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已经暗下来了,夕阳遗落的残红已被暗夜吞噬,正是杀人越货的好时候。
司梵看着被掀翻的棋盘,顺手接住几颗棋子。
啧,不怎么合手,没手感。
“杀!”一名刺客下令。
秦罂落虽有些醉意,但多年来的家族培养让她比一般人机敏,于是很快吹响了骨哨招来暗卫与刺客厮杀在一起。
对方来势汹汹,似乎企图以车轮战取秦罂落的项上人头。
司梵身着白衣,在黑暗中十分显眼,自然也是避免不了被对付。
几滴血溅到白色的曼陀罗花纹上,晕染出了红色曼陀罗。
潋滟桃花眸中满是悲悯与温和,司梵以手指为梳,似是从未见过厮杀场面的少女,语气中满含可惜:“哎,我的新衣服,罂落送的呢。”
“杀了她们!”
“啧啧,一个公主,一个国师,不亏不亏!”
似被利器划过的声音让秦罂落蹙起了眉头。
真烦。
真难听。
秦罂落随手抄起一把剑劈了过去。
司梵清楚自己的短板,便引了几人去了船舱。
“真是的,我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呢?”
“吓到旁人就不好了。”
“嘻嘻,陪我玩个游戏吧。”
裙角的曼陀罗花因为鲜血褪去了白色的纯洁与善意,鲜血将其变得血腥狂热。
不多时,司梵手中的几颗棋子便用完了。
刺客还未将口中的毒药吞下,便被下了毒。
是令人失去行动力的毒。
很明显,是那位白裙染血的国师下的。
国师似有困惑,本就潋滟漂亮的桃花眸显出委屈与不解:“急什么?总要上路的。”
不过不是现在。
黑暗的船舱中透来月光,清若江河,照着船舱内的杀手身上。
“啊,外面好像还没结束呢。”
说罢,司梵整理好衣衫,向舱外走去。
胜似闲庭信步。
此时,秦罂落仍在杀着。
现在的她已然杀红了眼。
刀剑相击的声音将秦罂落体内的暴虐因子轻松勾起,秦罂落已经停不下来了。
刺客接二连三地倒下。
京兆尹匆忙赶来,接手了后续事宜。
舱外的刺客无一生还。
拉下刺客的面巾,众人齐齐蹙眉:这相貌立体,不是北秦人,更像是匈奴人。
匈奴真是贼心不死。
“敢问殿下、国师,还有活口吗?”京兆尹作揖而问。
司梵此时已戴上面纱,病恹恹地指了指船舱,哪怕是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声音依旧温和淡然:“里面有四五个。”
秦帝听闻后大怒,那些刺客当晚便下了牢狱。
司梵回到国师府,命人将她今日穿的衣裳洗干净。
秦罂落送的,自然不能随意丢弃。
司梵泡在浴池里,轻阖双目,水汽弥漫出恍若仙境的模样。
过了许久,星坠快步走来,停在绣有大片曼陀罗的屏风后,道:“姑娘,奴……”
似乎突然想起司梵不喜自己人自称奴婢,便立刻停下换了句话。
“在您寝室的梳妆台上发现了一个小瓷瓶。”
小瓷瓶?
司梵想,她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先放那儿,下去早些休息吧。”
“是。”
星坠将瓶子放在矮案上,慢慢退了出去,很是小心地没让凉风灌进来。
司梵又泡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更衣。
她步至矮案前,拿起小瓷瓶端详了一会儿,又打开将一枚泛着清甜香气的白色药丸吞下。
今晚是她大意了,竟是没控制住……
粟宁宫。
秦罂落一回至宫中,秦帝便派人送来一堆好东西,一颗老父亲的拳拳之心被他体现的淋漓尽致。
挥退众人,秦罂落倒头便睡。
“落儿,你要记住,你永远都是苏家人。”
“不必报仇,不必烦忧,你要好好的。”
“替阿娘去走遍千山,看遍万水,不要将自己困于一隅。”
“天无绝人之路,万事都要向前看。”
“随你外祖父去苏家……”
鲜血从唇角溢出,女子的气息逐渐微弱。
“阿娘!”
穿着宫装的小女孩跪在床边,声音撕心裂肺:
“传太医!传太医啊!”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