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兔子是别人给的吗?”北晓霜艰难地挪动头部。
北初雪看见连忙把妈妈上半身用枕头托起来,给她盖好被子,说:“才不是,这是我亲手打到的,一箭就射中,我今天可厉害了。”说完眨巴着眼睛在等什么。
北晓霜咧开干巴的唇,“初雪今天真厉害。”
“嘿嘿,也没那么厉害啦。”北初雪满足地用手挠着脑袋,然后走过去摸摸妈妈瘦的皮包骨的脸,说:“,妈妈,你好好休息哦,我去把兔子弄成超好喝的汤,一会给阿风婶子送去一碗。”
“好,初雪真乖。”
看着女儿走向厨房,北晓霜闭上眼睛,自责地叹了口气。
想她以前也是一个人人羡慕的镇长之女,可如今却沦落到这种地步。
不但瘫痪什么都做不了,连头都抬不起来,更别说起床。
让才七岁的女儿照顾了她整整六年。别人家十三岁的孩子虽然没有无忧无虑,但也不用这么辛苦,早上照顾庄稼,中午上学,傍晚摘野菜捡柴火。
而她什么都做不了,整一个累赘。
关键她还不能死,死了估计连房子都要被人侵占,更别说回去掐死那恶心的一家子。
想起自己以为能托付终身的丈夫,在自己父亲死后,把她推进冰水里的场景,她就怒不可遏。
恨不能用嘴咬死他。
但这么多年来,她什么都做不了。
北晓霜长长的叹了口气,心里是无尽的悔恨和无奈。
好在女儿快要十五岁,长得好看,脑子聪明,说话流利,动作也麻利,到时候应该很招人喜欢,等她找个还不错的丈夫,自己就可以安心走了。
或者根本活不到那个时候吧。
至于那畜生,只能诅咒他早日暴毙。
唉。
等等?
女儿说话流利?
北晓霜猛地睁开眼,看向正在给兔子扒皮的女儿。
看着她的动作,她满眼全是疑惑。
她记得女儿以前的动作没有这么顺畅,说话也不应该那么流利。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听错了。
小声地清了清嗓子,语速极慢地问道:“初雪,你这兔子在哪里打的。”
北初雪回头,想也没想就回答,“在那个雪顶悬崖旁边打的啊。”说完,才察觉自己说错话,连忙又补上一句,“妈妈,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去雪顶悬崖旁边,我今天就是看到一点奇怪的东西所以才上去看的,真的。”
听着女儿说话如此流利,北晓霜满眼不可置信,一时间都没注意女儿说了什么,等女儿抬起手发誓时,她才回过神,很是严肃地说:“上面很危险的,一个不留神刹不住脚,冲到悬崖下面怎么办。”
“妈妈,我错了,我下次不敢了。”说完,北初雪又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妈妈,你知道我在上面发现什么了吗,一棵绿色的小草,绿色哦,不是白色哦,特别的漂亮。”
知道女儿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才说的这些不可思议的话,北晓霜无奈点头,“是嘛,妈妈累了,先休息一会。”说完,闭上眼去思考女儿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变化。
想着想着,竟真的睡着了。
听着母亲均匀的呼吸声,北初雪因绿色小草而激动的心慢慢平复,笑着摇摇头,她就知道母亲肯定是不信的。
也是,要是别人这么跟她说她也不信。
等哪天把小草带回来就是。
想着,手拿去刀,很是麻利地给兔子开膛破肚。
另一边,看着这画面,扈邑收紧随风摇摆的叶子。
“这小女孩可真猛!”
“这么可爱的兔兔,得红烧才好吃。”
说着,视线转到女孩的母亲上,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心里一阵唏嘘。
此时她的待净化值高达98。
而这个世界的人从出生起,最低就有50。等寒毒感染到90的时候,身体开始瘫痪。
像女孩母亲病毒感染这么高的,都是含着一口气死撑着的,估计离死也就不远了。
唉。
虽然他没把这些话说出来,但直播间观众看着卧床上的人,都忍不住怜惜。
【刚才还在感慨兔兔,下一秒就,嗐。】
【之前我还觉得小女孩语速很慢,现在女孩的妈妈简直就像开了01倍速。】
【这人好可怜啊,瘦得不成样子了,也就是看着女儿的时候,眼里还有些光芒。】
【树苗苗快快去给她治病啊!要死啦!】
【这母子好可怜啊!不过屋子虽小,但五脏俱全,也很干净,初雪干得真不错。】
【两寄生藤快快过来,把树苗苗给送她家去,真怕她一觉就睡不醒了。】
【初雪应该把树苗苗带回家的,啊啊啊!不然……会很难受啊。】
【初雪真挺好的,兔肉煮好了,完全没忘给隔壁的人盛上一碗。】
水质检测箱给主播送出1个飞机。
大魔王给主播送出1台娃娃机。
楠柯给主播送出40瓶快乐水。
天天暴富肥圆圆给主播送出20个甜甜圈。
……
把香喷喷的兔肉装到碗里,北初雪贪恋地吸着空气中的香味。
看着还沉睡的母亲,她把其中一碗兔肉用盖子盖好,还用一块布包好,接着小心翼翼地捧在怀中,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打开门。
吸了一口冷冽的寒风,耳畔全是呼呼的风声,她连忙关上门,跑到对面的房子敲门,“阿风婶子,开开门。”
屋内传来低沉的声音,“初雪,怎么了。”
“阿风婶子,你先开门,外面好冷咧。”
“好,来了。”
一会后,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女子走出来,“怎么了吗?是还没吃饱吗?”
初雪摇头,一把把怀里暖乎乎的东西塞对方怀里,“这是给你的,嘿嘿,我走了。”
茫然地看着初雪回到自己屋里,阿风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东西,关上门。
嘴里喃喃自语:“初雪以前动作也是这么顺畅,说话这么流利的吗?”
初雪回到屋子,捧着香喷喷的兔肉汤坐到床边,轻声呼喊,“妈妈,起床了,兔汤煮好了,很香哦。”
北晓霜睡眠很轻,轻易被北初雪叫醒,鼻翼耸动,闻着浓香的肉味睁开眼,“好香。”
“对哦,来,妈妈张嘴。”
北晓霜听话的张开嘴,冒着热气的肉汤浸湿口腔,味蕾被打开,她眼眸一亮。
“真好吃。”她说。
“是吧,嘿嘿,多吃点哦。”北初雪说着,又给她喂了一口。
等北晓霜再吃不下,她才拿过毛巾给她擦擦嘴角,“妈妈有觉得舒服一点吗?”
“嗯,谢谢初雪,妈妈感觉肚子暖洋洋的,舒服多了,你也快吃吧,不然要凉了。”
“不急,有火温着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北初雪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端起碗幸福地喝了起来。
“好好喝哦。”
吃完晚饭,给母亲翻身擦身后,她拿出一个陈旧的木质小板子,窝着灰碳就开始写作业。
写完,用毛巾擦擦身子,擦擦手和脸就脱掉鞋子和外套,爬上床钻进被子里面抱着母亲开始睡觉。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喝了兔汤,或者在漂亮小草那烤了火,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
村口传来“咚咚”的钟声。
北初雪醒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感觉全身上下从未有过的舒服,就觉得手脚的关节极其灵活,身体也从未有过的轻盈。
她心情很好地爬起来,给妈妈翻身,拿枕头给她垫高身子,然后看着妈妈睁开眼笑着说:“妈妈,早上好啊,昨晚睡得好吗。”
然而北初雪盯着妈妈几分钟,期待中的声音没出现,只见母亲用力瞪大眼睛看她,眼里还有着透明的水雾。
她心里咯噔一下,压下心中要爆发的情绪,和夺眶而出的眼泪,带着期望问,“妈妈,还能……张开嘴吗?”
北晓霜左右转了一下眼珠子,然后重重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滑入枕头消失不见。
北初雪颤抖着手,再也忍不住泪水,放声痛苦起来。
“妈妈,求求你张开嘴巴,好不好,张开嘴巴好不好。”
北晓霜也想张开嘴,可她根本控制不了,感觉自鼻子以下的身体已经不是她的。
她难过的听着女儿的哭声,心如刀割。
她知道她要走了,最晚撑不了三天。
北初雪也知道。
她手忙脚乱地擦了脸上的泪水,靠近母亲的脸亲一口,“妈妈,你等着,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穿上滑雪鞋,连外套也顾不上穿,快步走到门口,拿上一个菜篮,冲出门口。
“阿风婶子,阿风婶子,快醒醒,快醒醒!”她拍着对面屋子的门口。
也许是里面的人听到她的哭腔声,很快就从房子里走出来,一脸的着急,“初雪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这句话,让才刚忍住的泪水又狂奔出来,她哽咽地说,“妈妈,妈妈她不能说话了。”
闻言,阿风也愣住,顾不上说什么,关了门就跑过去。
而北初雪则拿着篮子,一边哭,一边滑着雪飞快冲出村子。
雪花纷飞,寒风刺骨,她眼里的泪水刚从眼睛出来就结成了冰。
但她不在意。
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把漂亮小草带回家,她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小草一定能治妈妈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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