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当天是周六,李易然却相当难得的睡过了头,她慌里慌张地起床洗漱,颇有几分手忙脚乱。

    和沈耽约好上午九点在电影院门口见,她不想迟到。

    上次两人没看成,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他补回来。

    向琴拎着早餐进家,拿上碗筷把东西摆上桌,刚准备喊李易然起床,就看见她匆匆忙忙地从屋里跑出来,站在玄关处换鞋。

    “去哪啊这么急,早餐不吃了?”

    “不吃了,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出去玩!”她换好鞋,在地上踏了两下,急匆匆道:“晚上回来,不用等我吃午饭了——”

    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拿起鞋柜上的钥匙往外跑。

    “这孩子……”向琴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顺手把敞开的门关上,“连门都不记得关。”

    江城昨夜下了场小雨,地面上湿湿的,街道两旁的落叶被环卫工人扫成一个个小堆,整齐地摆放在两侧,上面还沾着亮晶晶的小水珠。

    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外套,踩着秋日的晨光,嗅着空气中泥土的气息,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心情好得不得了。

    靠近商业中心的时候,车速明显变慢了不少。李易然看了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十分钟,照现在马路上的架势,肯定还要再堵一会儿,

    于是直接付了钱在路口下车,一路狂奔到电影院。

    剩下的路程不算远,她脚步快,在指针指向九点的时候,卡点踏出了电梯。

    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斜倚在栏杆上的沈耽。

    他一身黑色休闲卫衣加蓝色牛仔裤,明明是十分简单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却显得清爽又利落,多了几分随和的感觉。

    旁边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反反复复的往他那边瞄。他却好似浑不在意,手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看样子已经到这有一会儿了。

    李易然恶作剧心起,悄无声息地踱步到他身侧,伸出脑袋想去吓他。

    “早上——唔!”

    话音未落,她的脑袋就被对方用手轻挡了回来,显然是早就发现了她的意图。

    看着他唇边的笑意,李易然摸摸额头,不满地嘟囔道:“每次都吓不到你,真没意思。”

    “是你太笨。”

    “……”

    她放下手,瞪着他不说话。

    满脸写着四个大字:我、是、寿、星!

    沈耽理解了她表情中蕴含的意思,忍着笑道:“好,不说你,一会儿想看什么?”

    他把手机递给她,上面是几部正在热映的片子,让她自己挑。

    “我前几天就买好了。”李易然得意地睨他一眼,拉着他的衣袖就往影院里面走,“这会儿直接取票就行。”

    几分钟后,沈耽拿着票,一脸诧异问她:“你确定要看这个?”

    “确定啊。”

    “我记得你之前从不看这类电影。”

    “最近心血来潮,突然又想看了不行?”

    李易然不自然地抢走他手上的票,突然惊喜地指着柜台方向喊:“哎,那边排队的人少了!我们去买点爆米花和可乐?”

    见她一脸兴奋地疾步朝前,沈耽叹了口气,无奈地抬脚跟上。

    “……你慢点儿。”

    等他们的一切准备活动就绪,电影已经开场了。

    周末,电影院里的人本就很多,他们的座位又靠里侧,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进场,李易然走在前面,看不太清,又怕影响后面观影的人,心里十分紧张。

    谁知越是紧张越找不到位置。

    正在焦急的时候,手被握住了。

    “笨。”

    他牵着她,很快穿过一排排座位落了座,如秋风扫落叶般缓解了她的焦虑。

    “……挺可靠的嘛。”李易然小声道。

    少年把手里的爆米花递给她,扬起眉道:“吃吧。”

    李易然毫不客气地往嘴里扔了两颗,又喝了口可乐,心满意足地哼唧了一声。舒舒服服的开始看电影。

    她今天挑的是一部纯爱电影,又甜又催泪的那种,据说这种类型的电影如果跟异性一起看,很容易发展成情侣。

    毕竟谁不想要甜甜的恋爱呢?是吧?

    她早研究过,这部电影里有男女主在上学时期就互相暗恋的那种剧情,很适合他们看。

    李易然边看电影,边悄咪咪地观察身旁人的面部表情。

    很好,很认真。

    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

    ……

    放映了近一个半小时,剧情终于到了高潮部分,男女主为爱努力,开始携手打破眼前的障碍,影院内开始断断续续地传出吸鼻子的声音。

    沈耽注意到身旁的人从刚才起就安静地出奇,连吃吃喝喝的声音都没有,刚想看看怎么回事,就感觉右肩上一沉。

    他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情况,耳边就传来某人十分均匀的呼吸声。

    沈耽微微皱眉,垂眸看她,只见对方正怀抱着爆米花,双目紧闭,俨然一副睡得正香的模样。

    哪里是要哭的样子?

    “……李易然?”他低声喊。

    少女睫毛微颤,听见声音只是在他肩上稍微调整了一下脑袋的角度,几秒后便又无声了。

    “……”

    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男主角对女主角深情告白的戏码,幕光映在观众的脸上,透出各色神采。后排角落里,少女牛奶般的面庞上拢着一层柔光,随着屏幕不断转换着亮度,时明时暗。

    阴影中,沈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思绪不知怎么的飘得很远。

    她好像,比以前瘦了一些。

    下巴尖了,脸也小了。

    哪怕现在靠在他身上时也轻飘飘的,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竟然会为了学习拼命到这种地步……”他叹息着呢喃,“……傻瓜。”

    睡梦中,李易然似有所感,突然又朝他身上靠近了几分。

    她买的是情侣座,两人中间本就没有阻碍,这一动,连呼吸都打在他脖颈上,传来一片温热。

    “沈耽……”

    耳边忽然传来她细若蚊呐的喃喃声,他下意识地应了声,“嗯?”

    空气里又是漫长的寂静,少女睡得正香甜。

    屏幕上的故事还在放映,不断引着人们代入情绪。

    他弓起食指压在唇边,遮盖住不断上扬的嘴角,半晌才哑着声音叹了一声,

    “……真是败给你了。”

    李易然对自己看电影睡着这件事,十分痛心疾首。以至于在中午吃饭时,都有些食不下咽。

    想到自己竟然在如此重要的日子里,从家里跑到电影院睡大觉,她就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一锤子,狠狠锤醒。

    好在她下午计划的活动——滑旱冰,还算活泼,起码不会出现犯困的情况。

    吃完饭之后,李易然拉着沈耽跑去游戏厅打游戏,她人菜瘾大,买的游戏币总是很快就输完了,沈耽那边却不减反多,到最后,李易然干脆耍赖直接抢他的来玩。

    沈耽倒也不计较,到娃娃机跟前的时候,还帮她抓了不少娃娃,直等她抱了个满怀才结束战斗。

    这么一闹,两人到滑冰场的时候,墙上的时钟已三点过半了。

    头顶是震耳欲聋的音乐,眼前是闪烁的彩灯,场内是飞速移动的人群,有自己扶着栏杆玩的,有拉着手一起玩的,还有在u型滑坡上玩花样的,场面十分热闹。

    李易然熟练地换好鞋,进入场地就开始滑大圈儿,她高一时是这里的常客,在本身就感兴趣的情况下,又经历了各种摔撞滚趴,才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会到现在会玩不少花样的程度。

    不过她的这点能耐在这已经算十分惹眼了。一圈下来,有不少男生好奇的眼神已开始往她这儿瞟。

    李易然滑到站在场边的沈耽面前停下,满脸得意地问:“会吗?要不要小姐姐教你?”

    他眸若星辰,闻言从胸腔内发出一声低笑,“还是我教你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拉着她重新进了场。

    沈耽个高腿长,滑起冰来更是沾光,很快就把速度提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一圈下来,李易然倒是真有些头晕和害怕了。

    “怎么样?”他挪揄地笑,“小哥哥今天带你飞?”

    李易然晕晕乎乎地被他拉着又遛了几圈,最后停下来的时候,直接扑在了他身上,撞进他的怀里。

    沈耽倚在墙边,紧了紧环着她腰的手,挑着眉问:“这是投怀送抱?”

    她喘着气,虚软的身子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听见这话也只能红着脸颊瞪他,看起来既凶狠又可怜。

    眼见四周瞄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李易然硬的不行来软的,等自己差不多恢复好之后,便故意贴在他耳边娇娇地喊:

    “阿耽,我难受……”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僵了一瞬,见这招管用便趁热打铁又喊了几嗓子他的名字撒娇。

    就不信他不投降。

    沈耽的眼神随着她一声声‘阿耽’逐渐暗下来,语气却淡:“哪儿难受?”

    “哪儿都难受。”她满脸哀怨地夸大其词,“已经快散架了。”

    “休息会儿?”

    “好啊。”

    语毕,他便牵着李易然朝休息区方向去。

    等她坐下以后,沈耽开口:“我去买点喝的,想要什么?”

    “外面的行吗?就在门口附近。”

    见对方点了头,她赶紧报上具体内容:“珍珠奶茶,出门左拐就有一家。”

    “好。”他转身朝外走,几步之后又回过头,认真交代:“待在这别乱跑。”

    “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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