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刷刷盯着紧闭的房门, 平静的面容瞬间严肃。
“炼丹已经一年了，莫前辈还不肯出来？”孤灼昱眉头一拧，毫不犹豫上前去敲门。
易紫沣急忙拦住，“昱儿，别冲动。”
“可是莫前辈他……”
“莫央然不傻, 知晓事情轻重。”从屋顶下来的邱月微笑道：“等其他人回来后再出手也不迟。”
他们的目标是等天魂阵材料聚齐, 在此之前, 只要炼丹房没什么异常, 确实可以不必阻止。
放松担心的楚痕伸手摸着紧闭的房门，“再炼一枚。”
其他人想想炼丹时间，相继认可了楚痕之言，耐心地在院内等待。
莫央然可不知道外面人已经决定在他炼完下一枚丹药就要出手阻止, 调戏完毕后就开始第六枚丹药炼制。
本来想换成凤阴生灵丹，可又不想错过手感，只好继续炼第二枚九寒吞恶丹。
而结果就是他选对了。
至少在最后关头之前，他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莫央然不知道是否是上一枚丹药的结果，加大异火炼制炉鼎里的橙蓝色丹药。
直到三日后一缕清香飘来，莫央然才面带微笑去看炉鼎。
“你还是那么固执。”
莫央然看着前面走来的白色锦衫男子，惊愕地唤道：“阡……阡垠？！”
“不错，是我。”
莫央然张大眼睛，本能去看炼丹房门口, 发现门开了, 更为惊讶地说道：“不对, 炼丹房怎么可能开了？”
“是功法造的幻境。”
莫央然呆傻地注视着阡垠, “你……你刚才说什么？”
阡垠伸手摸着莫央然的脸颊，温柔道：“不用意外，我确实是前世的阡垠。”
前世的阡垠！
前世的……
莫央然瞳孔放大，激动地摇头反驳：“不可能，我怎么可能看得见楚痕的前世，甚至还和我在此对话，太荒唐了。”
“轮回转世之后，性格果然变了不少。”阡垠轻敲惊愣的莫央然额头，“不必意外，现在你看见的、听见的都是真的。”
莫央然难以自信：“可是，我和你怎么能……”
“能在此对话？”阡垠坐在莫央然身边，冁然而笑解释：“那是因为我把一部分元神封在你的体内。”
“元神！”莫央然回想海底看见的幻境，疑惑重重：“不对，你和无逍入鬼界前已是灵体，哪来的元神？”
“笨蛋，自然是在有元神的时候布下。”阡垠微笑调侃一句后，神色立马变成严肃，“见到转世的你是不错，可若是能选择，我希望我们不要见面。”
莫央然诧异：“为什么？”
阡垠未回答。
莫央然皱眉再追问：“阡垠，我希望你告诉我。”
阡垠面对严肃的莫央然，想起严肃的无逍，叹息道：“在知晓魅魔的事之后，我便在你的元神埋入我的元神，以便紧急关头能保护你。”
他顿了顿，再道：“前世我本来想用，结果魅魔没有死，只好放弃到今生。”
莫央然没想到阡垠会考虑到这么深，即震撼又心疼。
心疼他和楚痕的前世。
“我在海族看见前世一些记忆，知道了魅魔、子鹤他们。”
阡垠一点也不意外，微笑道：“即便此刻不知晓，等生冥咒复发后你和楚痕也会想起。”
莫央然惊讶地看着阡垠，“所以记忆也是你和无逍安排好的？”
“轮回转世都会丢失前世记忆，至于何时记起，只有看契机。”阡垠没给莫央然提问机会，继续言道：“时间有限，我们长话短说。”
莫央然还想问魅魔与杨子鹤几人的事，结果先被堵死，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阡垠心细，看出了莫央然在想什么，垂眸说道：“就像之前说的，如果能不见面最好不要见面：即便真的要见面，我希望是在破解生冥咒上，而非你炼丹时出现。”
“炼丹！”莫央然眨了眨眼，顿时恍然大悟，“对了，我现在还在炼丹。”
“丹雷已经落下，你炼的第六枚已经成功。”
莫央然一听，欣喜笑道：“成功就好，成功……”
阡垠再度敲了敲莫央然的额头，威严训道：“生冥咒蓄意待发，你却连续炼六枚丹药触动生冥咒爆发引我出来。”
“……”莫央然呆愣片刻，再看肃穆的阡垠，伸手摸着腹部垂眸道歉：“对不起，我不知……不对，是我大意了，相信自己能够炼制成功。”
阡垠盯着自责的莫央然，想到对方上一世的执著于不服输，叹息一声，“专注炼丹这一点果然没变。”
莫央然抬头去看微笑的阡垠，听着对方再次说道：“换做是我，也会如此。”
“你……”
“布下的时间到了。”阡垠伸手摸着对方的脸颊，温柔道：“无论你做什么，我也就是楚痕，都会支持你。”
“阡垠。”莫央然着急去抓，却见手指穿过对方手臂，但心地道：“你要走？”
“别担心，我只是回归该回的地方。”阡垠上前抱住莫央然，语气柔和鼓励，“无逍，元神阵法解除，最好不要再炼丹……当然，我知你可能放弃，毕竟为了孩子哪怕是死也会做。”
莫央然身体微颤，紧张道：“你知道？”
“毕竟我藏在你的元神里，想不知都不可能。”阡垠想到莫央然此刻的情况，知晓最后一枚丹药不能不炼，更是迫不及待回到本体提醒转世的他。
莫央然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紧张，毕竟两个人虽然元神一样却又不同，只好沉默片刻，垂眸道歉：“对不起。”
“我和无逍曾经约定过，不说此三字。”阡垠松开手，眼眸含笑问：“你和楚痕也约定了不说对不起，那就不要道歉，好好朝前看。”
“我……”
“央然，前世的你可不会这般犹豫。”
莫央然眼睛一亮，刚要问具体，包围的白雾和阡垠一道消失，惊恐地喊道：“阡垠，阡垠你去哪？”
“无逍，坚持自己所坚持的，我在屋外等你……”
回档的温柔声音随着一只蓝色蝴蝶飞过眼前而消失，莫央然不得不用异火捕捉到逃跑的蓝色蝴蝶，再炼化恢复成丹药时无力坐在地上。
疼痛的筋骨好像能传染一样，整个身体疼的宛如万根针再扎，疲乏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当即就倒地咳血。
漆黑的血液落在灵草上，不仅消灭了灵草连光滑的玉石都腐蚀了三寸。
不仅如此，咳血并不像之前两口就结束，而是更加剧烈。
仿佛要把体内所有毒血吐出来，一直止不住咳嗽。
莫央然怕外面人听见，特意抓住地上的灵器开启结界加固，随后再拿身旁的灵草往嘴里塞。
由于身体早已释放不住炼化灵草的能量，只好当食物咀嚼吃下。
一株、两株、连吃下五株灵草，虚弱的丹田慢慢囤积了一缕阴灵气。
莫央然趁着体内有阴灵气，从储戒拿出一堆丹药，然后快速吞下元灵丹与解毒丹。
因为没有灵气主推，丹药散发的速度很慢。
好在屋内堆积了不少灵草，再加上备好的魔石与灵石，一日不到就遏制了疼痛的身体，并且阴灵气也在急速恢复。
莫央然知晓，他会变成这样，是因为阡垠的消失。
阡垠在他炼第六枚丹药时出现帮他对付了爆发的生冥咒，奈何能力有限，所以在消失后他不得不接受生冥咒爆发的后遗症。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最终遏制了生冥咒。
虽然他知道这是暂时的，但至少再给了他一次炼丹机会。
莫央然睁开眼，看了看地上的天阶灵剑，再抬头望向紧闭的房门，摸着腹部说道：“若是阡垠不出现，我可能不会炼最后一枚丹药。”
他收回视线盯着炉鼎，肃穆地再道：“如今……必须炼。”
凤阴生灵丹乃凤凰血与其他阴灵性的天阶灵草组合而成，是地阶仙魔丹中唯一拥有再生和保护的能力。
他很清楚，就他此刻的身体，自己都不一定能撑住，何况早该出来的孩子。
莫央然闭上眼睛，将意识潜入腹部去看那暗淡的青蓝色球体。
很早之前承诺保护孩子出来，结果到现在都没能实现。
他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阿爹。
莫央然自嘲一笑，再伸手摸着青蓝色球体：“孩子，对不起，阿爹本该让你早点出来，结果……是我无能，没能好好保护你。”
青蓝色球体好像感应到自己阿爹不开心，努力发出光芒安慰。
莫央然在收到温暖光芒后，眼泪顿时从眼角流下，并哽咽道：“傻儿子……别怕，阿爹会保护你出来，让你也见一见你的父亲。”
青蓝色球体连续发出青蓝色光芒，以此表达自己赞同。
莫央然微笑地抹去眼角泪水，随后收回意识，专心调息。
在莫央然下定决心专注调息的时候，屋外的院内却有点紧张。
“邱月，楚痕的身体怎么样了？”跟着楚痕来此的凌虚道宗五长老风若问道。
邱月收回手，给紧蹙眉头的楚痕喂下一枚丹药后说道：“他体内的经脉有些混乱，但却没有危险的气息，应该是入了某个幻境，走出来就好了。”
“幻境！”孤灼昱看了看神色变来变去的楚痕，但系地问：“楚前辈怎么会中了幻境？难道灭丹雷也会遇上幻境？”
“灭丹雷可不会遇到幻境。”灵器派王瑾说道。
“既不是丹雷，那是什么？”易紫沣问。
周围人无一个回答，最后只能由回来的季千绝开口，“想不明白的事就放在一边，先解决眼前的问题。”
同样回来的尘月回神赶紧附和：“季公子说得对，央然还没出来。”
提到莫央然，许多关注在楚痕的人全部去看炼丹房。
这回不用孤灼昱行动，易紫沣已经上去敲门，“莫前辈，楚前辈他们回来了。”
炼丹房内无声音传来，顿时引起其他上来的人担心，啥也不问，直接推门。
“怎么推不开？”
“昱儿，让开。”余桐使用功法攻击房门，结果被一道金光反弹回来。
好在王瑾出手及时，一剑灭掉功法，再收起灵剑时也喃喃说道：“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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