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边,月被乌云遮掩,清光难寻。
送走裴与渡那个大冤种后,司梵揉了揉眉心,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大皇子、四皇子两边有点蠢蠢欲动的意思,明天上朝时当心。”司梵暗暗记下裴与渡的话。
不过,她现在很困,非常困,没闲功夫去管那些烦心事。
司梵这人,说她心怀天下没错,说她冷心冷情也没错。
她所在意的,是百姓是否安居乐业,是天下是否河清海晏,至于朝代是否更迭,于她而言不痛不痒。甚至,若是触犯了她的底线,对方绝对没好果子吃。
三年前她主动前来北秦,一步步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可不是为了名利。
在她看来,放着好好的大好江山不享,反去追逐那些可能让自己妻离子散身败名裂满盘皆输的荣华富贵的人,最终也难免不会走上前人的老路。
皇权在上,谁能不沾染些许世俗的欲望?
谁不想光宗耀祖、名垂青史?
第二日清晨,司梵坐上象征着国师身份的马车,慢慢悠悠地朝皇宫方向而去。
宫门次第而开。
哪怕秦帝再三说过国师身体不好且功绩累累,可以在宫中乘步辇而行。
步辇,是只有皇帝才能坐的代步工具。
但司梵还是选择步行——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这也足以见得司梵圣眷正浓。
当然了,她虽有功,但不能不知轻重。毕竟功高盖主、目中无人的名头也挺麻烦的。
皇帝看重你,给你恩典,太重的你若是受了,那便不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了,那是不知轻重的蠢货。
不久,司梵便到了太和殿。
司梵走进大殿时,大部分臣子都已经到了。
国师的位置在台阶上,是所有大臣中离皇帝最近的位置——国师地位尊崇,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司梵走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声色地朝下面扫了几眼。
察觉到她的目光,裴与渡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声招呼。
大殿上有几位女官,地位有高有低。
北秦民风开放,元后在世时积极开办女学,推动女子教育的进一步发展。不少女子因此走出闺阁,不再受制于后院,在各行各业展示出不低于男子的实力,甚至有不少女子入朝为官。
而三年前司梵的出现,更是让不少女子摆脱了夫为妻纲的限制。
司梵来的不算早,才站了不一会儿,秦帝就到了。
“皇上驾到!”
众人行跪拜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司梵因为身体不好,又深得秦帝喜爱,特地被免除了跪拜礼,只需微微褔身即可。
“众爱卿平身,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秦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庄重,威严不可直视。
御阶下有几位大臣相视一眼,便有一位穿着绯红官袍的大臣站了出来:“臣有本启奏。”
是御史台方大人的。
北秦官员的朝服颜色有明显的等级之分:三品以上的官服颜色为紫色,五品以上的官服颜色为绯色,七品官以上的官服颜色为绿色,九品官以上的官服颜色为碧色。
“臣要弹劾礼部侍郎私下受学子贿赂之事。”
此言一出,举朝哗然。
礼部侍郎孙大人战战兢兢地出列,皱眉道:“方大人,你切勿血口喷人!”
不少大臣已经站队,开始议论。
司梵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方大人向来正直无私,而这位孙大人则是户部尚书张先雷一手提拔上来的。而张先雷,是张贵妃的父亲。
学子,一般都会入朝为官。
方大人见对方死不认账,边从衣袖中拿出几张纸,由高公公接过呈了上去。
秦帝看着证据,虽然怒火中烧,可面上依旧淡淡的。
“孙鸿泰,你可知罪?”
孙大人匍匐在地,掌心出汗:“陛下,臣冤枉啊!”
“你自己看!”秦帝将那一摞纸扔到地上。
孙大人拾起几张看了眼,心下撼然,直接瘫坐在地上,明明他做得很隐秘……
秦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见他这副反应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他挥挥手:“来人,先将孙大人押入天牢。此事交由大理寺卿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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