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脑子里乱成了一团。
“先生……”他嗫嚅了一句,视线躲闪起来,想把落在男人侧脸上的手抽走,但却被对方很迅速的扣住了,江寄厘吓了一跳:“等等!”
“我……我……对不起,我好像还没想好。”江寄厘清瘦的肩胛骨颤抖起来,他被困在床头和男人中间,挣扎不开。
“已经七天了。”
男人的气息喷洒在他的手背上,带起了一阵滚烫的酥痒。
江寄厘:“我知道……”
他知道已经七天了,他今天还在电话里亲口对戎缜说他想和他谈谈,说了他很想他,男人在电话里吻他,他也满脸通红的回了一吻。
可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他压根没有做准备的事情会来得这么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和思考,他甚至比七天之前还要惊慌混乱,他害怕戎缜强迫他,他不想这样……
“宝宝。”
江寄厘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戎缜吻了他一下,一触即放。
“先生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寄厘抿着唇满眼泪水,一句话也不说。
戎缜松开了他的手,嗓音低哑的说了句“对不起”,他撑着床头的胳膊有些不稳,气息越来越重。
两人似乎就这样僵持住了。
江寄厘不敢乱动,将自己缩成了一个鹌鹑,偶然间抬眼,他看到男人额头上的汗已经顺着他薄而清厉的眼皮滑落到了眼睫上,像是滚烫的泪,他心头一跳,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来。
自己都没意识到,江寄厘已经抬起手替他擦掉了,小心翼翼的,葱白纤细的手指抚过男人低垂着的睫毛。
他似乎很少这样仔细的注视这个人,戎缜的眉眼太过锋利且有攻击性,只是浅浅扫一眼便充满了压迫,何况戎缜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总是痴恋而疯狂的,江寄厘太害羞,也太紧张,绝大多数时候并不敢看他。
“不怪您,是我自己……”
戎缜强忍着说道:“乖,你先睡吧,我让程严叫医生上来。”
“先生!”江寄厘突然出声,拽住了男人的胳膊,他脸色慢慢涨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厘厘。”戎缜垂眸:“听话,你这样先生会忍不住……”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察觉到大腿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可以。”江寄厘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他整个人都泛起了诱人的薄红,害羞的完全不敢抬头。
于是脚尖轻轻在男人的西裤上蹭了蹭算作示意,从蓬松的被子缝下探出来,像猫挠一样。
戎缜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然而青年白皙的脚背仍然晃在眼前,和黑色的裤子形成了剧烈的反差,仿佛精致细腻的玉石,没有一丝瑕疵。
被青年碰过的那一块皮肤像被点燃,自下而上,烧得他理智全无。
“我可以帮您。”
江寄厘紧张到音色都带了不明显的哭腔。
戎缜太阳穴暴起了青筋,他喉咙干涩得厉害,像是数天没有喝水一般,几欲起火。
“宝宝……”
男人慢慢跪倒在床上,带着薄茧的大手从被间握住青年的脚踝。江寄厘有些痒,刚要说什么,人就已经被大力一把拉了下去。
他惊慌的看着上方的男人,听到他说:
“别怕,先生会好好爱你的。”
-
淮城这夜下起了瓢泼大雨,硕大的雨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拍打,一夜当啷,到了天光大亮起才勉强停下。
近八个小时的暴雨后,淮城迎来了一个难得的晴天。
绵软宽敞的大床上,青年被男人以一个绝对占有的姿势禁锢在怀里,他有些不舒服,偏开脸动了下。
男人瞬间便发现了,固执的追了过去,将唇贴在他滑嫩的脸上,轻吻几下才安心。
“不要……”江寄厘睡梦中蹙着眉,呢喃了一声:“疼。”
嗓音带着浓浓的困倦哑意,似乎意识还被困在昨晚那场激烈中。
戎缜穿过他紧压着的胳膊,将人往上搂了搂,视线一寸寸扫过青年青青紫紫的皮肤,那些痕迹几乎蔓延在目光可及的每一个地方。
他圆润白皙的肩头上有一个很重的牙印,是男人故意留下的,修长的手指缓慢抚过,满是爱不释手的眷恋。
戎缜舒服的叹了口气,凑到怀里人的颈间重重的嗅闻。
江寄厘的梦境光怪陆离,他在海里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明明身下是飘荡的水,他却怎么都逃离不了。
他是被男人闹醒的。
“先生……”江寄厘疲惫的睁开了眼,看到被子鼓了起来,轻声道:“别闹了。”
闹他的人反而更来劲了。
江寄厘累极,不想配合他,躲了好几下没躲开,迷迷糊糊间伸脚踢到了男人的脸,他一个激灵清醒了,刚要道歉,就被拽了下去。
被子盖过两人头顶,空间昏暗而狭小,他感觉到了带着男人味道的鼻息。
江寄厘声音很轻柔:“先生,早上好。”
戎缜在他唇上啄了下,黑暗中目光有如实质。
“宝宝,我爱你。”
江寄厘脸有些烫,勾住了男人的脖子,低低“嗯”了一声。
戎缜又抱着他腻了好半天才起来,而江寄厘实在腰疼,身体不舒服得厉害,几乎床都下不了,他试了几次,结果差点摔在地毯上,被回来的戎缜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才罢休。
戎缜把他抱在腿上,一勺一勺的喂他喝粥。
江寄厘脸红的要滴血,伸手想自己接过粥碗:“先生,我自己来,您有工作的话先忙工作吧。”
“都推了……宝宝,张嘴。”
戎缜已经递到了他唇边。
江寄厘实在别扭,而且特别想换个地方,他待在这张床上总是不自觉想起昨晚的事情,明明想要想些别的,但都会被乱七八糟令他羞耻的那些东西打断思路。
江寄厘觉得自己应该一个人冷静一会,但偏偏戎缜一直不肯放过他。
吃过早饭后江寄厘刚趴倒在床上,戎缜就拿了书过来给他讲故事,江寄厘躺在他的腿上,发顶被男人的手指轻轻抚摸,没一会便又伸到了他的颈间,继而探进领口。
江寄厘有些无奈,抓住男人的手,微嗔了一句:“先生。”
戎缜掐了掐他的脸,喉间溢出低笑。
“乖。”江寄厘翻了个身,被男人在屁股上轻拍了一下。
他有些气,咬了下嘴边的手,给男人手侧也留下一个牙印,但对戎缜来说不过是挠痒痒,只引得他更加想逗弄羞赧的青年。
后来江寄厘实在是困倦,也无暇顾及男人捣乱的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这几天戎缜都是这样,大宅里的其他人都当看不见,只有江寄厘自己不好意思,出了卧室和其他人都不太敢搭话,颇有点“只有我不出声你们就看不到我”的意思,做什么都变成了一个人。
……当然,还有戎缜那个大型挂件。
以前江寄厘会和戎宅的佣人请教问题,客厅里的花花草草他都有经过手,但现在变成了江寄厘侍弄,戎缜帮倒忙,已经有好几盆鹤望兰被男人粗暴的力道弄掉了花苞。
江寄厘心疼那几盆长势漂亮的花草,怎么说都不让他再跟着自己。
男人不肯,江寄厘便不让他碰花。
位高权重的戎缜第一次在这种事上碰了一鼻子灰,还毫无办法,眼看青年被他的粗手粗脚打搅的生了气,这才勉强停了手。
“您去工作吧,程叔都进来好几次了,肯定是有事找您,您就别让程叔为难了。”江寄厘认真的修剪着枝叶,眼神都不给身旁的男人。
“我想陪你。”
戎缜的目光一直跟着青年的脸。
自从上次之后,江寄厘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连着拒绝了他七八天,亲亲抱抱已经是底线,再过分江寄厘就会跑。
有一次他没忍住,稍微力气大了些把人禁锢在怀里,青年眼泪都差点掉出来,戎缜忙把人放开,但那晚最后依然连亲都没亲到。
戎缜看得到吃不到,只想黏着人好好哄着。
“先生,我不用您陪。”江寄厘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看向他:“我身体已经好多了,您时时刻刻跟着我干嘛呀?”
戎缜低头飞快亲了他一下:“想你。”
江寄厘轻推他一下,但男人纹丝不动。
江寄厘压低声音:“他们都怕您,您在我身边,我想请教问题都不好请教,您别跟着我了。”
戎缜不说话。
江寄厘在他腰上抱了下,靠在他胸口,哄道:“我又不会凭空消失,我一直在这里。”
戎缜低下头,在他发间吻了吻。
“您想吃什么?晚上我下厨给您做,好吗?”
戎缜的眼神变了变,嗓音突然哑了:“宝宝,我想要你……”
江寄厘:“……”
顿了顿后,江寄厘嗓音轻柔:“我今晚去陪早早,您自己睡吧。”
戎缜怔了一下。
“厘厘。”
江寄厘直接从他怀里溜走了。
当晚半点面子都没给,晚饭也只做了他和江崇的份,任戎缜怎么哄他都没用。
江寄厘撑着江崇卧室的门,一下都不肯动。
戎缜目光灼热。
江寄厘只轻声道:“早早最近学习太累,和我说总是做噩梦,我陪陪他。”
“先生,晚安。”
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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