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诗听完她的话,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不是不信许悦灵,而是不信她。

    许悦诗笑的有几分不自然:“姐姐,你是不是听错了,二妹妹性子虽说活泼,但是决计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她脸上的笃定之色太过认真,许枕眠也不禁对自己产生了几分怀疑:“是吗?或许是我真的听错了也不一定。”

    她顺着许悦诗的意思,不再坚持自己的说法。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许悦诗握紧的拳头松懈了几分,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神色。

    许枕眠并未久坐,回去的路上她随意问了个丫鬟:“二小姐现在可是在老夫人院中?”

    小丫鬟被她的突然发问弄的摸不着头脑,只老实回答:“回表小姐的话,二小姐并不在老夫人院中。”

    “是吗,二小姐向来和老夫人亲近,我有些事想要同她商议,还准备去老夫人院中寻她呢。”

    小丫鬟不疑有他:“郁姨娘身子一直不大好,二小姐最近都不太出门了。”

    许枕眠点了点头放小丫头走了,身后的采星走上前来看着小丫鬟的背影开口:“小姐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怎么不问我?总比一个不知道来路的小丫鬟强。”

    许枕眠目光深邃:“她可不是什么不知道来路的人,她是二小姐院中的人。”

    许悦诗方才的反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她掩饰的太好了。可就是这看不出错处的掩饰让许枕眠寻到了破绽。

    若是在往日依照她那仔细的性子,她定会拉着自己好好询问一番。可今日几乎不等自己把话说完,她就迫不及待的反驳,相信许悦灵,这太怪异了。可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老大!”

    许枕眠还在苦苦思索许悦诗的事情时。许声却是迫不及待的跑了进来。

    “你让我一直留意忠义伯府的消息。今天他们府上贴出了告示,说是要寻京中名医,替他们伯夫人治病。”

    许枕眠眼中也闪着兴奋的光芒:“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现在发现这许府中有秘密的可不止许声一个人。

    第二日,直到站在季府门前时,许声全身上下都还写满了抗拒:“咱们真的要揭榜进去给伯夫人治病吗,这可是伯夫人,如果出了问题咱们可真的会掉脑袋的。”

    “不进去也行,你有没有什么瞒我的事情,现在通通都说出来,我们就不进去了。”

    “老大你说什么呢,我能有什么事儿瞒得过你啊。”

    许枕眠语气意味深长:“那可真说不一定。”

    许枕眠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西京城里夫人小姐们口口相传,赞不绝口的好夫婿——季书昭。

    许是近日被自家夫人的病所挂心,他的神色并不好。见着许枕眠却仍能撑起一个温文有礼的笑:“是许小姐吧,秦险先前同我提起过许小姐。”

    隔了这么久刻意不去想念的人,就这么不经意的被人突然提及,许枕眠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还没准备好武器就被人推上战场的士兵,敌人突然放木仓,把自己打了个措手不及。

    “秦险说过,许小姐的医术另辟蹊径,他很信任你。”

    “是吗?”许枕眠努力笑的若无其事“劳烦季伯爷替我多谢他了。”

    季书昭摆了摆手:“秦险他信任你,那我也信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看看我夫人。”

    许枕眠点了点头,从许声手里接过她的东西,跟上季书昭。

    “秦险他这两日公事繁忙,若是知道许姑娘来府上的消息定会开怀。”季书昭转身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许枕眠的错觉,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八卦的情绪。不禁咋舌:“伯爷还是先同我说一说令夫人的情况吧。”

    提起自己的夫人,季书昭的神色立马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他眼中的愁苦之色浓重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语气中也满是痛苦:“我夫人自从嫁给我身子就一直不太好。最开始的时候还不算明显,只觉得体乏、易困却又惯常夜间惊醒。”

    “从那个时候就请大夫了,那群庸医给出的结果大都一样。我夫人没什么大病,只需多进补,多休息就行。”

    “可是补的越多,卧床的时候越久,我夫人的病就越严重。她的神色越来越差,精神不济,胃口也不好了起来。总是时常头晕,每日大半的时候都在昏睡,现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听着季书昭的描述,许枕眠还不太能判断他夫人的情况,但听到他描述说不出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震惊的。

    什么病病到最后连话都说不了了?

    “夫人,夫人?醒一醒,我给你请新的大夫来了,和从前的都不一样。”

    听着季书昭语气极其温柔的去唤床塌上昏睡着的人,许枕眠也看清这个让西京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的女子真正的模样。

    久病缠绵于病榻的人实在称不上美了。伯夫人被唤醒,靠着迎枕任凭许枕眠诊治。或许她眼前的女子年轻的时候真是位美人,可她现在太瘦了,便说是骨瘦如柴都不为过。

    许枕眠替她搭着脉,同时也不错过她面上任何神色特征。伯夫人面色倒是平静极了,眼中隐隐透着死寂,怕是早就不对自己报任何期望了。

    许枕眠转眼对上季书昭隐带希冀的面孔,于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服侍伯夫人重新躺下后,她又仔细问了她随身伺候的丫鬟,详细了解伯夫人平日的饮食作息,和病痛症状。

    期间季书昭只远远的看着,一直等到她问完了所有的事项,才走上前来。

    “许姑娘,我夫人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啊?”

    许枕眠不敢妄自托大,只能如实告诉他:“目前我也还看不出来,许是今日来的匆忙,准备不太充分的缘故。我回去再好好翻翻医书,另外我同太医院李太医也算有交情,我问问他。”

    季书昭听了这话却不见太多失望的神色,也可能是这些话听多了的缘故,反倒还安慰她:“有劳许姑娘多费心了,不如留下用个晚饭?秦险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许枕眠急忙拒绝:“不用了,我还想早些回去翻翻医书,今日多有打扰了,我明日再来。”

    季书昭送她出门,不久后看到秦险从与她相反的道路上走来。

    其实自从秦险被特封为四品接待使后,他就不住在忠义伯府了。今天是季书昭特意差人送信,急急把他叫回来的。

    秦险语调闲适,完全不把季书昭口中“十万火急”的事儿放在心上。

    “找我有什么事儿?”

    “你回来晚了,人早走了。”

    季书昭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不是让人告诉你了吗,事情急的很,让你无论如何马上赶回来。”

    秦险语带笑意,没有说话。季书昭倒是急的厉害。

    “结果呢,你倒好,黄花菜都凉了,你才慢慢悠悠的晃荡回来。”

    “到底什么事?”

    秦险又问了一遍,嘴角虽含着笑意,语气却是沉了几分。

    季书昭摸了摸鼻子,收起了玩笑的态度。正正经经回答他的问题。

    “许家表小姐来府上了刚走不久,你若是能早回来个片刻,或许还能碰上。”

    季书昭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秦险,以期从他脸上看出或是惊讶,欣喜,后悔什么情绪。

    但是没有,秦险连笑意都未变分毫。静静听完了季书昭的话,转身就走。

    季书昭急忙上前去叫住他:“唉,你若是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但也别走啊。你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三年前今日,季书昭父兄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到西京,朝野惊惧,秦险下令御驾亲征。

    夜凉如水,桌上的酒壶歪三倒四。季书昭红了眼眶:“有时候我总会恍惚,觉得是我祖父还在世的时候。事实上他老人家已经走了这么久了,可是我实在不孝,尸骨都未能替他收齐。”

    季老侯爷当年尸骨未全的事情是丰朝所有有志之士心里无法忘却的耻辱之处。

    季书昭已是醉的不省人事了,仍巴着秦险不住乞求:“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心中有大计未定。季府败落,如今也给不了你太大的助力,可我仍是想求你,若是可以,定要让他老人家马革裹尸,叶落归根。百年之后我才敢去见季家列祖列宗。”三尺男儿,竟是在酒醉后哭的不省人事。

    秦险知道他醉了,所以没有回话,只扶着石桌的手背上却是青筋竖起,满是隐忍克制。

    他把季书昭扶回房中,替他安置好了后又一人静静离开。

    身后软塌上早该醉的昏睡过去的人,此刻却是睁开了眼睛,看着秦险一身落拓的背影,面上三分醉意,七分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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