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的对峙改变了结界里的气氛, 同时也让部分一直没明白的人懂了。
杨鹤就是明白人之一，主动走到莫央然身边，认真地说道：“你二人历经无数风雨才拥有了现在, 为何还不惜发怒动手？”
莫央然：“……”
楚痕：“……”
杨鹤瞄了一眼已经冷静下来的莫央然，再回头说道：“不提前世之事，只说今生，楚痕你隐瞒体内魔物之事差点丢了性命, 就该明白央然此话之意。”
他偏头看着莫央然, 赶在对方开口前说道：“央然, 我知你想和楚痕并肩作战, 可也不能拿气话来刺激楚痕。”
莫央然心头一紧，还没开口，识海传来一句, “我和坤兄虽没有历经大灾大难, 却也是风雨不断。若非你和楚痕帮忙，可能我们消失在世间，甚至永世不再相见。”
杨鹤伸手抓住莫央然的手腕递到楚痕面前，继续传音：“我不希望你二人再磕磕绊绊, 有什么事直接说出来, 别用激将法。”
“……”莫央然看着微笑的杨鹤, 在手背握住时, 抬头盯着满脸歉意的楚痕，罪恶感猛然增长, 收回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
“无逍！”
“我没事。”莫央然看着摸着他脸的楚痕, 低眉道歉：“对不起, 这是我最后的一次道歉, 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无逍。”
“楚痕, 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只想告诉你，我莫央然不是懦夫，如果你选我做你的道侣，那么就不要隐瞒。”莫央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一个人能承担的部分永远不及众人力量。”
听到这里，在后面带着的苏羽炫走上来附和：“一个人去解决，那是最不负责的做法。楚痕，且不说央然和你的关系，你若当我们是朋友，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华焾作为楚痕今生友人，也没客气地训教导：“楚痕，你可别因为记忆回归拥有了苍冥圣仙的能力，就把我们这些友人搁在一边。”
“你敢这样，别说莫央然跟你动手，我也会动手。”华焾摆出一副友人生气模样，明显能看出对方对这件事很在乎。
其他人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却也露出和华焾一样想法，安静地盯着楚痕。
楚痕面对众人的注视，再看严肃的莫央然，心中涌出一丝自责，他知道那是来自今生楚痕的意识。
“臭道士。”
楚痕看着莫央然，握住对方的手再面对众人，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谁也没想到楚痕会亲自向众人道歉，吓得孤陌青有点怀疑楚痕是不是又变了。
华焾也因为楚痕的道歉惊了一跳，但很快就冷静下来，咧嘴一笑，“道歉的话说一次就行了。”
“的确，道歉的话一次就足够了。”莫央然调整了一下情绪，握紧楚痕的手，继续之前的话题，“可否说说为什么我能助你进入鬼蜮？”
这一次楚痕很爽快地回道：“因为你的前世曾被鬼魔入身。”
“鬼魔？”莫央然想了想前世发生的事，确定没有经历什么鬼魔之事，才诧异问道：“我怎么没有这些记忆？还有鬼魔是什么？鬼界魔物？！”
楚痕微微颔首：“可以这么解释。”
“难道有哪里不同？”华焾追问。
“任何空间境地界域都有妖魔鬼怪，自然天生阴气重的鬼界也有。”楚痕顿了顿，再道：“不过和阳性地域相比，在阴性地域诞生的妖魔鬼怪更难对付。”
楚痕垂眸看着思考的莫央然，浅笑问道：“可还记得你曾经在天魂阵失败之后昏迷的事？”
莫央然点头，“我当然记得，也因为那件事我失去了开启天魂阵的能力，又担心斗不过魅魔，特意找来鬼道禁忌功法来专研，最后成功开创了棂法。”
“你寻来的鬼道禁忌功法乃是鬼仙遗失的九虚玄鬼录。”楚痕淡定地说道。
包括莫央然在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鬼仙遗失的……”
“九虚玄鬼录！”
苏羽炫和莫央然对视一眼，后者扭头急忙问：“是我猜的那种鬼仙？”
楚痕颔首回道：“鬼仙也是仙界上仙之一，他们掌管整个鬼界和阴冥界。”
“有鬼仙坐镇，功法怎么会丢失？”苏羽炫不相信鬼仙能让自己的东西被盗。
莫央然也不相信，敌人有这么大的本事从鬼界盗走鬼仙的宝物。
“圣魔。”
杨鹤盯着开口的坤辰星，紧蹙眉头问：“坤哥，你是说圣魔盗走了九虚玄鬼录？”
“否则要怎么解释仙法丢失？”华焾胸有成竹地肯定：“一定是圣魔的魔元为了卷土重来，盗取了鬼界鬼仙的仙法。”
其他人想了想，默默在心中认同了华焾的话。
莫央然也是认同者之一，当然再多的猜测也比不上楚痕的一个点头，紧绷神经等着楚痕回答。
楚痕不负众人所望点了头，却又一次换来所有人目瞪口呆。
“还真是这样。”苏羽炫压了压狂跳的心，笑着拍着莫央然的肩膀，“你从一开始练得就不是什么修真界功法，而是仙界鬼仙的功法。”
“莫前辈，您好厉害。”孤灼昱佩服道。
杨鹤微笑点头赞同：“的确厉害，且不说九虚玄鬼录来自鬼界仙法，莫央然能在修仙界学会九虚玄鬼录，就已经难以想象了。”
莫央然听完孤灼昱和杨鹤的一番佩服，忍不住翻白眼，“你俩别吹捧，我根本不厉害。”
“你一个魔修学会鬼道仙法，还不厉害？”
莫央然：“……”
苏羽炫拍着莫央然的肩膀，又道：“我们已经习惯了，所以不用谦虚。”
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解释的莫央然再问：“我为什么能修炼鬼道仙法？”
“你拥有世间独一无二的阴虚灵根。”楚痕握住莫央然的手，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生冥咒固然阴狠能致人死地，但用对功法，也不足为据。”
“你这话就像在说，天魂阵不是来灭生冥咒的？”苏羽炫丢出一个让所人害怕的问题。
楚痕没有回答，但从严肃的面孔就能猜到：苏羽炫说对了。
莫央然抓紧楚痕的手臂，“那为什么我需要天魂阵来灭？”
“天魂阵从一开始就不是灭生冥咒。”楚痕顿了顿，继续言道：“仙界下给我们的天魂阵任务，是为了灭杀灭魔里的圣魔魔元。可惜最后天魂阵失败了，你我身躯也毁了，不得不入轮回转世。”
“等等。”莫央然闭目吐了一口气，再睁眼看着杨鹤，“之前探寻杨鹤的记忆，发现前世你我和天魂阵同时毁灭，魂体都是……”
“是你修复的。”坤辰星看着惊愕的莫央然，冷静地说道：“现在我才想起来，当日我们怎么找也没找到你们的元神，最后是你抱着莫央然的魂体现身，柏泱才把你们带入秘境。”
第一次见到坤辰星说了这么长一段的莫央然愣了一会，才回头问：“真如坤辰星说的那样？”
楚痕温柔说道：“我说过会保护好你，就一定做到。”
言下之意，他能活下来，全都是楚痕的功劳。
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从内心深处闯入心头，暖暖的、苦苦的，让人想发泄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憋着忍耐。
没有发现莫央然这一举动的楚痕又回到之前的话题：“原本，我可以借着天魂阵毁灭那一次自己留下的残念，但这样一来，你只能修炼鬼道。
魔体尚可掩盖住你的阴虚灵根，若成了鬼修，什么都没用了。”
“没用是指圣魔魔元会攻击央然？”杨鹤紧张地问道。
楚痕点头，“阴虚灵根能容天地间阴阳万物，邪气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区区鬼界仙法。”
“没想到莫前辈有这么强的灵根。”孤灼昱一时半会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曾经因为极阴灵根的关系，被修仙界第一宗门驱逐。
“有灾难就有好运。”易紫沣温柔宽慰道。
孤灼昱想了想，微笑点头，“的确，不经历那些事，又怎知这些事。”
也在回忆过去修仙之事的莫央然再想了想现在，忍不住低眉发笑。
“央然？”
“柳生我没事。”莫央然对余桐笑了笑，再感叹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拼命寻来的天魂阵不是为了对付体内的生冥咒，就忍不住想笑。”
“央然……”
“无逍，不可胡思乱想。”抢在杨鹤前面安抚的楚痕又补充道：“虽然生冥咒不需要天魂阵灭杀，但是我们孩子需要。”
莫央然惊愕：“你说什么？孩子需要天魂阵？”
“你生来拥有天地阴物的阴虚灵根，以至于孩子迟迟得不到能量而长时间呆在腹中。”楚痕低眉温柔说道：“要想孩子平安出来，必须依靠外界强大的灵气能量辅助。而这当中，灵气最强的只有天魂阵。”
说道这里，其他人都明白了。
“难怪那个魅魔要抓莫前辈，原来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生冥咒，而是为了拿到莫前辈体内的阴虚灵根。”孤灼昱长吐一口气，再道：“还有，我现在总算明白莫前辈为什么中了天魂阵也没事。”
“听到天魂阵这件事，我就觉得不对劲，哪个魔修能接下天地动荡的天魂阵？最后还没有死！”苏羽炫摇头感叹，“现在我明白了，原来是被孩子吸收了。不得不说，修仙界稀奇古怪的东西太多了。”
总算弄明白原因的莫央然听完苏羽炫的感叹，也跟着勾唇笑了笑。
这一次笑，气氛也随之而来变好了。
莫央然虽然还要很多问题想问，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好什么也没问，安静地等着海兽回到海族皇宫。
两刻之后，回到熟悉的海族皇宫后院的莫央然，看着海水里游荡的海虫，微笑地问：“楚痕，星辰空间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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