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我们豪气干云的莫二小姐也会心疼起银子来了。”莫灵悠戏谑道。
“姐姐，我知道你还在怪我那晚将所有银子拿出来救小山，不过损失点银钱，但却能救人一命，我不后悔。”莫灵萱不服气地说道：“即便是这些钱，若非山穷水尽，我其实也是很不想动用的。毕竟这钱不是咱们的，自小爹爹就教导我们要路不拾遗，如今这样，我觉得好像是丢了紫微阁的脸面。”
听莫灵萱这样说，莫灵悠不怒反笑，言道：“亏你还记得爹爹的教诲，还知道我们紫微阁的脸面。”
见莫灵悠这种反应，莫灵萱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我当然记得了，我虽然贪吃，也不爱做功课，但是爹爹教我的那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我可从来都不敢忘。”
莫灵悠敛起了笑容，柔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此前为何你在清垣城的时候，大肆挥霍，弄得付不了账，若不是白宫主替你解围，你该如何收场？那时你就不怕丢紫微阁的脸面了吗？”
“那时……是我不对，第一次出远门见到那么多好吃的，所……所以一时就没忍住。”莫灵萱低下了头。
“好。那么小山这次呢，大家相识不过半日，你便将我们所有的盘缠给他还债，你可曾想过此去涂山路途还有多远？漫漫长路，若没有盘缠，我们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这个……我也知道这次是我太冲动了，只不过当时情势紧急，那个时候你也在场，若我们不替他还债，他可能就被那群人打死了，我们怎可见死不救？”
莫灵悠叹了口气，说道：“侠义助人是没错，但凡事也要三思而后行。在紫微阁的时候，无论何时，爹爹和师兄弟们都会让着你，顾着你；如今出门在外，不比家中，人间世事多变，人心更是难测，冲动行事不止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也许还会造成更大的甚至无可挽回的后果，待到那时，一切都为时已晚，你明白吗？”
“姐姐，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明白，你会不会太杞人忧天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还能造成什么后果？”莫灵萱觉得姐姐有些庸人自扰了。
眼见这莫灵萱怎么说都不开窍，莫灵悠无奈地摸摸她的头，笑说道：“你记着我说的这些话便是。以后总会遇到一些事，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此时，门外有人敲门。
莫灵萱开门一看，竟是这客栈的掌柜。
“听小伙计说二位客官有事要与我商量，不知是何事？”
“我们有事要与你商量？”莫灵萱一头雾水，看向了莫灵悠。
莫灵悠含笑起身说道：“没错，是我找您，您请坐。请问您贵姓？”
“小人姓王。”
“是这样的。王掌柜，我姐妹二人自幼研习占星卜卦之术，如今学有小成，奉师命下山历练，途径此地，偶逢变故，五日后想借您这里办一场竞卦会，还请王掌柜行个方便。”说完，莫灵悠从钱袋里拿出五两银子，置于王掌柜眼前。
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就在眼前，寻常人难以不心动，但这王掌柜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他只扫了一眼，淡然说道：“姑娘客气了。只不过我这里是客栈，做的都是南来北往商旅的生意，人家来这里就是休息歇脚，万一打扰到各方客人我可就难做了。再者我这里也是地方有限，恐怕是帮不上姑娘的忙了。”
“王掌柜过谦了，您这里无论是选址方位还是这屋内的陈设布局，都显示出您的独到风雅。区区五两银子，只是聊表心意。我们只竟一卦，价高者得，保证绝对不会打扰您的生意，五日之后我们便会离开。且这卦金所得我们会与掌柜您五五分账，您看如何？”
“区区卦金能有几何？有名的相士多为古稀之士，我看二位姑娘小小年纪，莫说让人竞卦，就算你去那闹市正中摆摊吆喝，也未必有人上门哪。”王掌柜略带嘲意地说道。
听这王掌柜的话语，明显是看不起她姐妹二人，莫灵萱不服气了，说道：“王掌柜，您这话就说错了。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有志不在年高，看相批卦可不是看年纪的，七老八十的江湖骗子也不在少数。若是天赋异禀，师承名门，小小年纪照样名扬天下。”
听莫灵萱这么说，王掌柜笑了：“姑娘所言确是不错。但凡解签算卦的名门宗师收徒都是讲求机缘和悟性，易学之广妙，芸芸众生恐穷极一生也只能窥及皮毛。而你所说的小小年纪便可名扬天下之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想不到王掌柜也是同道中人。”莫灵悠笑说道。
王掌柜连忙摆手，自谦道：“同道中人实不敢当，不过小人自小对于易学术数就很有兴趣，略有研究而已。”
“您既然懂一些易学术数那是最好不过，那我就再问问您，您说说，如今天下，何门何派测运势、批八字、解因缘堪为天下第一？”莫灵萱问道。
“那自然非云中紫微阁莫属了，易学术法名门正宗，观星解卦无出其右。”王掌柜捻须说道。
听到王掌柜这么说，莫灵萱满脸傲娇得意：“算您还有点见识，还知道云中紫微阁的名号。那您知道我们姐妹师承何处吗？”
王掌柜不解问道：“何处？”
莫灵萱清了清嗓子：“我们就是来自云中紫微阁。我叫莫灵萱，这是我姐姐莫灵悠，我们爹爹就是阁主莫怀古。”
“姑娘所言可当真莫阁主乃是令尊？”王掌柜听了不由一震，当今天下即使是对八字测算一无所知之人，都不可能没听过云中紫微阁阁主莫怀古的大名。
“哼，爹爹也是能随便乱认的吗？我骗你做什么。”莫灵萱扬眉说道。
莫灵悠此时开口说道：“王掌柜切莫见怪，我这妹妹虽然有些口没遮拦，但她刚刚说的确是事实，我姐妹二人均是紫微阁传人。若非此行遭逢变故，身上银两有失，也不会想到借您的地方竞卦筹措银两。还请王掌柜行个方便，我们只卜一卦，绝对不会久扰。”
“姑娘太过客气了。”听得她们是紫微阁传人，这王掌柜的态度立马发生了转变，他们虽是小城，但也是富庶的渔米之乡，加上来往商客甚多，倒也不乏财大气粗的猛人豪客。
而这云中紫微阁声名显赫，一卦难求，只要放出名号，即便一卦天价也能让众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里，他立刻问道：“姑娘只竟一卦，且价高者得，那这一卦的底价，姑娘心中可有数？”
莫灵悠盈盈一笑，伸出一指。
“一千两？”王掌柜问道
莫灵悠摇了摇头。
”一万两？”王掌柜再次问道，心中已然心花怒放，眼前似乎已然出现白花花的雪花银了。
莫灵悠仍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一千——金——起。”
“一……一千……金？黄金？”饶是这王掌柜已有了心理准备，莫灵悠会开出一卦天价，却没想到这一开口竟是天价中的天价，吓得他舌头直打结。
他虽贪财，但也知道这个价格，买下城中的半条街都够了，哪个冤大头能花这价钱只求一卦？
“莫……莫姑娘。”王掌柜陪笑道：“虽说紫微阁的名号天下第一，但您开的这个价格委实过高了，小人只怕是……有价无市啊。”
“王掌柜请放心。明日您只需将这卦金价格挂出，三日后自会有人出高价相投。”莫灵悠胸有成竹。
“这……”
眼见王掌柜仍在犹疑，莫灵萱忍不住插嘴说道：“王掌柜，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您要知道，每年不远千山万水，捧着千金来我云中紫微阁，只求我姐姐一卦的达官贵人可是如恒河沙数、数不胜数呢。如今我们借您这地方用上一日，没准儿能让您这小客栈一夜之间就天下闻名呢。”
这莫灵萱虽然是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这话在王掌柜听来，倒也不算言过其实。
自古以来无论是朝堂权贵还是商贾大户，都对玄学术数深信不疑，而这云中紫微阁是天下易学之首，能以他的名号在他这里办一场竞卦会，都是他这小客栈高攀了。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笔稳赚不亏的生意。想到这里，王掌柜当下爽快答应了。
王掌柜不愧为生意人，办起事情倒是雷厉风行。
当日便差人将云中紫微阁传人来到他这客栈的消息传了出去。
果然不出半日，城中大到豪门商贾，小到平常百姓都纷至沓来，但求一卦，不过在听到这一卦千金起拍，还是价高者得的时候，就纷纷打道回府了。
接连三日，来问询的人是一日比一日少，倒是有一位外地来的翩翩贵公子颇感兴趣，打听得卦金之价之后，哈哈大笑，表示千金不值，百金倒可一求。
这王掌柜起初并未理睬这人，直至第三日，方有些着急。
原来这三日除了这位公子，竟再无他人表示愿意参与竞卦。
王掌柜内心焦急，寻了个由头拐弯抹角地和莫灵悠商量能不能将这卦金底价降一降，莫灵悠倒是稳若泰山，只让王掌柜如常为她举办这场竞卦会即可，这王掌柜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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