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侯府那边传来消息,林小姐悬梁被救下,人却昏迷不醒,侯夫人正打算往宫里递折子,那边让问是截下还是……」
追云暗叹一口气,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雪千御脸色阴沉,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林浅雪这里栽跟头。
他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了,醒来却被告知与林浅雪发生了关系。
理智告诉他,他没做过。
但对方是心机女林浅雪。
又有沈翊之词佐证。
他的心不可避免地动摇了。
「将折子拦下,让沈翊乔装去趟侯府,他惹的乱子,让他自己平!」
「等一下。」
暗卫去而复返,「主子请吩咐。」
「备车,本王亲自去一趟。」
「啊?」
主子这是想通了?
追云一愣,心里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有林浅雪在,主子以后不必再受毒发之苦,而且还有可能彻底解毒。
忧的是林浅雪并非善类,有她在,主子和王妃之间恐怕再难恢复如初。
主子从小孤苦,整个人就像一座人形冰山。
自从王妃来到以后,主子才变得像个普通人。
如今却……
追云忍不住叹了口气。
马车来到侯府时,正巧沈翊也到了。
下人们不敢阻拦,等余清韵接到通报,二人已经来到婉园外。
「侯府庙小,容不下王爷大驾,还请您回去。」
此言一出,众人大气不敢喘。
这分明是在当众赶人呐。
林非晚还是侯府嫡女时,余清韵是王爷的岳母,王爷自然会给几分薄面。
但现在那层关系早已名存实亡,余清韵还像之前一样拿岳母的架子,就有些不识抬举了。
对方可是杀人如麻的「冷面修罗」,一个不高兴,可能整个侯府都得搭上。
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沈翊出来打圆场,「夫人,在下是位大夫,王爷听闻贵府小姐身体有恙,特派在下来看看,可否让在下先看看小姐?」
余清韵这才注意到这位一身蓝衫的公子。
长身玉立,面如冠玉,一举一动贵气无比,京中何时有这等人物了。
她上下打量一番,「你真是大夫?」
沈翊双手抱拳,「如假包换。」
「好,你跟我来。」
派去宫里送信的下人迟迟未归,她心里也着急。
既然人是雪千御派来的,想必医术不错。
林浅雪性命危在旦夕,她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置气。
沈翊在床边坐定,手刚搭在脉上,就感觉手心被点了下。
视线上移。
雪白的玉颈上一道紫色泪痕触目惊心。
狭眸眯了眯,回首道:「夫人,在下可以治好小姐,但医治过程需用到独家秘方,还请各位回避。」
「这……」
余清韵握紧帕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大夫,也有损女子名节。
女儿刚在王府受了委屈,又是自尽未遂才昏迷不醒。
万一醒来看到有一陌生男子在床边,再受刺-激可怎么办。
更何况人是雪千御找来的,她心里总是有一丝防备。
看出她的顾虑,沈翊道:「小姐情况很危险,请夫人尽快决断,迟了,在下也不能保证能将人救回。」
珍珠拽了拽她的衣袖,「夫人,您就答应吧。」
余清韵皱眉,「好,我们出去。」
门关上。
沈翊从凳子上起来,背过身去。
「人都走了,小姐可以起来了。」
林浅雪坐起身,理了理散落的云鬓。
上次在御王府就是这位蓝衣公子给了她一粒护住性命的药丸。
她便猜测他应该会医术。
所以与其一会露馅,不如她主动告知。
沈翊转身:「说吧,为什么装昏迷?」
林浅雪使劲拧了大腿一把,眼眶中蓄满泪水。
「发生了那样的事,又被御王赶出来,我本想一死了之,谁知竟没死成,我没有脸面对母亲和世人,所以才不敢醒来。」
「我方才已经答应林夫人会把你救醒,就算你不愿意,也只能醒来面对,不过御王此刻就在侯府,或许你们之间能有转机。」
「真的?」
林浅雪眼睛一亮,从床上下来,福了福身。
「我有一事,求沈公子成全。」
沈翊眉心微蹙,「小姐请讲,在沈某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定会尽力去办。」
「装昏迷的事希望公子能帮我保守秘密,我不想让母亲再担心了。」
还以为她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沈翊莫名松了口气,心中对林浅雪的看法不禁有所改观。
「好。」
「多谢,公子可以去开门了。」
「嗯。」
沈翊点点头,打开门,余清韵第一时间冲过来。
「大夫,我女儿……」
「母亲,是雪儿不好,让您担心了。」
林浅雪的声音传来。
余清韵急忙跑进屋里,抱着她痛哭流涕。
「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傻。」
「母亲,我听说王爷也来了,怎么不见他。」
余清韵神色不悦,「看他做什么,你放心,母亲就是豁出命,也一定为你讨个说法!」
林浅雪连忙打断:「母亲,我不要什么说法,我只要能待在王爷身边,哪怕为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你这孩子,真是糊涂!何必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作践自己,让当母亲的,心疼啊。」
「母亲,对不起,请原谅女儿的任性。」
「好一个母慈子孝。」
清冷的声音响起,房中众人不由自主地看向门口。
雪千御薄唇冷勾,「林浅雪,你的戏太多了,本王府中不缺奴婢,倒是缺狗粮,你若愿意,现在就可以跟本王回去。」
还以为雪千御是来示好的。
林浅雪眼中的光黯淡下去,眼底划过一抹阴狠。
肯定是林非晚搞得诡。
余清韵气得浑身颤抖,指过去:「雪千御,你不要太过分!明明是你负雪儿在先,我定要告到皇上和太后那里,你给我等着。」
「林浅雪,本王此番前来就是要告诉你,在物质上你想要什么本王会尽量满足,但御王府只有一个女主人,就是王妃林非晚,其他不安分的女人,只有当狗粮的份。」
「想好了派人告诉本王。」
「追云,我们走。」
「呃……是。」
追云万万没想到,主子来就是为了说那番话。
如果他是王妃,肯定会感动到不行。
可他不是,作为忠心的下属,他第一时间考虑的还是主子的安危。
拒绝林浅雪,就意味着主子还要面临火阳烈蛇毒发作之苦。
他抬头对上沈翊的视线,二人眼中皆是无奈
。
一路无言回到王府。
沈翊趁机拉过雪千御的手把脉。
「咦?」
沈翊狭眸一亮,拉过另一只手探查起来。
片刻,他惊喜道:「果然书上记载得不错,只这一次,你体内的毒就被压制不少,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再发作了。」
旋即,脸色沉下来。
「不是我说你,在侯府你那番话说得太绝情了,好歹林浅雪也帮你缓解了毒发,而且你们又已经……」
「砰!」
雪千御一掌拍在桌上,桌子上的瓷盘一歪,糕点咕噜噜滚到地上。
剑眉紧蹙,弯腰对着模糊的影子一个个拾起来,用手帕擦了擦,拿起一枚放入口中。
沈翊好奇,「王府穷到这种地步了?你一个有洁癖的人,竟然吃掉在地上的糕点。」
追云叹了口气,「那是王妃亲手做的。」
这已经是主子第二次从地上捡东西。
第一次是他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众人走后,他第一时间到门口,将散落在地的糕点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回盘里。
当时追云都惊呆了。
但主子只说了句「这是王妃亲手做的,不能浪费她的心意。」
突然,沈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一块送入口中。
动作太快,雪千御发现时为时已晚。
「小心噎死你!」
「味道还不错。」
入口即化,甜而不腻,细品还有股淡淡的药香。
只是这药味实在太淡,若非通药理,很难尝出来。
他还想再拿一块细品。
「嘶……」
伸出的手被拍回来,只得作罢,「小气诡!」
「回去准备好以毒攻毒,林浅雪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知道了。」
沈翊没好气地离开。
他收到醉风楼传来的消息,那位林公子称要出趟远门,不知何时回来。
如果有药材的消息,差人到南风国的如来客栈。
他做回还丹确实还剩下一些冰火藤、菩提肉和琉璃果,正是那位林公子需要的。
林公子所给的避蛊之物甚是有效,幸亏有那些物件暗卫们才能继续在黑市阁外蹲守。
本想把剩余的药材给林公子做个人情,看雪千御这个倔劲,以毒攻毒之法势在必行,药材的事只能给他另想办法了。
沈翊捏了捏眉心,这事办若是不好,之后还怎么好意思找人家要避蛊之法。
虽然黑市阁近期安分许多,但想要将其连根拔起,将来少不了需要林公子的帮助。
「咻!」
一道银光闪过。
沈翊狭眸微眯,双指捏住一支箭羽。
箭羽尾端有一个小圆筒,圆筒里装着一张卷起的纸条。
展开,看到上面的文字,沈翊苦笑。
同样是母后所出,为什么对他和弟弟差别那样大。
他都已经主动离开多年,还不够么。
难道非要他死了,母后才会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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