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灾过后两日,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
这次风灾,东南沿海各有损失,各府各县伤者不少,死者也有百余,受灾的地区,大多粮食损失恐要过半。
对比下来,台州府中,就属宁海损失最小,因灾直接死亡的没有,因为年事过高,半夜吓死的倒有一个。另伤者加起来不过八九十人,也因为多了半日的预警和抢收,粮食损失也没有其他地方多。
关键是,在其他受灾地区还在乱哄哄的出各种治安事件的时候,宁海就用了两天时间,县城便基本恢复了正常运行。
道路在风灾结束当天就已经整理好了,乡村中的田地与河道需要慢慢修缮整理,不过县衙能派的人手都派了下去,才从扬州送来的药和番薯,也都按照村庄人口,一一分发了下去。
为了造路囤的石灰,关慕青也是一点儿没留,用了个精光。
之前去布政使司要来的五万两白银,关慕青也算是要了个寂寞。
因为押送了大批的药材和番薯,加之又听闻宁海闹灾,所以石头这回是亲自押送了东西,日夜兼程的赶来的。
这一路差点儿没把大掌柜给颠疯了。
不过石头带来个好消息,那就是,扬州府的番薯大丰收,宁海这里若是想要,大衍庄,牧春庄和董家庄的番薯,管够。
原本还想趁着各府还没反应过来,准备抓紧去趟抚台要饭的关慕青,顿时心就定了不少,他让大哥尽量保持低调,以防抚台反向化缘。
不过这些好消息,春丫暂时还不知道。
因为她和徐达,此刻已经漂在了海上,马上要到芝麻岛了。
没错,芝麻岛是春丫冥思苦想,想出来的那迷你岛礁的代号。
岛如其名,非常之芝麻。
这回的交易,至关重要,所以原本太子殿下也是想跟着来的。
可是张大夫说了,殿下的风寒还没完全好,可不能再往海上跑了,所以殿下一点儿都没有挣扎的,瞬间同意乖乖待在宁沁园,重点关注灾后重建问题。
“嘶........”徐达吸了口海风,很忧愁的看着风浪依旧不算小的海面,“不知道这半次郎,是死是活。”
建安侯朗声道:“嗨,有啥关系,反正咱们牢房里还关押着几个,到时候再策反个合适的嘛!
退一万步说,有忠勇伯在,还怕咱们大乾朝建不起个海岸防线?!”
这人还是对亲手干死倭寇之事,贼心不死。
徐达一听这话,那就更忧愁了。
他是一门心思不想再在神兵营混了,倒也不是不喜欢,而是因为皇帝疑心重,在这种要紧部门混的时间越长,越不好。
如今大乾武器装备,也算是超过人家起码十年以上了,抗倭也算是初步成功了,他觉得他的确应该明哲保身,功成身退了。
神兵营,能不继续呆着,最好就别继续呆着了。
不过相对于这两位愁的都是家国大事,春丫此刻却只愁一件事,“爹,您说,那芝麻岛能不能被这大风大浪给刮走了啊?”
她就觉得建安侯实在是个鬼才,一般人还真选不了那礁石作为接头点。
“不能够吧?!”徐达其实心中也充满了问号。
建安侯倒是很有自信,表示绝对不会的。
不过万一真的找不到了......武器装备又带齐全了......倒是可以顺道.......
呵呵呵,建安侯突然就笑了起来。
父女俩看的,有点胆寒。
不过对建安侯莫名的笑意,更觉胆寒的,是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钱二麻子。
他爹,呃,不是,建安侯让他一会儿,跟着静怡郡主,一起去和倭寇交谈!
他才学完五音图,对话也就有限的会一两句,这叫他怎么谈啊?
钱二麻子刚开始学倭语的时候,建安侯还妄图让儿子教他几句,因此,钱二麻子没少挨揍。
不过好在前些天闹风灾之类的,建安侯说他忙的不行了都,便好几天没找他麻烦。
作为建安侯的儿子,钱二麻子还是比较了解他爹的,依照他对他爹这个学习进度,和学习态度的了解,他认为什么太忙之类的都是假的,主要是他爹应该是放弃了。
他可高兴了!!
这样的高兴,可比以前在京城买到一个心仪的古董还要高兴百倍千倍。
可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就得到了要去跟倭寇谈判,期间表现太差,不敢开口,回家就要得到老父亲关爱的噩耗。
他觉得他爹简直疯了!他怎么可能跟倭寇直接交谈啊?!
可他不敢说。
正当钱二麻子想着想着就要流泪的时候,就听甲板上传来徐达高兴的喊声:“还在还在!!那芝麻岛还在!”
“啧,”建安侯不无遗憾的说:“就说了不会冲毁的嘛。”
“可现在风浪还是比较大的,人恐怕站不上去。”
春丫看着那被海浪疯狂拍打的礁石,觉得自己只要站上去,那肯定分分钟就会掉海里去。
建安侯和徐达商量了下,实在不行,就让半次郎上船,如果起了什么歪心,直接弄死就行了。
看着海面上翻涌的浪花,春丫不得不给眼前两位过于乐观之人泼个冷水,“半次郎得有命来,咱们才能弄死他啊。”
徐达听得这话,便开始埋怨起这风灾来,建安侯也说,夏日沿海风灾频发,以后这种要紧的交易,可得避开这几个月。
这话,徐达和春丫倒是都觉得有点道理。
之后再要约定,尽量还是挑一挑时间。
不过如果真要和倭寇长期做这交易,地点还是得换个正常点儿的,起码,有大风大浪的时候,船能靠岸避险的。
反正等着也是等着,建安侯于是拿出了他的海图,喊来了正在甲板上来回巡查的王寻和另一位老将,开始细细的寻摸起靠谱的小岛来。
船很快到了芝麻岛附近,船上的船员下了锚,大伙儿就静静的等着不知是死是活的半次郎。
不知他这回,是否有命能来。
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天。
日头渐落,眼看着天就要黑了,还是不见倭船的一点影子。
徐达多少还是有点失落的,“看来这事儿,是要黄啊。”
“没事儿!”建安侯是莽派代表,“百转千回又一村嘛!”
春丫和徐达王寻三人都静静的看着建安侯。
“怎么了?说的哪里不对吗?”建安侯问道。
三人忙点头,“对对对,您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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