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么”

    巧儿见到这位不速之客惊呼出声。

    顾景时比了个噤声,径直朝谢矜礼床边走去。

    “锦鲤好些了吗?”

    伸出手去她额间探了探温度,没前几日那样冰冷了,嘴唇也好歹带了些颜色。

    最重要的,是本来已经蔓延到胸口的青紫色纹路有了减退的迹象,颜色也渐渐淡下去,像是开在雪地里淡蓝色的小花。

    “自从喝了药以后肉眼可见的好多了。”

    巧儿难掩喜色地跟他小声汇报着。

    “刚刚还喂了些米汤,姑娘都能喝下去了。”

    顾景时一双大手牢牢圈住谢矜礼的一只小手,将它抵在唇间,满眼怜惜流连在她瘦削的脸庞上,喃喃道。

    “那便好,那便好。”

    “也不知那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解药。虽然他看起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又杀人不眨眼的模样,但是对谢姑娘还算是体贴细心。”

    巧儿这话佯装无意,实则是在提醒顾景时这突如其来的神秘男子来者不善,是个强劲的对手,要他用心应对。

    但此时顾景时满心愧疚自责,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对于谢矜礼,他只一心祈祷她能快些好起来,至于旁的他没心情去想,甚至默认了要将谢矜礼送回江渚月身边的提议。

    哪怕他不舍,他不甘,但没有什么是比保证谢矜礼安全更重要的事,而且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他没法再意气风发地立什么保护她的誓,让她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也许是最好的安排。

    “他守护了锦鲤那么多年,锦鲤定是他最重要的人。”

    其实男人间的感觉也同样很敏感,虽然见面次数不多,而且每次都是谢矜礼与江渚月主仆分明的情况,但顾景时仍然能看出来江渚月对她那一丝微妙又压抑的情感,他知道对谢矜礼的爱意,江渚月不比他少半分。

    巧儿听出来他话里的颓丧意味,不忍他就因为这件事轻言放弃。

    “那殿下呢?对殿下来说,谢姑娘不是重要的人吗?”

    闻言顾景时眼眸暗了暗,满腔情绪不知该从何说起。

    巧儿也不想再与他打什么哑谜。

    “殿下,您与谢姑娘这些日子的点滴,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自诩也算是谢姑娘身边的知心人,今时今日也想斗胆替姑娘问一句,殿下的心意。”

    顾景时转过头去,直视巧儿。

    “本王的心意,难道还不明显吗?但是”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巧儿心里有底多了。

    “那殿下难道连姑娘的心意都还没搞清楚,就想着轻易放弃了吗?无论是您,还是那男人,选择权都在谢姑娘的手上,若是明明她想要的是您给的幸福,您却因为惧怕而退缩,您甘心吗?”

    巧儿一语中的,给了顾景时些气力。

    “一切等锦鲤安然无恙以后再议吧。他也快回来了,本王就先回去了。”

    因为害怕巧儿会因自己被江渚月为难,所以谨慎地起身欲走。

    巧儿施了一礼,看着他从来时的后窗又偷偷跳了出去。

    见他微弓的背影,巧儿总觉得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这场景,怎么看怎么想因为家族阻隔而不能相见、却偷偷相见的情人啊。

    没想到殿下有朝一日还会爬后窗走后门,做这等见不得人的事。

    果然如顾景时预判的那样,没过一会江渚月便回了房间。

    刚放下药盅,看着微敞的后窗,他眉头瞬间收紧,快走两步去紧紧关上了去。

    “这窗怎么开了?”

    巧儿赶紧低着头强装镇定地答道。

    “想透透风来着。”

    嗅出房间里有一丝走时没有的味道,江渚月心里已经笃定了些刚刚发生的事情。

    “有人来过?”

    冰冷的语气让巧儿打了个寒颤,但她还是硬着头皮否认。

    “没有,没人来过。”

    江渚月走近两步,脸上的半块面具显得格外骇人。

    “别让什么阿猫阿狗的接近妗妗。”

    “是。”

    压迫感实在是太强,巧儿有些止不住发抖的双手,悄悄把它们缩进袖子里。

    之后的两日,江渚月便一直悉心照料着她,他一副玉面修罗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扎眼,哪怕每日的行动轨迹固定且短暂,关于他的事迹还是在整个王宫里传的沸沸扬扬。

    顾景时也一如既往地找机会偷溜进去探望谢矜礼几眼,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之后都会更加小心翼翼,可就在这次他坐在床边,依旧习惯地握住她手的时候,清楚地感受到了她抽动了下的手指,紧接着,她睫毛忽闪一下,一双澄澈的眼睛张开,一侧脸便看到了他。

    顾景时又惊又喜,攥住她的手更紧了些,抖着声音唤她。

    “锦鲤,你终于醒了。”

    可谢矜礼的反应却有些奇怪,慌乱地从他掌中抽出手来,眼里满是茫然甚至还有些害怕。

    巧儿闻声,手里正斟水的杯子一个不稳砸在了地上,一时也顾不得清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见到醒来的谢矜礼,哭的泣不成声,伸手欲扶她起身。

    可谢矜礼却一把推开她伸过来的手,自己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往后还缩了几下。

    “你,你们是谁?”

    她这一句话,让原本大喜的顾景时与巧儿都僵在了原地。

    巧儿一把抹干脸上的泪,往前凑了凑,指着自己的脸道。

    “奴婢是巧儿啊,姑娘怎么会不认得巧儿。”

    “什么雀儿,燕儿的,在我房里干嘛?”

    说着打量了打量周遭的环境,却感到陌生非常。

    “这是哪儿?”

    她问道,眼里已然全是机警和谨慎。

    眼神落到顾景时身上时,只觉心里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却记不得他是谁。

    “锦鲤,锦鲤,是我啊。”

    顾景时脑海里划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还是难以置信地颤抖着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庞,却被她躲过。

    “我不认得你,我不认得你,我要叫爹爹了,爹爹呢!爹爹!爹爹!”

    巧儿见到她一反常态的语气和说话方式,心里也多少明白了些什么,跌坐在地上,泪珠从眼角一串一串地划过,已然哭不出声音。

    刚去熬好鸡汤的江渚月在回来的路上,遥遥的就听见谢矜礼有些奶声奶气的声音,心头一惊,赶紧往房间跑去。

    鸡汤都来不及放稳,看见坐起身来的谢矜礼,直接手忙脚乱地冲了过去,撞开在旁的顾景时,将谢矜礼紧拥入怀里。一套动作完全不想他平日里稳重冷淡的作风,宛如换了个人。

    “妗妗,咱们回家,咱们回家”

    “喂,你干嘛抱我,爹爹呢。”

    可没想到对于江渚月,谢矜礼仍旧满脸厌恶地将他推开,甚至还拍了拍衣角。

    江渚月往后趔趄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喂,是不是你为了赢我,所以把我弄到这么个地方来,我告诉你,你不用得意,要是让爹爹知道肯定饶不了你!”

    谢矜礼环抱着手臂,小嘴噘的好像要噘到天上。

    江渚月强拉过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脉象,眉头越缩越紧。

    “喂!你今天怎么这么放肆!”

    谢矜礼用力将手抽回,揉了揉被捏红的地方。

    顾景时见状赶紧挡在她身前,冷眼看着江渚月。

    “你发什么疯?”

    此举让谢矜礼对他的好感又增了一点,虽然他的人对她来说无比陌生,但身上的靠谱气质却让她忍不住信任。

    江渚月毫不留情地推开顾景时,双手撑在床上,将谢矜礼拢在双臂之间。

    “妗妗,你今年多大了?”

    “江渚月,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呢?不就是前几日爹爹说你背书背的连八岁的我都比不上,你至于这么怀恨在心吗?”

    “八岁,八岁”

    江渚月只觉浑身力气被抽掉,轻轻摘掉了脸上的半块面具,抓着谢矜礼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

    “妗妗,是我啊,是阿月哥哥,你别吓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把你交到别人手里了,妗妗”

    这一次,顾景时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再也无法袖手旁观下去,捉住江渚月的手用了些力气,谢矜礼也趁机逃脱出来。

    “借一步说话。”

    顾景时沉声道。

    他知道以谢矜礼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与她说明真相,还是先搞清楚她的状态再商量对策为好。

    江渚月闻言也清醒了些,恢复了平日里冷厉的模样,垂首又带上面具,转身和顾景时走了出去。

    两人虽然关系紧张,但顾景时还是先开口问他。

    “锦鲤她”

    “解药服下去的时间太迟了,毒素扩散到脑部了。”

    “所以,她现在只有八岁的记忆,对吗?”

    虽然极不情愿承认这个事实,但江渚月还是点了点头。

    “她不认得我是应该的,但为什么她会对你也如此排斥?”

    见到刚刚谢矜礼对江渚月反常的态度,顾景时心里疑惑不已。

    “这是我与她的家事,与你无关。”

    江渚月狠狠睨了他一眼,危险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顾景时挑了挑眉,对于其中真相,他了解的兴趣不大,但如今他只需知道,锦鲤和江渚月的感情并不是之前见到的那样融洽和谐便好了。

    好像是能借此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和正当理由一般,这一次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既然如此,与江渚月便是公平竞争。

    “那现在我们不得不织个谎稳住小锦鲤的情绪,然后再想办法医治她。”

    “医治她?你除了动动嘴皮子还有什么用?”

    江渚月冷笑一声,直戳顾景时痛处。

    顾景时强忍心中不快,毕竟在医术这方面,确实还需得仰仗江渚月。

    “这世间确实没有比解语阁还懂制毒解毒的地方了。”

    他故意说的是解语阁,而非江渚月,就是在冷嘲热讽他不要过于邀功,在此狐假虎威,他虽然厉害,但也没少仰仗解语阁的能力。

    江渚月闻言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但确实没有再为难他。

    “那你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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