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绕过繁茂的松林,照在小径上,洒下点点光斑,空气温和,让人如饮纯醪,黛紫与逸蓝牵手走在路上。

    成绩出来了,黛紫校名次进步一名,班级名次进步两名,逸蓝没进没退,两人准备去校外吃米线庆祝月考胜利。

    黛紫、逸蓝两人来得早,米线店里的人不多,坐在靠门的位置点餐。

    “姐,一份三鲜米线,一份排骨米线。”逸蓝给黛紫倒茶。

    “姐,每碗再加个煎蛋。”黛紫对老板娘说。

    “好嘞,两个妹妹稍等哦!”老板娘拿着单子离开。

    “茶有点烫。”逸蓝提醒黛紫。

    “嗯,”黛紫把茶杯放一边,“这次月考多亏了你帮我。”

    “你也帮了我,如果晚上不是和你一块学习,我肯定坚持不了,放学进宿舍倒头就睡。”逸蓝接过黛紫擦干净的筷子。

    “我们守望相助,”黛紫端起茶杯,看着水面上飘的茶沫子说,“如水般没滋没味的高中生活,因为遇见你变得微甜清香,就像这杯茉莉花茶。”

    “我不像你那么会说话,就是遇见你真好,”逸蓝红着脸,挠头,“我朋友都是像立夏、陈晨那种咋咋呼呼的女生,我第一次和你这样的女孩子交朋友。”

    “我哪样?”黛紫打趣逸蓝。

    “我不是说你不好,”逸蓝手忙脚乱的解释,“就是……立夏她们皮糙肉厚,而你像公主,细皮嫩肉,不对,不对,这个词形容不恰当,金尊玉贵,像花朵一样娇嫩。”

    “哈哈哈……傻乎乎的,我逗你呢,我有那么小气吗?”黛紫用筷子尾轻敲逸蓝头。

    “我说话不过脑子,怕你误会。”逸蓝抓住黛紫筷子,两人四目相对,茉莉花香氤氲,沁入鼻息,一寸寸慢慢游离到大脑,刺激12个区域,逐步释放多巴胺、催产素、肾上腺、垂体后叶素,令人上瘾。

    “你俩抓筷子干啥呢?!”老板娘端着两份砂锅米线问。

    黛紫耳尖的朱砂痣鲜红欲滴,“没……没啥,闹着玩儿呢。”

    老板娘把米线搁桌上,“刚出来的,烫,两个妹妹慢慢吃。”

    逸蓝满脸通红,擦干净黛紫的筷子递给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块特别容易脸红,你又不是男生,搞得像在谈恋爱一样,挺搞笑的,嘿嘿。”

    “如果我是男生,你会认为这是喜欢吗?”黛紫怀着期待,问得小心翼翼,比等老师公布成绩还要紧张。

    逸蓝倒回答得爽快:“我不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也没喜欢过哪个男生。”

    黛紫笑笑没说话,内心骂自己多事,胡思乱想些什么,逸蓝那么单纯,只是朋友,心里这么想着,出口却多了份不死心,“也没对谁有过好感吗?”

    “这……我分不清啥是好感啥是喜欢。”从未有同龄人和逸蓝聊过爱情,逸蓝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问,小学、初中逸蓝的脑子里除了篮球,就是学习,没想过爱情这种玄乎的东西。

    “好感就是你想和某人做朋友,喜欢就是熟悉了之后依旧想做朋友。”黛紫低头吃煎蛋,装作随意地说。

    “你……”逸蓝脱口而出。

    黛紫内心一紧,呼吸暂停。

    “立夏、陈晨、南瓜头、大丝瓜、长茄子(蔬菜三人组是逸蓝发小),熟悉了后更想做朋友,我和男生接触不多,没什么男生朋友,哦,姜塬算一个,可我不觉得自己对姜塬是喜欢。”逸蓝接着说。

    “那你觉得姜塬怎样?”黛紫有些失望,又有点生气,低头吃粉,没好气地问。

    “打球还行,不花里胡哨,但饭量小,吃的还不如我多,不像个爷们。”

    听到逸蓝吐槽姜塬,黛紫觉得好笑,安慰自己:至少她没有喜欢的男生。

    “那我这对姜塬是喜欢吗?”逸蓝问黛紫。

    “不算,”逸蓝把碗里的火腿夹给逸蓝,“顶多算哥们。”

    “哦,我觉得我也不可能喜欢姜塬,说话酸了吧唧的,一会儿念古诗,一会儿念现代诗,磨磨唧唧,能动手的非得先讲道理。”逸蓝对姜塬有一百个看不上。

    “哦~”黛紫不走心的随意答复,她对姜塬是怎样的人完全不关心,“那你还和他经常打球?”

    “因为他球技好,球风也好,他不把我当女的,不会让我。”逸蓝把整个煎蛋塞进嘴里。

    “你们怎么认识的?”黛紫往碗里加醋。

    “初中公园打球的时候认识的,觉得他人好便经常联系约球。”逸蓝吸溜米面。

    大黄米做得米线较硬,不弹但有嚼劲,吸满了大骨汤汁,吸溜起来满口肉香,平菇和鸡油的鲜美与小青菜的清新搭配得天衣无缝,高汤由猪大骨与12种调味料慢火熬制而成,口感层次丰富,醇香不油腻。

    黛紫拿勺舀汤喝,逸蓝端起碗一饮而尽。

    黛紫递纸巾给逸蓝,逸蓝接过擦嘴,“黛紫你真的很会照顾人,我要是男一定娶你。”

    “娶我回家给你递纸巾吗?”

    “怎么会,娶你回家,每天看着你就很幸福。”

    “那你求婚吧,你给戒指我就嫁。”黛紫看着逸蓝的眼睛说。

    逸蓝傻呵呵地开玩笑:“有你这句话,我现在就去做变性手术。”

    黛紫初中那会儿就察觉到了自己与他人的不同,起初认为自己病了,很害怕,整天谨小慎微惴惴不安,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别人的一个眼神,一句随口之言,就觉得在暗示自己,精神被蚕食,脑内只余恐慌,一度厌学不想见人。后来,偶然间在校图书馆看到一本关于两性心理学的书,才明白自己没病,慢慢接受自己是女同,又用了很久学会区分对女生的喜欢与友情。那段时间黛紫内心的纠结与痛苦,无人倾诉的苦闷,一个人硬生生地熬了过来,与世界,与自己和解。1

    黛紫原本想把这件事当作秘密永远埋在心底,像个“正常女生”那样,恋爱结婚生子或者做个女强人不结婚,不想活在别人的口舌唾沫里,但遇到逸蓝后,所有的担忧都被抛诸脑后,想看逸蓝笑,想看逸蓝喝水吃东西,想看逸蓝做题思考……想与逸蓝越靠越近,甚至有时会梦到逸蓝。黛紫像上瘾了一般,渴求地事情越来越多。

    我单调且隐晦的黑暗人生,因为你,点燃了希望,萤火如豆,但暖。

    我穿着魔鬼的红舞鞋在荒原孤独呐喊,你听到了我心灵低语,带着夏日阳光而来。

    你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抬足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你的身影潜入我虚幻的梦境,我为你陶醉,为你神迷,想与你缠绵一生一世。

    但我深知,我永远无法真正的靠近你,无法让你拥我入怀,因为我不能把你拉进洞底,你理应站在光明处,行走在白日里。

    1这一段之后会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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