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许是天气凉了,林非晚蹙眉,从行李中拿出一件外衫。
这具身子本就不好,若路上再生病就麻烦了。
「林夫人,这个村子没有客栈,前面那户人家是我的亲戚,咱们可以在那住上一夜。」
「嗯,有劳李大哥了。」
「应该的。」
车夫李大一脸憨笑。
顾客给他的酬劳不低,他自然要把人服务好。
林非晚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微笑回应。
因为是远路,雇车时特意找了这位看着就憨厚靠谱的李大。
马车在那户人家门前停下。
门开着,李大下车便喊:「表叔,表婶!」
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对年约五旬的老夫妻。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林非晚,上下打量:「李大,这位是……」
突然,老夫人眼前一亮,用胳膊肘戳了下老爷子。
「姑娘快请进来,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别客气。」
老夫人热情地将林非晚拉进去。
院子不大,胜在干净。
老夫人将她领进厢房,从箱子里取出一套被褥。
「姑娘放心,这都是新的,你放心用。」
边说着,便开始铺床。
林非晚几次想搭把手都被拦下。.z.br>
被老夫人的热情整得有些不自在,除了笑只能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还是李大第一次往我们这带姑娘。」
老夫人脸快笑成一朵花,越说越起劲。
「我们家李大虽然是个赶车的,但人实在肯干,以后准保对你一心一意。」
听到这,林非晚总算明白过来。
嘴角扯了扯,「那个老夫人,我和李大……」
「表婶,你误会了,这位夫人是我的雇主,路上身子不舒服,我才带她过来借宿的。」
李大红着脸进来,挠挠头看向林非晚,「抱歉啊。」
「没关系,是我打扰了两位老人家,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老夫人也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看我真是急得老糊涂了,夫人你先休息,有事再叫我。」
「老人家请留步。」
林非晚挑帘,指了指茅屋废墟的方向。
「来时我看那边的茅屋被烧了,住在里面的人呢?」
「夫人认识那人?」
林非晚一愣:「说不上认识,只是有一面之缘。」
老人家叹了口气,「发现的时候人都烧成灰了,乡亲们帮忙给他立了个冢,就在废墟边上,唉,真是可怜呐。」
「是,是太可怜了。」
林非晚喃喃,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嘶……」
不知是不是心灵感应,她感觉小腹一阵绞痛。
伸手把脉,脉象却并无异样。
「宝宝,你是不是想去看看?」
说完,她无奈地敲了下自己的额头。
腹中孩子尚不足月,怎么可能有思想。
但这一想法刚否定,小腹竟奇迹般地不疼了。
「真是奇怪了。」
也罢,到底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这一走不知道生死未卜,回来更不知何年何月。
是该替孩子去祭拜一下。
深夜,待众人都睡去,一道纤细的身影跃出小院。
按照老夫人所言,林非晚真的在废墟边上找到一座凸起的孤冢,连个牌位都没
有。
想了想,林非晚从旁取出一截木板,在上面刻下「先父之墓,林乐立」七个字。
「林乐,我们的孩子,希望他以后能平安,快乐,如果以后还有机会的话,我会带孩子来看你。」
将墓碑安好,林非晚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刚到小院附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打开门,就见老夫妻和李大一起躺在血泊中,早已没了气息。
三人身中数刀,身上还有青紫的鞭痕,死前定是经历过非人的折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林非晚,我们又见面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林非晚眸色一凛,指甲狠狠嵌入肉里。
「赵婷婷,是你,是你杀了他们!」
「本来他们可以不死的,谁让他们嘴硬,不说你在哪,我只好送他们一程喽。」
林非晚咬牙:「你太歹毒了!」
「我歹毒?哈哈哈……」
赵婷婷捂着肚子笑起来,「你们听见了吗,她竟然说我歹毒,简直笑死我了,哈哈哈……」
突然,她止住笑声,面容一下子变得阴狠无比。
「谁都可以说我歹毒,唯有你林非晚没资格!」
「当初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我赵婷婷天生尊贵,现在却……却……」
「林非晚,你欠我的,必需拿命还!」
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非晚竟看到她眼角划过一滴泪。
「你扪心自问,如果当初我不反击,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罪有应得,怪不了别人!」
「好一个怪不了别人!」
赵婷婷将手里鞭子狠狠一挥,「来人,将林非晚绑了,我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
一声令下,院子四周落下几十个持刀的黑衣人。
林非晚没把握将人全部击杀,此刻对她来说,最好的脱身方式便是逃。
看了眼不远处的赵婷婷,她勾了勾唇。
众人只见一道身影闪过,下一秒,林非晚已经手持银针出现在赵婷婷身后,将她控住。
「都闪开,否则我杀了她!」
赵婷婷手臂僵硬,鞭子掉落在地,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你会武功?」
林非晚当然不可能和她交底。
「不过是学了点皮毛,说起来,还得多谢你,还记得之前赵府的那场火吗?」
赵婷婷恍然,「是你!」
难怪那场火起的那样及时。
原来她当初的举动早就在林非晚的算计当中。
一口银牙险些咬碎。
「多亏了那件事,王爷才答应找人教我武功。」
说话间,已经来到院外。
林非晚瞅准机会,将赵婷婷往前使劲一推,翻身上马。
摔了个狗吃屎的赵婷婷顾不得起身,声嘶力竭地喊:「给我追!一定不能让她活着!」
黑衣人骑着精壮有力的战马,比林非晚的马强太多。
眼瞅着就要被追赶上,林非晚再次故技重施,趁着夜色将衣服绑在马上,自己逃往另一个方向。
「该死!」
这片地方她从没来过,担心迷路,一直都是奔着北极星相反的方向。
不料最前方竟然是一处悬崖。
崖下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非得粉身碎骨。
「林非晚,看你往哪逃,你死定了!」
几十个黑衣人站成一排,将她的后路全部切断。
林非晚握紧双手,看了眼脚下的悬崖。
「这样吧,你服下这个,将我这些手下都伺候好,我就饶你一命,怎么样?」
赵婷婷晃了晃手里的瓷瓶,里面装的什么,不用猜也知道。
林非晚冷哼:「你留着自己用吧!」
赵婷婷面容阴狠:「敬酒不吃,吃罚酒,实话告诉你,这瓶药就是专门为你准备的,等我的手下们快活完了,就将你扔进乞丐窝,让你好好尝尝被人轮番欺辱的滋味,给我上!」
黑衣人Yin笑着涌上来,林非晚咬牙,纵身一跃。
「小姐,她跳崖了。」
赵婷婷不甘地瞪着眼睛,林非晚就这么死了。
她还没来得及折磨她,好不甘心。
但这悬崖深不见底,就算她想对尸体做些什么都不行。
「把所有痕迹处理干净,回府!」
马蹄声渐远。
崖下,一道纤细的身影跃上来,躺在地上呼呼喘起粗气。
好险。
还好她提前发现那里有一根粗藤。
借着夜色掩饰,她挂在粗藤下面才逃过一劫。
蓦地,她看到一簇红光冲天而起。
「那方向是……」
跃上最近的一颗树梢,看到前方的景象,双手紧握成拳。
「老夫人,老爷子,李大哥,抱歉是我连累了你们,如果我能度过劫难,此仇必报,你们安息吧。」
御王府中。
「不要!」
雪千御猛地睁开眼睛。
他一直在等林非晚的消息,方才不知为什么昏睡过去,竟然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林非晚被一群黑衣人围攻,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嘶……」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与之相伴的,还有一种莫名的悲痛。
疼痛过去,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眼角竟然有泪。
「主子,您没事吧?」
追云听到动静进来,就看到他在发愣。
「可有王妃的消息?」
「追雨已经带黑豹去找,黑豹熟悉王妃的气味,想必很快就能传来消息。」
雪千御双手握紧又松开,「但愿吧。」
见追云迟迟不走,蹙眉道:「还有事?」
「呃……主子,暗卫传来消息,侯夫人似乎有意要进宫。」
「进宫?」
「属下斗胆猜测,她是为林小姐的事,如今林小姐已经是……是……」
追云咽了口唾沫,「事关林小姐名节,侯夫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是不知道皇上和太后那边会是什么想法。」
「还能是什么,他们巴不得本王府里多纳几个女人进来,林浅雪之事,正好能开个口子。」
「那主子您的打算是……」
雪千御拧眉,冷声道:「本王说过,只会娶王妃一人,便不会食言。」
「可侯府那边……而且您体内的毒也需要……」
一阵寒意袭来,追云立马住了嘴。
「上次你自作主张本王可以不追究,再有下次,你也不必回来了!」
这时,一个暗卫急匆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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