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说这段时间都不在村子里,他妈也不让他回村子里。
季村出事,他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但我没有接,他以为我出事了。
我庆幸他没事,他也庆幸我没事。
“林林,带你妈去县城买个房子吧。”我由衷道。
他只有远离了季村,远离了这个镇子,才会是安全的。
不然风水穴震怒,最后让整个镇子上的人,人不人,鬼不鬼……
“我现在没家了,等你在县城买了房子,我去了县城,也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又道。
“好,我在县城买房子,等你平安回来。”季林声音沙哑道。
他知道我没那么容易抽身,才会说等我平安回来。
可我,这辈子,我季妃,我,可能就葬送于此了。
挂了季林的电话,天空暗了下来,夜幕降临,乌鸦开始成群的出来,朝着塌陷的季村飞去。
神婆子搬了把桌子的放到院子中间,插上香,点了对白色的蜡烛。
今天吃腊肉饭,她是在嘲笑季村的人终于恶有恶报,也终于自食其果。
但她又点香点蜡烛,也是敬畏亡灵。
“你外婆的骨灰,你不准备葬在哪里吗?”无言没吃腊肉饭,一直在房间里打坐。
“还没想好。”我道。
是真的没想好,我不知道该把外婆葬在哪里。
“黄强妈妈应该还会找你麻烦。”说完,他看了眼黄强爷爷的房间,又道:“我可以把黄强爷爷带回无级派,再给黄强妈妈一些钱,也可以还清你欠她的钱,从此让她不再找你麻烦。”
“条件呢。”我道,没有看无言,嘴角扬起一丝嗤笑。
“我要把傻子带回无级派。”
我这才猛的扭过头盯着无言。
无言叹了口气:“老严不会算错的,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一惨死,你不想傻子因为你惨死吧?”
说到傻子,傻子回来了,从院门口进来,双手抱着好多个金黄金黄的柿子。
他远远的就看着我,笑着像是求表扬一样的道:“季妃,我摘了柿子给你吃,是人家主人摘柿子的时候给我的,我也帮他们上树摘了,所以不用钱,我也没偷拿。”
我眼眶突然温热,吸了下鼻子的扬起笑意:“你做的很棒。”
傻子听到我的表扬,开心的跑到我面前,把怀里的柿子都给我。
可我胸口闷闷的难受着。
我身边的人都会一一惨死?
季林和他妈妈要去县城买房子,安居,只要不回镇上就不会出事。
至于北阴,我何德何能让他因我惨死?
最后是神婆子,她是因北阴才会收留我。
最后,只有眼前这个傻乎乎的傻子,他是真心真意的为我,想我好。
“看他自己的意思,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起身,抱着外婆的骨灰盒回了房间。
“季妃。”傻子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说你今天帮别人摘柿子,最后得到柿子,很棒,但我不喜欢吃柿子,所以就不吃了。”我说完,快步的往房间里走。
“傻子,我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无言的话在我背后响起。
我再把门一关时,便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了。
我把外婆的骨灰放在床头,自己则躺进被子里。
过了许久,没有睡意,反倒是身上燥热的感觉袭来。
我掀开被子的坐起身,扭过头的看着窗外,窗外夜色漆黑。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还是没来。
我的身体开始又热又痒,我双腿并拢,喉咙里控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当眼前恍惚时,北阴终于出现了。
我全身瘫软,眼神迷离的看着他。
他只是扫了我一眼,便道:“我们去茅草屋。”
他并没有朝我伸手的要牵我的手,他也没有坐到床边,就那么站在那里,像公事公办一样。
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作为前奏。
我仰着头的看着他,突然觉的可笑。
“这次,我自残应该能控制住。”我道,有些发抖的手伸进枕头下,拿出那把匕首。
“你什么意思?”北阴眉头紧锁,很不悦我的行为。
“意思就是,我不需要你给我解毒了,我自己可以的。”我道,努力的仰头看他。
北阴墨色的眸子一眯,深邃又冰冷,声音也发沉的道:“还有四天,也就是四次,我们的阴婚契约才成。”
“我中途放弃,就是不想跟你阴婚了。”我道。
北阴终于走近我,只是他周身都是冷意,我只穿着睡衣,不由的拉了下被子的往身上盖。
“风水穴震怒,季村的人活该,你应该也知道,你们季村人丧尽天良,死不足惜。”
我扯出一丝笑意,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为什么不想阴婚了。
是啊,那是因为他不爱我,又如何能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
“那我,也死不足惜吗?”他选择了救祠堂三楼的女人,如果不是北经年,我应该也死了,跟随着丧尽天良的季村人一起死了。
“北经年会救你。”北阴说的理所当然。
北经年会救我,他避开我,是不想听我求他救季村人,还有,他要救祠堂三楼的女人。
那个女人,比我重要。
所有,在当时,他是那么觉的吧。
“如果你不去救她,北经年也会去救她的,对吧?”我反过来的问,垂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北阴没回答,是因为我说对了。
北经年也会救祠堂三楼的那个女人。
“季妃,你在不高兴什么?”北阴沉着脸的问我。
他终于看出我的不高兴,可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高兴,还来反问我。
他觉的他没有做错,但我却不高兴了,不愿意配合他了,想打乱他的计划了。
“你觉的我在不高兴什么?”我嗤笑的望着他。
北阴抬起脚的走到床边,深吸了口气,颇有些不耐:“你自残是控制不了的。”
“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我笑着,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朝手臂上划一刀。
匕首被脱离了我手,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别任性了。”北阴低沉的声音带着丝冷冽。
“你放了我吧。”我哑着声音道,呆呆的坐在床上,眼神呆呆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
我不想被感情束缚住,所以,我想让北阴放了我。
只要他放了我,不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会过的很好,死也会死的很平静。
那样早早的,平静的死去,也不至于看着身边的人因为我一一惨死吧。
“阴婚契约已开启,由不得你任性。”北阴话落。
刺骨的寒意冲进我的骨髓,我冷的直发抖,紧抱着的被子也捂不暖身子。
“我没有任性。”我牙齿打颤着。
“季妃,你不再是你自己,你身上背负着身边人的生死,你没有任性的资格。”北阴低沉的嗓音,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我眸子轻颤,压住心底的情绪:“那,你把那个女人也安置在了茅草屋里吗?”
北阴愣住,是不明白我为什么把话题转移的这边快。
他低沉的嗓音也变了变:“没有。”
“她,到底是谁,你为什么那么在乎她,比在乎我更甚。”我盯着他道。
北阴冰冷的眸子快速的闪过什么,像是才明白似的:“你是在吃她的醋,才会中途放弃的不想跟我阴婚了?”
我连忙撇开头,紧抿着唇的没回答。
因为,他猜对了一小半。
“她的醋你根本没必要吃。”北阴叹了口气,朝床边坐下。
“那你能让我见见她吗?”我道,在看着北阴坐在床边之后,那些倔强开始溃不成军。
“不能。”北阴回答的很干脆。
“为什么?”我追问。
“就是不能。”北阴并不打算跟我解释,脸色也越发的阴沉。
我张了张嘴,却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吗,我外婆死了!”说这句话时,我心底泛酸,那股酸劲再又变成了痛意,痛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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