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
苏轻羡温温润润,就是一副凑热闹的样子。
见差不多,他跟段宽说:“我姐我来照顾就行,谢谢你送她回家。”
段宽纵然舍不得,还是将苏晗交给了苏轻羡:“姐姐就麻烦你了。”
这话是不是有点反客为主了?
苏轻羡没有纠正他这个,抱着苏晗,就往屋里去。
秦泽等了一晚上的人,等了一场空,那种仿佛宝贝从手里溜走的感觉,抓心挠肺。
别墅门外,秦泽宛如穷凶恶极的凶兽,沉沉盯着段宽,他不会允许有其他男人从他身边抢走苏晗,绝不。
两人不欢而散。
秦泽既然决定不要上官沫的势,必然,是要和她划清界限。
划清界限很简单。
联系拉进黑名单,而合作上的事,也要终止。
没有上官沫的帮助,想要和霍辞对抗,难,好比那块地,是难抢,但也不是没机会。
霍辞出车祸,消息早已经传开,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他还有机会可以重新部署计划。
上官沫酒喝多了,她几分醉意的靠着沙发,拿着手机要给秦泽打电话,电话打过去,是对不起,你暂时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打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上官沫的酒意清醒几分,气的脸色一阵铁青一阵白,捏着手机的指骨在发白。
秦泽把她的电话拉黑了。
真是好大一份惊喜。
秦泽,你真有种啊。
···
当薄疏的晓雾被轻风驱得几近罄尽时,一轮新的朝阳,便从迢远的东海面上踏着晨曦铺就的烂漫霞路,冉冉升腾到天光熹微的苍穹上了。
段宽来了。
霍辞见,没给人上茶。
甚至是一副,你赶紧走,别留在这里碍眼的神情。
段宽无视,起身,去给自己倒水。
虞安宁从房间里出来,可是,刚出来,就被霍辞抱着,门啪的一声又关上了。
她背靠着墙,不明所以。
霍辞问:“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们?”
顾青山,就是导致虞安宁昏睡的罪魁祸首。
他虽忘了,可是昨晚从虞安宁的只言片语里,他已经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更不希望虞安宁为他们费心。
虞安宁嗓音柔柔解释:“霍辞,我知道顾青山罪不可恕,可是阿娆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她为此出事。”
“那也是他活该。”
虞安宁懂霍辞的心情。
倘若她没办法从禁制的咒术里醒过来,那么,自己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灵魂永远禁锢在那个虚幻的世界里,无法再回应霍辞任何。
对于霍辞来说,何尝不是残忍的。
对自己来说,亦是如此。
可是一想到楚娆,他们跟顾青山的恩怨,虞安宁做不了太绝。
“霍辞,我们讨债的方式不一定要做的太绝太狠,顾青山是一只大妖,他欠我们的,日后对我们而言,一定有可利用之处。”
话虽如此。
但霍辞依然不高兴。
他耿耿于怀。
“霍辞,这件事就让我自己做主好不好?”虞安宁抬头,抱着男人的腰,眉眼弯弯地,撒娇。
虞安宁一撒娇,他一贯顶不住。
霍辞溃不成军:“你哄哄我。”
妥协了,可依然不高兴。
虞安宁就开始哄霍辞,捧着他的脸,一口一口,欣喜无比的亲,亲到霍辞满意为止。
她的男朋友,生的就是好看,绝色。
清风明月般的男人,嘴角微勾,心里头的郁气,在虞安宁的亲吻下,烟消云散。
门外,段宽早已经恭候多时,灵蝶,在他指尖栖息。
这时,霍短短扑上去。
灵蝶凌空而飞。
霍短短像是看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直追着灵蝶玩耍。
他没管。
苏晗回他信息了:醒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段宽问:头疼不疼?
苏晗说没有。
她不是宿醉,反而,因为酒量不好,虽喝的不多,可昨夜,一夜好眠,今早起来,神清气爽。
苏晗:不疼。
段宽:姐姐,兜里给你准备了糖,如果你心情不好,就吃一颗。
苏晗看,拿起昨晚的包,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布袋,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有包装纸特别好看的糖。
包装的糖果纸五颜六色,堆在一起,赏心悦目。
莫名暖心不已。
真是一个可爱的弟弟。
苏晗笑了下:谢谢,我很喜欢。
回复完,苏轻羡敲响门,她听见:“进来。”
苏轻羡便推开门,苏大影帝难得有空,穿着休闲的运动装,鼻梁上,夹着金丝框眼镜:“洗漱吃早餐了。”
苏晗点头:“你先吃,不用等我。”
“昨晚秦泽也来找你了。”
苏晗微怔,恩一声:“我和他分手了。”
“已经知道了,身为弟弟,我很支持你这个决定,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不懂得珍惜两个字怎么写。”苏轻羡对秦泽的不满,从很早之前就有了,只是,苏晗喜欢,他从来没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现在想珍惜也晚了,阿羡,你知道的,我一旦做下一个决定,不会轻易回头。”
阳光漫漫,照的嫩绿的叶子,泛着一层温润光泽。
段宽勾着唇,冷漠的少年,总是不经意,因为苏晗而露出暖色。
门咔嚓响起,虞安宁和霍辞从里面出来。
霍辞已经被哄好。
虞安宁上前,往沙发的另一边坐下:“开始吧。”
段宽收起手机,恩一声,手一挥,灵蝶听从指挥的飞回到他手上。
霍短短看到灵蝶飞回去,喵呜一声叫,圆溜溜的大眼睛,充满好奇。
灵蝶回到段宽手心后消失不见,他拿出一张地图,拿出占有江秋月气息的某个物件。
这个术法是需要对方的气息,亦或者姓名八字,照片才可以用。
江秋月是妖,捕获他的妖气即可。
他双手结印,一个深奥藏着力量的图纹在半空出现,图纹落到物件上,物件颤动,最后在地图上滚动。
段宽闭上眼,脑子里出现了一些画面传送,漫天的雪花,周遭冰封千里,江秋月的身影一闪而逝,随后消失在一处湖面上。
那座湖,有诡谲的气息蔓延。
窥探不得。
段宽的神识潜入湖底,一下子被一股力量给打了回来。
倏地,他睁开眼,胸口,气息翻涌。
段宽开始运转气息,片刻后,他吐出一浊气:“云城,玉龙雪山。”
雪山之上,寻人难以攀登。
顾青山带着楚娆去那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江秋月追着去这么久不回,是不是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
虞安宁寻思片刻:“能送我去一趟那里吗?”
段宽说应该可以:“有可能会不太稳定,坐标或许会落到附近。”
“没关系。”
说完后,他看了一眼霍辞。
就霍辞的性子,肯定不放心虞安宁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霍辞紧绷着一张脸,薄唇微抿:“宁宝要去的话,我也去。”
有点意外。
居然同意了。
看来,刚才在房间里,虞安宁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好。
段宽:“既然如此,那你们准备一下,那边冷,最好穿好防御的衣服过去,京城这边,我替你们打点,猫也会替你们照顾。”
霍辞听,轻嗤一声:“不安好心。”
段宽笑了下,不置可否,他想,自己日后要是和苏晗在一起了,霍辞要喊自己姐夫,想想,心情舒悦不已。
半小时后,段宽结阵法,打开传送门,将他们送去了云城玉龙雪山附近。
这一送好不容易恢复的真气,一下子被掏空。
他半躺在沙发上,一把把霍短短抱过来,捏它的小胖脸:“小短腿,给你定个娃娃亲怎么样?”
霍短短:“......”我还小,求放过。
可是段宽不管,拿过猫包,把它塞进去,离开了锦江之星。
·
如段宽所言,传送不稳定,没有落到雪山上,反而是在附近。
虞安宁抬头,便能看到雪山上,云雾缭绕,山顶上,是一片白。远远看着,高耸而危险。
他们现在身处的地方,不知是何处,虞安宁望了望四周,是一片小树林,云层挡住头顶上的太阳,冷风拂过,她缩了缩身子。
霍辞给她戴好帽子和围巾:“先出去看看。”
“好。”
两人一出去,才发现,这里是一所学校。
放学的铃声没响起,学生们正在上课。
两人牵着手,在走道上漫步。
经过操场,看到在上体育课的学生们,穿着青白色的校服,她转头,笑着对面前男人说:“霍辞穿校服肯定很好看。”
“宁宝想看?”
虞安宁实诚的点头。
她想的。
霍辞以前的校服是黑色裤子,白色衬衫,和面前学生的不一样。
他不会留过去的衣服。
但是自家奶奶有这个习惯。
自己的校服,兴许又被保管在霍家。
霍辞轻笑:“回去穿给你看。”
许是两人站在操场外面太过抢眼,吸引了一名体育老师的主意,老师们见他们牵着手,女人戴着帽子和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面容,可依然给人的感觉,遮住的容貌,一定貌美过人。
陌生男人则穿着黑色长款羽绒服,天人之姿,器宇不凡。
“两位是?”老师问。
霍辞冷静从容:“毕业的学生,回来学校看看。”
体育老师在这里从业几十年了,怎么不记得,他们学校有过这么好看的学生。
唯一的解释就是,可能是整容了。
现在国家的整容家可真是厉害了呀,这般俊俏,真是叫人刮目相看。
但容貌是父母给的,整改这么大,到底是不好。
做人,心地善良,宽仁,比什么都重要。
如此一来,体育老师就没管他们了:“那你们参观吧,学校这两年变化还是蛮大的。”
只是,忽而,操场上,传来学生们的惊呼,她们看向教学楼的方向。
虞安宁好奇,跟着望过去,只见,教学楼的顶层,站着一个瘦小纤细的身影,她纵身一跃,没有丝毫留恋的,往下跳。
随之响起的,是痛心疾首的呐喊和学生们恐惧心慌的尖叫。
体育老师顾不得太多,朝那边跑去。
虞安宁分明是感觉到了那个跳楼的学生,气息在坠楼后,已经断了,随之而来的,是在教学楼不断弥漫开的怨气。
阴霾的天气,更为阴沉。
氛围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虞安宁听到了来自那个鬼魂的哭声,她在哭,哭的凄凉,绝望。
她抬步,往那边走。
霍辞没阻止。
他的宁宝,有一颗柔软的心。
警察没来,保安和警察围着那名跳楼的学生,校医在对对方进行紧急医护措施。
“断,断气了。”校医颤着声音,说了一句。
老师们集体沉默。
小女生的灵魂已经从身体里飘出来,这意味着,不管医生对她怎么样进行急救,她还是会死。
哭着哭着,灵魂隐隐有变红的迹象。
她在恨。
树叶簌簌。
虞安宁出声:“你想做什么?”
嗓音传过去,灵魂一震,她僵硬的回过头,没想到世界上真的会有人能看到死后的他们的存在。
她站在这里哭,那些人根本看不到。
她气鼓鼓,崩溃的呐喊:“我会跳楼,都是怪他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女学生咬着唇,不说话。
“他们欺负你了?你可以说给我听,我可以替你教训他们,所以,你不要怨恨这个世界,成为恶灵,会对你不好。”
女学生一听,那股恨意倒是压下去了,她不知该如何说。
其实也不能怪学校,怪老师,怪父母,是她不够坚强,可是,她同样觉得委屈,觉得好累。
她总是听大人说,当小孩最轻松了,只需要学习读书就好,不愁生计,不愁没人养。
可是,她没觉得哪里轻松。
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成绩稍微退步,老师找,父母骂。
今天一件小事,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崩溃。
女学生什么都不肯说,灵魂在原地消失。
她在逃避。
虞安宁没有追,她能感知到魂魄去了哪里,那个小姑娘躲了起来。她后来了解了情况,是一件特别小的事情而引发的悲剧,小到根本不需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
真是奇怪啊。
这个世界。
明明,一切都是往好的发展。
可是,人间依然很苦。
小女生的父母来了以后,她的父母跪在尸体旁哭的肝肠寸断。
警车和救护车也来了。
尸体被抬走。
可是充斥在这个学校的悲凉,久久不散。
虞安宁声音闷闷,说:“霍辞,我们以后要是有小孩了,我们不要给他太多的压力,好不好?”
霍辞抱着人,安抚:“我们可以不要小孩。”有一个霍短短已经够烦,怎么能再来一个奶娃娃,想想,他就不愿意。
怎么可以不要孩子。
虞安宁要的。
她郑重其事:“不行,我们怎么可以不要孩子,必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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