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听到李世民给自己准备后事,当即就是一愣。
李世民则面色凝重地对李恪说道:“恪儿,疫病之害胜于兵戈,此番你迎难而上,朕心甚慰,朕知道此去郑州九死一生,若是恪儿你不幸染病,岂不是血脉断绝!”
“朕知道你尚无子嗣,所以若你不幸,朕会将魏王庶长子李欣过继到你名下,嗣吴王,为你留下血脉。”
李恪闻言有些愕然,对于李世民要给他过继嗣子之事不知所措。
若是李欣正的过继给自己,那他就要管自己这个伯父叫父亲,管他亲爹李泰叫叔父了。
想到此处,李恪不禁想起排行老二的二哥李宽,早先二哥李宽就被祖父李渊过继给了被大隋朝廷杀害的五叔李智云。
但是李宽过继到李智云名下不久便夭折,李智云一脉算是彻底断绝了。
如今这事情轮到自己头上,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虽然侄子李欣和自己有些血脉关系,但是终究不是自己的种,而且他爹李泰多次对自己出手。
此次郑州大疫的消息被泄露,多半也是李泰的手笔。
若是真让李欣过继给自己,那自己岂不是直接被李泰偷家了?
“父皇,儿臣多谢父皇抬爱,只是如今郑州情况尚且不明,儿臣会尽最大努力控制灾情和疫病。”
“若是儿臣不幸,还请父皇不必为儿臣过继嗣子。”
李恪的话音刚落,李世民便皱着眉头说道:“不可!”
“此事朕就做主了,你此时站出来为我大唐江山,朕不能让你绝嗣!”
看到李世民如此坚决,李恪明白自己强硬反对肯定不行,那自己就迂回一下。
“父皇,侄儿李欣是四弟的第一个子嗣,如今四弟还没有次子,若是将来再无子嗣,那侄儿岂不是一人肩挑两王血脉?”
李世民闻言马上明白过来,原来恪儿是担心四弟以后没有子嗣,到时引发孙子李欣到底当谁的儿子的问题。
这下李世民也犹豫了起来,太子虽然也有庶子,可那终究是太子的儿子,不能轻易过继给别人。
至于其他的儿子要么年纪小,要么还没子嗣。
孙子辈的只有李欣一人附和过继的条件。
就在李世民犹豫的时候,李恪拱手说道:“父皇,儿臣和小叔李元婴相善,若是”
李恪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世民瞬间明白了李恪的意思,但是哪有叔叔给侄子当嗣子的,这不是乱了纲常吗?
“恪儿,此事父皇考虑考虑,不过你放心,若你遭到不幸,定不会绝嗣!”
李恪见自己顺利堵住李世民谈论嗣子的事情,心中也松了口气。
此番前往郑州虽然看似凶险,但是自己只要认真准备,定能顺利救灾平疫。
“父皇,若是无他事,儿臣这就去准备物资,动员押运粮草的兵士和民夫了!”
言毕,李恪便做出一个拱手告退的动作,正准备离开却被李世民叫住。
“恪儿稍待,朕给你安排的同行重臣就要来了!”
李恪闻言眉头一挑,心想那个人这么不走运,成了李世民钦定的背锅侠。
就在此时王德拱手走进宫殿,低声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宋国公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李世民一挥手示意王德将宋国公萧瑀带入殿中。
萧瑀?!
得知李世民给自己安排的是萧瑀,李恪瞬间想起这个已经被罢相三次的梁朝皇子。
随后李恪当即一愣,自己的母亲杨氏虽然是庶出,但是嫡母是隋炀帝的萧皇后,而萧皇后和萧瑀又是亲姐弟,也就是杨氏的名义上的七舅,这一圈绕下来,萧瑀不就是自己的七舅姥爷吗?
而且萧瑀的妻子和李渊又有点关系,李世民也要称呼萧瑀一声姑父。
想到此处,李恪看向李世民,倒也明白了李世民的用心良苦。
若是换做他人,这种苦差事势必会有所推辞,就算硬着头皮答应,到时候难免会和自己有些摩擦,甚至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将责任推到自己头上。
而萧瑀作为自己名义上的七舅姥爷,身为长辈定会照应自己,并且该背锅的时候,多半不会把锅又扔给作为晚辈的自己。
李世民这一手权衡牌和亲情牌打的真好。
很快,两鬓有些斑白的萧瑀便快步走入殿中,对着李世民拱手行礼。
萧瑀自从贞观四年第三次被罢相后,已经在家蛰伏了三年。
此番虽然是要照顾吴王李恪,同时还要随时背锅,但是总比在家中赋闲要强。
“臣萧瑀拜见陛下!”
李世民见状抬手示意萧瑀不必多礼。
“宋国公不必多礼了,都是自家人!”
李恪闻言心中暗笑,好一个自家人,当初罢免人家的也是你吧!
接着李世民又对萧瑀说道:“赐宋国公‘特进’(正二品文散官),参知政事,出巡河南道灾情,事可直奏于朕!”
这次李世民相当于再度给萧瑀拜相,虽然不是尚书左右仆射,但是赐特进并参知政事,这已经位同宰相。若是按照官职高低比,特进可是正二品,尚书左右仆射不过从二品。
但是这次直接给萧瑀拜相也是有一层激励的意思在。
李世民想要萧瑀好好照应李恪,并且能够为李恪背锅。
若是最后两人都能平安归来,肯定另有赏赐。
萧瑀闻言眉眼有些触动,毕竟是三年赋闲后再度拜相,心中多少有些欢喜。
“臣多谢陛下抬爱!”
李世民闻言点点头,看向一旁的李恪说道:“吴王,宋国公乃是国之重臣,你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多多向他请教。”
李恪当即拱手向萧瑀行礼,萧瑀点点头笑着说道:“先前听闻吴王醉心农事,如今看来吴王是习诸葛武侯,躬耕于长安啊!”
萧瑀的一句玩笑,瞬间让殿上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李恪也笑着拱手说道:“诸葛武侯国士无双,小王岂可担之,反倒是国公历经大唐两朝,为我大唐呕心沥血,堪称国士无双,比肩诸葛武侯!”
李恪这马匹一拍,老人家哪里经得住这个,当即大笑着摆手道:“吴王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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