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五百万的话……”简亭舟思索片刻，坦然道，“除非徐氏集团包揽整个项目的宣传和后续维修工程，但问题是我们集团在工程方面有固定的合作伙伴，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变动。”
艾悠纠结地扯了扯头发：“这些我哥肯定都知道，但他不是会故意为难我的人，所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病床上的梁融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你们所谓的探病，该不会就是坐在这谈那些狗屁生意？用不用我把床让出来，当你们两个的会议桌？”
艾悠搓了搓手：“……也不是不行？”
虽然系统已经尽量屏蔽了眩晕感，但只要稍微靠近梁融，艾悠还是头重脚轻，更别说还要在病床旁边研究那遥遥无期的两千五百万。
艾悠捏着下巴审视梁融，总觉得此人最近好像越来越不遮掩了。
就他这张阴晴不定、乌云罩顶的黑脸，别说是亲女朋友，就是并不熟悉梁融的简亭舟都能一眼看出异常。
难道他改变主意了？还是又想出了什么新型的报复方法？
不等艾悠分析出梁融的意图，门口就传来白楚楚幽幽的声音：“你一直盯着梁融看什么？还真想让他把床让给你们谈生意吗？”
艾悠微笑：“没事，我就是觉得梁哥脸黑黑的，可能是体虚，还需要在医院休养一段时间。”
毕竟她现在可是带薪探病，公费间谍。
……虽然“薪”只有一朵小破花。
“对了。”艾悠向简亭舟伸出手，“我的小花呢？”
就这么一丁点报酬，可不能再丢了。
简亭舟一愣：“花？”
艾悠奇怪地说：“就是每天一朵花啊，大哥说你会给我的。”
简亭舟心想，大概上次被徐呈矜没收的那朵小花还是转送给了艾悠。
徐总其实还是很开明的……而且艾悠也没有拒绝。
简亭舟微微弯起眼睛，神色温柔下来：“今天没带在身上，不过我记得医院楼下有一家花店，你喜欢什么样的花？”
“其实我最喜欢玫瑰。”艾悠一脸诚恳，“……馅的鲜花饼，可惜王姨什么糕点都会做，就是对玫瑰过敏。”
简亭舟顿了顿：“行。”
难得有王姨做不了的糕点，今天这个空子我必须钻。
白楚楚一手端着饭盒，一手捏着筷子敲了敲艾悠的头，没好气道：“谈情的话趁早出去，别影响病人吃饭。”
艾悠撇撇嘴，拉着简亭舟要走，却又被白楚楚喊住。
“和简氏集团的生意我之前也处理过，他们家工程的合作伙伴是老牌建材，质量高名声好，双方合作十几年了，你趁早别打这个主意。”
白楚楚坐在病床边，给梁融喂了一勺鸡汤，一边漫不经心地提示：“如果徐总真的给你规定了两千五百万的指标，我建议你做联合项目。简家那个旅游工程附近有一片风景不错的农村，可以开发成农家乐之类的系列产业，听说简家也有这个意向。”
艾悠看向简亭舟，后者微微点头，肯定了白楚楚的说法。
梁融咽下一口鸡汤，插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那天简同学帮了我，我应该回报的。”
艾悠指指自己：“那我呢？人都是我和白楚楚带去的，你是不是也应该……”
梁融装聋作哑，又抿了一口鸡汤，甜滋滋地问：“是姐姐亲手做的吗？真好喝。”
艾悠：“……”
有没有人来管管他。
就差把“你不配”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了，白楚楚你怎么就看不到呢？
艾悠气呼呼地走了，临走前还看见梁融又皱了皱脸，小声说：“下次不放黄花菜好不好？我不太喜欢吃这个。”
黄花菜有安神的效果，白楚楚正要苦口婆心地劝上两句，一个“乖”字刚刚出口，梁融已经伸手抱住了她，嗓音软软地说：“老婆亲亲。”
白楚楚顿时把什么黄花菜绿花菜都丢到了脑后。
艾悠一脸惨不忍睹地走了。
救命！说好的大佬怎么比她的亲梁哥还娇啊！
不得不说白姐更是真正的勇士。
为了爱，姐姐是真的不怕晕啊。
远离梁融的艾悠神清气爽，眉飞色舞地问简亭舟：“我打算去白楚楚说的那片村子看看，你呢？”
简亭舟想了想：“你先去，我回公司安排一下，刚好带人去做实地考察。”
顺便做一盒鲜花饼，玫瑰馅的。
艾悠挥挥手和他告别，已经开始让系统调查当地的资料，发现白楚楚这个提议好像还真的靠谱。
系统忽然“咦”了一声。
【宿主，徐二哥最近拍摄的综艺就在那个村里诶】
艾悠有些意外地挑眉，最近忙着跟大哥学各种乱七八糟的商业知识，倒是没怎么关注二哥那边。
“哪个综艺啊？我看过吗？”艾悠随口问。
【嗯……就是上次宿主让徐柔给二哥打电话证明档案室里放了礼物，徐呈星正在开拖拉机的那个】
艾悠想起了那本久违的《母猪产后护理》。
原本轻快的脚步顿时沉重起来。
艾悠幽幽叹了口气。
终究是逃不过二哥的折磨。
也不知道徐柔现在怎么样了。
徐柔一手拿着冰镩站在冻河上，有点担忧地问：“徐哥，你行吗？”
徐呈星撸起袖子从她手里接过冰镩，满脸自信地表示：“不就是凿冰捞鱼吗？这有什么难的，柔柔你就在旁边站着，等哥给你抓几条大鱼来，煎炒煮炸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徐柔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就被徐呈星一镩戳在冰面上，溅起一片碎冰，泼了两人满头满脸。
徐柔：“……”
徐呈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问题，慌忙伸手去拂徐柔身上的冰，又在她的粉色羽绒服上落下了几个大黑手印。
面对不远处跟拍摄像师的镜头，徐柔努力保持平静优雅：“我自己来吧。”
徐呈星悻悻地挪开了些，小声说：“别生气哈，哥给你抓鱼吃。”
最后花了一个小时，终于凿出一个足球大小的冰洞。
徐柔拿着捞鱼的网，神色有点忧愁：“网挤不进去，怎么办？”
徐呈星一咬牙，蹲在地上探出了手。
徐柔皱了皱眉去扶他：“先起来，这样太危险。”
徐呈星没动，沉默了一会，有点艰难地说：“柔柔，你用点力。”
徐柔：“怎么了？你起不来了？”
徐呈星眨眨眼睛，满头碎冰雪片，鼻尖冻得微微发红，看上去还有些可怜：“我卡住了……啊！还有个东西咬我的手！救命啊救命啊柔柔救命！”
徐柔一时情急拽住他的后衣领，气沉丹田，拔萝卜似得把徐呈星拔了出来。
还连带一条送上门来的、巴掌大的鲫鱼。
徐呈矜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冰凌划破了一道口子，原本儒雅俊秀的风衣也结了冰碴，第一反应却是捧起鱼自豪地说：“柔柔你看，我就说给你吃鱼吧？”
徐柔闭了闭眼，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嗯，徐哥很厉害。”
毕竟是正式参与工作，徐柔进入综艺以来一直像其它艺人助理一样，一丝不苟地喊着“徐哥”。
女孩的发丝上还沾着未融化的碎冰，在天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原本有些过分苍白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锤炼，终于带上了几分健康的血色，颈间一条米白色的毛线围巾，更衬得乖巧温柔。
徐柔一贯是温温和和的样子，徐呈星却莫名觉得，今天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柔柔。”徐呈星忽然说，“我背你回去吧？”
徐柔一怔：“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徐呈星看了看四周，发现来时带的桶已经不知道丢进了哪个角落，干脆把鲫鱼往自己的大衣兜里一塞，然后转身扛起了徐柔，“回去吃鱼咯！”
徐柔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望望两个摄影师，却见他们冲自己挥挥手，在凛冽的冬风中露出有些模糊的笑容，没有追上来。
徐柔有些疲惫地眨眨眼，最后把脸贴在了青年的肩头。
从前倒是没有注意过，原来二哥的肩膀也是宽阔的。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了。
年幼那一回落水后高烧，本以为在昏沉中照顾自己的是简亭舟，那天生日乌龙之后才知道，原来是二哥。
记忆里隐约有少年抱着自己耐心喂药的画面，好像在那个时候，二哥的怀抱就已经很可靠了。
天空乌云散去，阳光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意，也消融了山巅的积雪。
雪花流动，反射日光。
刚刚抵达节目组的艾悠裹好了大棉衣，打算去给徐柔一个惊喜。
临行前给简亭舟发去位置，又撑起手掌看了看路。
天晴有风，倒也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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