气已经被植物覆盖消散了许多。

    继续选择在这里过夜,是因为这里有陷阱,只需要清理伪装一下就能用了,不需要另外再挖。

    而且这次出来的除了桑榆,都是能进能退战士,又有四丫跟着,所以大伙儿心要比上次大了许多。

    桑榆又另外做了个简单的小陷阱,绳子绑住周边的树干,做了个弹弓类的装置,一旦有动物闯入这个地界,就会被蔓藤搬到出发几罐,弹弓头的小石子会弹到人们身上,举到预警的作用。

    可以不用守夜,大伙儿都能睡个好觉。

    经过试验了两遍,发现这个玩意儿还蛮实用,四丫也因此被小石头弹了两次屁股,一脸怨念的看着桑榆。

    桑榆这才停止试验。

    招呼着大家吃干粮,就可以休息了。

    一路爬山涉水,所有人都累坏了,吃完东西很快睡下。

    黑夜里,只要桑榆异常清醒。

    她扒拉着羽身上的兽皮,看着稚嫩的小肩膀上被累出的痕迹,心中又是内疚又是自责。

    小姑娘身上不只有这些勒痕,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伤疤,一条接着一条,这些桑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注意到的。

    揉了揉着她的头发,软软的,甚至还有些清香。

    自己要是有这么一个妹妹,怎么舍得她这么受苦。

    可这两天的苦,都是自己不中用给带来的。

    想到这里,桑榆无比沉重。

    只是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小小人,转过身子往她怀里钻。

    只听到地方嘴里低低地念着几个字:阿母……阿母……

    桑榆瞬间有些不敢动,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很冷,小家伙是因为觉得冷。

    这一夜,就在桑榆的无比自责中度过。

    天亮之后,大伙儿起来继续赶路。

    羽依然背着藤筐赶着猪前行,桑榆这次没再和她做过多的争执。

    她知道自己确实不是干体力活的那块料,如果可以,应该在决策上多一些果断。

    少了这筐木薯,部落的人不会饿死,自己就应该把它留在原地,这样羽不会辛苦,自己也不会内疚。

    但如今已经背回来了,就没有放弃的道理,只希望回去后,好好发展部落,让部落的人不要再这么苦了。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才回到了部落。

    四丫丢下木薯杆后就往山上跑,母子一别三日,三天了,它这个当母亲怎么能不思念呢。

    山洞里的族人见到四丫回来,也赶紧抬着病人带着小朋友迫不及待地下了山。

    每次首领外出,部落的人都忧心忡忡,生怕他们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部落往后日子怎么过还不知道。

    如今见到所有人都平安回来,他们忍不住喜极而泣。

    “首领回来啦——”

    “首领回来啦——”

    桑榆一行见到族人欢呼着从山上冲下来,每个人都觉得心中无比温暖。

    终于到家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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