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各处商家已经贴出彩灯横幅类的,开始预热元旦。等走到店里的时候,发现招牌上面也换了标语。

    尤雨一见到宁晓夏就旁敲侧击地问:“晓夏,你昨天跟着去团建好玩吗?”

    宁晓夏把伞收起来,走到杂物间。“还行。”

    “那下次还有这样团建的机会,你来替我看店一天200,坐着不用动。这么累的,我替你去?”尤雨越说越兴奋,话里话外的意思真的太明显了。

    “可以!”宁晓夏又重新把伞撑开放倒。

    尤雨像是捡了大便宜似的,欢天喜地又故作沉稳地拍了拍宁晓夏的肩,表示孺子可教也。欣慰地眯眯眼走了出去。

    宁晓夏从储物柜取出围裙,林洌从旁边突然闪现,手里拿了一杯奶茶。“好玩吗?”

    她疑惑怎么尤雨跟林洌两个人都问同一个问题。带着打量的审视,又想了想认真的说:“一般!”

    “怎么一般?”林洌把奶茶往她那边推了推,单手托腮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

    宁晓夏看着面前的奶茶,“干嘛?”

    “给你喝。”林洌回答。

    “干嘛给我喝?”她把奶茶推回去,奇怪地看他一眼。

    林洌嘴角一扬,耳垂上的一小点水钻在室内光的照耀下闪了一下,看着特别阳光。“尤雨说感谢你,因为你的关系才认识了上次来找你的女生。”

    宁晓夏听着心里特别别扭,“那我不喝。”不管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促使他们认识,但是只要一想到谭子矜对她做的事,尤雨又是因为这样的感谢,她真的喝不下去。

    “怎么了?”林洌察觉到她表情的异样,不像是客套,继续追问。

    这件事她不好跟祁穆抱怨,干脆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告诉林洌了。说完,林洌一起跟她吐槽谭子矜,倒是最后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不好的情绪发泄完,宁晓夏终于觉得心里轻松好多。想到还要给林夏带奶茶,所以一起做了双份,其中一份是为了是感谢林洌听她的碎碎念。

    林洌倒是没有扭捏,欣然地接受了。

    宁晓夏回来的时候,林夏敷着面膜还是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小说。她握着奶茶发了一张自拍,配文是:感谢美女带回来的奶茶。所以当林洌后面刷朋友圈时,看到林夏和他同样的一杯奶茶时,并且下面的点赞有宁晓夏的时候,他既然震惊又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夜晚特别适合放空自己,他跑到宿舍天台楼顶上,单手撑住台面坐了上去,手里拎着那杯温度慢慢逝去的奶茶,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很久很久之前

    从前有个小女孩儿走丢了,在他家小区楼下嚎啕大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子通红,他那时跑到女孩儿面前问她哭什么?小女孩没理他继续哭,于是他只好把自己刚买的棒棒糖递到她手里,告诉她再哭会找不到妈妈的。哪想到,小女孩哭得更伤心了,还一把把他的糖扔出了老远,就这一根。自己没吃到还被丢了,气不过的小林洌也哭了,小女孩的哭声却是突然止住了,呆愣地看着同样鼻涕冒泡的林洌。

    小女孩把棒棒糖捡了回来,递给还在痛哭的林洌。林洌生气地不接受,小女孩用同样的话告诉他,“你再哭会找不到妈妈的。”

    林洌没哭了,告诉她自己家就在楼上。“我的妈妈就在家里,怎么会找不到!”

    小女孩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可是我刚才真的没找到妈妈。”

    林洌把糖推回去。“给你吃,吃完我叫我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于是,两个小朋友达成友好的约定。他拉着小女孩的手,边走边问:“你叫什么?”

    女孩子带着原本的哭腔奶声奶气的说:“宁晓夏。”念出来的鼻音边音不分。

    小林洌转头看着女孩子笑嘻嘻说,“你跟我妹妹的名字一模一样。”

    在即将走出小区门口时,看到一个焦急的阿姨,突然冲着小女孩喊了一声,小女孩也跟着一下子也奔了过去。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那个流着鼻涕泡的女孩子。直到看到宁晓夏的点赞,所有的记忆好像一下子连贯且变得鲜活起来。

    他望着宁晓夏的头像看了很久,真的是她吗……

    这一晚,难得的失眠了。大脑处于兴奋的状态下,在凌晨的五点依旧毫无困意。

    坏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了,这个期末林夏成功地在不挂科的边缘处游荡,却还是带着同寝的姐妹奖励了自己一顿。郑柏雪借着这个机会,说在寒假之前也带自己的“娘家人”去帮忙看看自己的男朋友。四人围坐在一起,店里的暖气很足,加上火锅煮的“噗噗\"响,大家都脱下了外套。

    林夏怕把白色毛衣沾上油渍,问服务员要了一次性围裙,转头又看着郑柏雪挑眉揶揄她,“我们看了有什么用,到时候三个电灯泡看着你们秀恩爱吗?\"

    郑柏雪托腮“哎呀!”一声,“我早就想好了,我男朋友那边也有几个朋友,大家一起就当认识了呗!”

    宁晓夏问:“你男朋友做什么的呀?”

    郑柏雪涮着一块肉故作神秘笑得灿烂,“到时候就知道了嘛!”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郑柏雪见状,忙追问她们在笑什么。林夏说在笑恋爱脑。气得郑柏雪就要跳起来解释:“我才不是,我男朋友是真的很好。”

    吃完饭,林夏想去把头发修剪一下,顺便再烫染个芭比色。理发店这段时间人络绎不绝,大多是同校的学生,排队等着的时间闲着无聊,林夏在手机上创建了一个房间,四个人兴致勃勃斗地主。

    宁晓夏运气不错,连赢几把。搞到最后没人再敢抢地主了,林夏的欢乐豆全部输给宁晓夏后,刚好托尼过来招呼林夏去做头发。郑柏雪问她们想不想喝奶茶,林夏第一个说要喝。吕心跟郑柏雪一起出了门,林夏还在身后提醒她们:“买晓夏兼职那家的,我爱喝!”

    郑柏雪鄙视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宁晓夏坐在沙发上,耳机里放着舒缓的情歌,跟着调调在心里哼哼。猝不及防祁穆的电话过来,她差点儿手机没拿稳。

    自从上次团建的事情过后,祁穆的工作好像跟着也忙了起来,总是间隔很久才联系她,她也不好意思一直往他公司跑了,害怕碰到谭子矜。

    她依旧像个偷窥者,天天没事点进他的会话框,看着聊天记录代入现下的心情总是不自觉伤感起来,关系在不见面的日子竟意外地生疏起来。所以此刻看着来电,她带着稍稍跳跃的心和激动的情绪,小心翼翼地按了接听键。

    祁穆的音线里带着疏远又淡漠的语气。“下周一起回家”

    “好……”说完就是长久的沉默。

    “那挂了!”

    “嗯!”

    这通电话让她意外地难过起来,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她百思不得其解。

    林夏见她怏怏不乐,她收起怅然若失的情绪笑着掩饰,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吃饭那天,郑柏雪那天穿得极具氛围感,一身驼色的大衣,一双英伦风的高靴,再加一顶黑色的贝雷帽。她一路上显得有些激动和紧张,还专门嘱咐林夏,不要刁难他男朋友。

    林夏不屑地鼻哼一声:“知道了,你是护夫狂魔吧!”

    郑柏雪在快到的时候提前跟王浩乾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子向她们走来。两个人的穿衣风格特别没默契,但两人一见郑柏雪还是止不住地喜笑颜开。

    “你们好,我是小雪男朋友。”王浩乾跟她们打了个招呼。

    林夏接过了话头:“常常听她提起,今天才算是见到本尊了!”

    王浩乾笑邀她们进去说话,站外面冷。郑柏雪就很自然而然跟男朋友并肩走在前面领路。是一家川菜馆,大概是元旦的缘故,店里的人很多,他们的包间在里层,绕了几个弯才到。

    门虚掩着,林夏眼尖地看到门口的位置坐了两个跟她们差不多同龄的男孩子,头一偏,再往里一看,心突然漏跳一拍。林夏在心里不停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居然有个跟林冽差不多穿衣风格的人,他头微低着,在看手机,并不在意旁边的动静,显得有些高冷中带着孤傲。

    林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神情慌慌地挪不动步子,虽然直觉告诉自己就是一个长得像林冽的人,但还是本能地发怵。倒也不是怕他林冽,只是见到太过于尴尬。到时候恐怕都不用互相自我介绍了。

    郑柏雪看着林夏不动,喊了一声:“林夏!”

    包间的目光突然齐刷刷地望过来,她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只好讪讪地对着林冽,挤了一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招了招手,“嗨\"

    而她哥直接无视了她,站起身来有些惊喜看着她身后的宁晓夏。“晓夏。”

    林夏的惊恐不亚于看见外星人入侵地球,愣愣地看了看林冽,又看了看宁晓夏。

    王浩乾没想到这次聚餐倒是变成相认会了,招呼大家入座再聊。

    宁晓夏顿时也觉得怪怪的,林夏一直躲着不肯挨着林冽旁边坐,只好把宁晓夏顶了过去,她有些尴尬地跟林冽打了个招呼坐下。

    菜慢慢上桌,大家这才了解到,原来林冽跟林夏是同胞兄妹。

    郑柏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林夏经常跟我们提到你!”

    林冽看林夏一眼,“她说我什么了?”后者心虚地瞪郑柏雪一眼,随即紧低着头。

    郑柏雪恶作剧地瞅一眼林夏,又问林冽:“你猜她是怎么描述你的?”

    林夏觉得自己此刻就在刀尖上跳舞,步履为艰。

    林冽一挑眉,嘴角讥笑,不答又问:“怎么说的?”

    “也没说什么\"郑柏雪拖长了尾音,故作神秘地吐出下一句,“就是经常炫耀你这个哥哥有多好之类的!”

    林夏擦着额头的虚汗,这谎话编的实在太没有水平,她自己都不会信的程度。

    哪知林冽顺着话头厚颜无耻地说下去:“那是应该的,我这做哥哥的确实尽心尽力。”

    宁晓夏听到这话在旁忍不住笑出声。话题很自然地延展到他们身上,在场的每一个人更好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宁晓夏说:“我兼职店的同事!”

    众人一脸恍然大悟却又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眼神地看向他们带了点别的意思。别的不说,就冲进门那一下,大家都能看得出林冽对宁晓夏似乎不一般。几个兄弟知道他是从不近女色的,平时组队打游戏有女生求带的时候,哪个不是被林冽吓跑了的!

    菜上齐,大家开始共同举杯。林冽贴心地给宁晓夏倒上了椰奶,她小声地说了声“谢谢!”

    郑柏雪看见,眼神里多了些调侃的意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

    男生都稍微喝了点酒,但是都没醉。郑柏雪提议一起去唱k,吕心借口说自己不舒服先打车回去了,随后大家转场到ktv。

    林夏全程挽着宁晓夏,林冽偶尔飘过来的目光吓得林夏动都不敢动。郑柏雪点了不少情歌,跟王浩乾对唱着,后来唱累了,她把话筒丢给宁晓夏,又示意王浩乾给林冽。齐岭刚好切了歌,一段前奏有乐感地响着,宁晓夏呆呆地拿着话筒唱不出声。

    林冽的嗓音很好,喉咙里磁性的声音传到话筒上。像是在歌里倾注了感情般,有种让人忍不住流泪的冲动,增添了无尽的魅力,低垂着的眼睑似乎也带着某种深情。

    包间里充斥着伴奏的最后一点儿音乐,林夏用手在宁晓夏旁边附耳低语说:“晓夏,你发现没?”

    宁晓夏不明所以地说了句:“什么?”

    “我哥的眼睛看狗都深情!”林夏无情地吐槽着自己哥哥,惹得宁晓夏再一次绷不住笑了。幸好这里杂音够大,林冽听不清她说的坏话,想到这儿,林夏也有些没良心跟着一起笑。

    直达快凌晨,一行人才出来。郑柏雪今晚又不回去,杨泽凯跟齐岭也要回学校,两人一起打车先走了。剩下林冽,林夏还有宁晓夏同坐一辆车回学校。

    两个女孩子坐在后排,林冽坐在前面一言不发。林夏觉得气氛很别扭,于是宁晓夏没话找话说了句:“林冽,我原来一直不知道你也是昌陵的!”

    “我知道你是。”林冽说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只有林冽才懂自己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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