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璇同顾靖逸昨日便带着小皇子并庞太医回了王府,王府众人初时俱不知情,还欣喜相迎,待见了太医等人,才得知小皇子状况不甚好,脸色都沉重起来。

    特别是宋薇璇单独告知,是太后下的毒手,廉洛雅立时着人将太后所赐之物都掏了出来又细细检查了一遍。

    宋薇璇见状倦声道:“罢了,左右太后日后也不会再出来了,那些东西都放去偏院,再也不用了。”

    廉洛雅从她的话音中听出了些意思,知道宫里的事情也不该是她过问的,便只管照料小皇子之事。

    宋家女眷闻声也上门探望了一回,眼见原本十分健壮的小皇子进了趟宫,竟是带着剧毒发作回来的,心中皆是十分痛心。

    一贯坚强的宋薇玥则是一反常态,竟是扭着帕子泪水涟涟,宋薇璇才知晓她也已有了身孕,反倒要转过头来安慰她。

    左旻修早几日从父亲口中得知了宫中动乱,今日也是特意随着妻子一同前来,寻到了顾靖逸,倒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

    “你是说,雁临有从圣玛拉山那头过来的人?”顾靖逸听闻这句话,立时抓住紧紧追问。

    “不错,前些日子我帮着父亲整理大牢罪犯的档案,是发现有一宗私自入境的案子,有两个身份不明之人,因没有路引,便从圣玛拉山那头苦翻越而来想贩卖私货,却是忘了口音不同,一到镇上便被人举报,因此下了大牢。”

    多日紧锁不展的眉头终是松了一些,顾靖逸有些激动,用力拍了拍左旻修的肩膀,左旻修吃痛,龇着牙笑道:“王爷,您还是快些去查问罢,若是去晚了,说不得那二人就要被遣返回去了。”

    顾靖逸连忙入了大牢,由牢头带着找到了那两个异域之人,二人此时正惴惴不安,一听面前的贵人问话,连忙将翻越圣玛拉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个详细。

    顾靖逸听闻二人说了半天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便当即打断直言问,是否听闻过关于圣玛雪莲的事情。

    二人顿时一愣,互相使了个眼色,牢头见状便用力敲了敲牢门发出警告,其中一人才苦笑着说道,圣玛拉村民将那圣玛雪莲视为族中圣物,虽传闻早十几年前圣玛雪莲就已绝迹,但那些村民还是将有可能生长雪莲的地方保护地严严实实,他们一路翻越,都是避开那些地方行走的,也确实不是如今是否真的还有雪莲存在。

    另一人的眼神一直在顾靖逸身上来回转溜,故作低沉道:“小的名叫阿耶鲁保,贵人想要雪莲,那可是难了,因听小人的父亲说过,十几年前,最后一株并蒂雪莲便是被外乡之人偷窃了去,从此圣玛村便封闭了村子,除非是有相熟之人带路,否则外来之人难以入内。”

    顾靖逸听了,只冷笑一声道:“若是你二人想借此要挟,令本王求你们带路,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二人一听顾靖逸的自称都变了,顿时傻傻愣住,牢头厉声道:“这位可是咱们西燕的逸亲王,如何还需低头求人,你们也真真是看走了眼,活该这辈子就在牢里坐到死罢!”

    二人懊悔不已,连忙磕头求饶,早知这位贵人是王爷,就该老老实实地说实话,如今倒是将王爷戏耍,王爷不迁怒他们才怪。

    顾靖逸想了想说道:“要放过你们那也不难,本王可以放你们其中一人出去,只要将那圣玛雪莲带回来,便可与你的同伴一同安全离开,本王甚至还可以给你们路引,从此便可随意出入西燕。”

    阿耶鲁保顿时眼神一亮,顾靖逸见状就知他话里藏话,但他也知道雪莲难得,不愿让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从而闹得天翻地覆,倒不如还是让这熟悉之人前去,偷偷寻一朵回来。

    他从怀中捏出一粒药丸说道:“愿意去的便吃下此毒药,此药名为月旬,便是每十日毒发作一次,本王也只给十日时间,若是十日之后能顺利归来,自是会给解药。”

    想到只要将雪莲带回来,自己便可光明正大拥有路引,阿耶鲁保想也不想便抢着吞下了。

    顾靖逸令牢头开了门,看着他逃也似的跑了,转头对着贴身侍卫说道:“找两个机灵的跟上去,他答应地这般爽快,保不齐有假。”

    回了王府,亲眷都已散去,宋薇璇还独坐着

    等他,见人回来,连忙带着期盼迎了上来。

    顾靖逸拥着她劝道:“说了早些歇息,还等我做甚么。”

    宋薇璇如何睡得着,庞太医方才又替晏哥儿诊脉,道毒性已侵入五脏六腑四分,小孩子的器官本就没有长好,如今这般更是凶上加凶。

    可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唯一可见的是皇长孙服用了解药已全然大好,他们只得将全部希望寄托在那不知是否还存在的雪莲身上。

    顾靖逸此刻倒是有些后悔,早知如此便该直接问清那异乡之人,请了皇兄带兵围了圣玛村,还不信搜不出一朵破雪莲来。

    “虽说我是也不信的,但万一大规模围剿,果真触怒了雪山神,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如今之人皆是重神论佛,这种有些神秘的事情,却也不得不信。

    宋薇璇替他换上常服,二人又一道去了儿子的房内,小小的孩童如今都得靠安神药入眠,睡梦中也皱着细眉不甚安稳,宋薇璇将儿子的睡颜细细描摹在心里,如今二人的想法皆是听天由命,反倒比常人更为冷静。

    回了寝室,顾靖逸突然没头没尾说了一句:“太子如今已经等不及了。”

    宋薇璇也并未十分吃惊,毕竟庆熙帝病重久不露面,太子又将朝堂打理地很好,众人自是希望年轻的储君能代替年迈的皇帝给西燕带来更多活力。

    果然不过两日,便有人上奏道朝堂不可一日无主,随即被太子呵斥下去,可接着又有更多的人附和,太子为了避嫌,更不敢贪权,处理起政务都束着手脚,倒变得拘谨起来,引得更多人长叹惋惜。

    太子怕庆熙帝疑心他要篡位,便整日跪在病榻前精心侍奉,也不再理会朝政,这下众人言语更甚,纷纷暗道庆熙帝病重之下还贪恋权势,不愿放手,视朝堂国运为儿戏,不可谓是明君。

    太子大惊,对着庆熙帝身旁之人都敲打了一番,却还是耐不住嘴碎之人言语间无意露出了一二,庆熙帝听了气得一口直接恶痰堵住咽喉,虽有太医费劲抢救了回来,终是不能再说话。

    太医给太子比了个手势,太子了然,庆熙帝这回的中风是再不能好了,他余下不多的日子便只能在床榻上度过。

    钟皇后也来看了一回,冷眼笑道:“陛下整日枯睡,妹妹们是也十分想念,尤是愉妹妹为甚,整日间哭着想要求见您,臣妾这便遂了她的心意,令她来陪伴您罢。”

    说罢哭哭啼啼的愉贵妃就被送到了庆熙帝面前,愉贵妃被禁足数日,也吃了些苦头,也不管床榻上的庆熙帝面色惨白,一股脑地就将前些日子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庆熙帝本就浑浑噩噩,听了愉贵妃魔音般的抱怨,更是怒气中生,一时间出气多进气少了。

    钟皇后又使人去请了端王,端王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府中默不作声,乍一听闻皇后请他去见庆熙帝还颇为惊讶,直到这时才知道庆熙帝的情况。

    他一来便见到哭哭啼啼的母妃一直缠着不能言语的父皇要求做主,无奈只得将母妃强行搀起,要送她回宫。

    “你这个不孝子!”愉贵妃起身反手甩了他一个耳光怒道:“你如今还无子嗣,知道是谁害的吗?本宫告诉你就是太后害的!如今本宫便要求你父皇替你做主,你却是这般冷漠相待吗?”

    端王见如今局势紧迫,他都不敢过多活动,母妃却仍在纠缠他的子嗣问题,额角青筋顿时爆起,忍不住反驳:“儿子便是真无子嗣那又如何,大不了去抱养一个来便是。”

    愉贵妃简直气昏了头,扯着儿子的衣襟恨恨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些下三滥的贱种,如何能做本宫的孙儿!”

    “所以母妃便是包庇了太后,妄想求她替您得一个孙儿来吗?”

    愉贵妃顿时一愣,自言自语道:“本宫那时并不知……”

    端王不愿同母妃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自己的私事,况且自他得知自己可能不会有子嗣之后,竟是莫名松了口气,毕竟他无心皇位,西燕也不会允许一个没有子嗣的皇子上位,好似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竟是从未有过的舒心畅快。

    可惜愉贵妃藏在心中多年的夙愿被毫不留情的打碎,也根本无人关心她的想法,她也不知自己埋藏多年的心思到底还有何意义,竟是吃吃傻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本宫竟不知是谁痴了……”

    端王皱了皱眉,吩咐宫女赶紧将愉贵妃带回去,此刻的愉贵妃如同任人摆布的玩偶,也不知反抗,只是咧着嘴傻笑。

    “贵妃娘娘怕不是疯了……”小宫女跟在后头窃窃私语,端王握着的拳紧了又松。

    罢了,就这样也好。

    过了几日,朝堂议论之势愈加强烈,连紧闭大门的逸王府里都有些传闻。

    宋薇璇听闻消息都是出府采买的下人传出来的,便叫来路德丰命他在府里好好敲打一番。

    此时太子与庆熙帝之间悄无声息的较量已是到了紧要关头,太子党更是要收紧骨头低调行事,若是有人仗着是太子嫡系在外狐假虎威,那就是在给太子添乱了。

    “今日已是第八日了,若是一路顺畅,那阿耶鲁保该在回来的路上了罢。”

    顾靖逸见她掰着手指过日,不由一阵心酸,连忙叫人进来问话:“可有消息传来?”

    行墨看了看日头,摇摇头:“飞鸽四日前飞回来时,带信道那人已经进村了,如今到了此时还没有消息,今日该是不会来了。”

    宋薇璇不由有些泄气,如今她就是靠着那个期盼度日的,眼见十日即到,却没了后续,真不知是该继续期待还是就此失望。

    “王爷!王妃娘娘!有消息来了!”路德丰匆匆进门,屋内二人皆是精神一阵。

    “不过,却是太子殿下送来的消息……”二人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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