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员大叔看见严戈,立马眼睛放光地看向赵澜颂:“赵组长,看这体格,肯定是先遣队的吧。怎么,你也有情况了?”又是一阵挤眉弄眼,看得严戈自己也快眼皮抽筋了。

    这句话严戈倒是听出味来了,一时看向赵澜颂,想着这人一定是连连摆手,全盘否认。

    果然,赵澜颂的反应和严戈心里想的丝毫不差,更是加上一句:“不是不是,您想多了。”

    严戈突然计上心头,把管理员拉到一边悄声说:“大哥,好眼光!我们还在互相了解的阶段,赵组长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顺便隔着管理员给赵澜颂使眼色,对不住了,赵澜颂,为了咱俩能要到权限,牺牲你了。

    管理员回头探究着打量了赵澜颂几眼,对着严戈小声说道:“赵组长一看就是磨不开面子

    的人,这有什么说不得的。快三十岁了吧,活的这么不通透。”

    严戈又凑近了小声说:“哥,我今天啊,就是想看看赵澜颂在项目部的工作记录,毕竟人心隔肚皮,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得有个底。不然你说真在一起了见识到他的真面目,那我不是没处说理去吗!”

    “嗨呀,赵组长的为人你就放心吧,结了婚肯定是温柔顾家的行家里手。小伙子,要我说,你可千万得把握住了。”

    管理员或许是被严戈一口一个“哥”喊得心花怒放,又或许是终于听到了赵澜颂这朵高岭之花的八卦,狠狠地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痛痛快快随即在电脑上一阵捣鼓。

    “赵组长调职过,我就把整个二项的权限开给你,为了老哥哥的工作着想,就十分钟赶紧出来。”

    开了权限,又对着赵澜颂好一阵唠叨:“赵组长,你也年纪不小了,咱们二项压力大,我看这人就挺合适,嘴这么甜,平时肯定能哄你开心。”

    严戈连声迎着“可不是吗”,把嘴角抽搐,垮着脸说不出话的赵澜颂拉进了档案室。

    看着赵澜颂一言不发,严戈笑着把他推到电脑前:“好啦,赵组长,要算账也得等会儿,咱们可就十分钟。”

    赵澜颂狠狠地瞪了严戈一眼,随即在系统上操作起来。以管理员的大嗓门,明天自己就会成为第二项目部,乃至整个研究院的红人。拥有一个带着先遣队、体格壮、帅气好看、嘴甜等诸多头衔的男朋友的红人!

    有关一年前更换装置的工作记录看不出什么问题,唯独一句话引起赵澜颂的关注:“旧设备停用后,新设备安装过程中因工人跌落延误半小时,期间安全区异种监测无异常。”而再之后,也都是关于“新设备运行良好,安全区异种监测无异常”的描述。

    等着两人走出档案室,管理员问赵澜颂:“赵组长,那个要么,我看好几对之前都是一块来要的,下次也给你一份权限?”

    “啊…不需要,不需要。”赵澜颂摇着头,拽着严戈的袖子,落荒而逃,严戈被扯得在走廊上连着几个踉跄,饭盒都差点扔了。

    进了办公室,赵澜颂才觉得自己终于在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到达了安全屋,不管是严戈,还是管理员,今天的不可控因素未免太多。

    严戈摆好饭菜,又把鱼汤盛出来,拿着汤勺上下搅着,见凉的差不多,往赵澜颂手边推了推。“所以,赵组长,我很好奇,那个究竟是哪个?”

    赵澜颂正把第一口鱼汤往嘴里送,呛了一下,想着这人怎么抓住个点就一直不放,还用这种带点讨好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就像是乖乖坐着,等着主人喂零食的小奶狗,啊不,狼狗似的。明明前肢乖巧地立在原地,但是屁股随时准备弹射而起,飞扑过来。

    “不是跟你说过,档案室存着灾难前留下的影音资料吗,就有那种的。研究员压力大,自从有人在档案室里发现,就传开了,不时有人跑到档案室,说是释放压力。”

    “哦…所以,赵组长也看过了?”严戈托着腮,挑着眉看着赵澜颂。他能理解,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可以有一些私底下的爱好,更何况是赵澜颂这种一眼看过去就是冷静自持,保持良好仪态的人。

    “我不需要。”赵澜颂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喝了一口鱼汤:“汤不错。”

    严戈再一次沉浸在无限的脑补里。第一,他为什么说不需要?是真的不需要还是矜持着不好意思说自己看过?第二,为什么在这个节点说汤好喝?是单纯的好喝,想暗示我接着给他炖还是故意转移话题?

    想到这里,严戈突然发现说到底,自己根本不知道这样的影音资料里面究竟有什么。

    啊啊啊,我真的很好奇啊!不管赵澜颂看没看过,我都好羡慕他啊!严戈在心里咆哮。

    赵澜颂饭吃的差不多,便到了算账的时候。他把筷子“啪嗒”一放,舒展着肩膀靠在椅背上,低头看着努力把剩下的饭菜往嘴里扒的严戈:“严队长—”

    严戈鼓着腮帮子,抬头一看,心里警铃大震:“到了清算的时候了。”立马有眼力地放下筷子,把手毕恭毕敬地放在膝盖上,想必听先遣大队的顶头上司训话时也没有这么乖,“赵组长,你说,你说。”

    赵澜颂看着严戈鼓鼓的腮帮子,以及像小狗一样湿漉漉,还扑闪扑闪的眼睛,训人的架势一下便泄了气。

    这还怎么训?这还怎么说?

    “严队长,说说吧,今天怎么想的?”赵澜颂歪着头,挑着眉,左手食指缓缓地敲击着右手的指关节。

    “赵哥—”严戈谄媚着,“我不是想着赶紧拿到权限咱俩好调查嘛。赵哥,消消气,消消气。”严戈一边说着,一边瞥着赵澜颂的神情,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像是没生气,但是有限的经验告诉严戈:赵澜颂的脾气,不好说,不好说。

    “呵。”赵澜颂一声冷笑,吓得严戈直喘气,却还嘴硬着辩解:“要是不顺着那个管理员说,你说咱们怎么要权限。”

    严戈想着赵澜颂你肯定没招,不然我说的时候不拦着我,光在一边斜着眼睛蹬我。

    赵澜颂直接开口道:“就跟他说刚调回来要写工作报告,得看看之前部门的工作记录。”

    严戈顿时哑口无言,对啊,人家是组长,了解自己所在部门有什么不对。这个借口挑不出错啊。严戈心里叫一个后悔,为什么,为什么要逞强出风头,为什么啊!

    赵澜颂眼见着严戈一副被雷劈了的神情,又在无限懊恼和丢脸抬不起头的神情里不断循环,就觉得好笑。自己只是逗逗他,没想到不管什么样的表情,都这样大大咧咧摆在脸上,当真是有趣极了。

    不过,这也说明,严戈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跟这样没什么坏心眼的人相处起来,自己倒是也挺自在。

    “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赵澜颂直起身子,问到:“你觉得我的说话方式有什么明显的习惯吗?”

    严戈摇了摇头,自己与赵澜颂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很难发现他说话时有什么特点,唯一一点倒是有可能,“嗯…你说话的时候,特别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会说出很多明确的‘你,我,他’来。”

    赵澜颂顿了顿:“哦—这个我倒没有发现。没想到严戈,你,倒是挺细心的。”

    赵澜颂是一点也没想到严戈真的能说出一点来,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无法验证,什么时候自己注意一下好了。

    想完这些,赵澜颂又跟严戈讲到工作记录里那两处“异种监测无异常”。严戈想不到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这或许只能说明前期异种处理的很干净?

    赵澜颂说道:“一个人的用语肯定有自己的习惯。旧装置停用,安全区异种应该会有反应,但记录依旧和装置安装前后一样,写着无异常。”

    赵澜颂顿了顿,“一种可能,这是李朝阳写工作记录的习惯,当天应该是异种无明显异常,或者无危险异常。另一种可能,当天即使延误半小时,但是这半小时内异种完全没有任何异常,就如往常一般没有任何靠近基地或是其他特殊的动态。”

    严戈听明白了,研究员工作记录讲究字字明确精炼,更何况李朝阳是装置更换的负责人,当天安全区异种监控的所有动态都必定在他的严密注视下,半个小时的“无异常”有太多可以解读。

    瞬间,对于赵澜颂敏锐观察力和直觉的佩服上升到了一定高度,竟变成一种我竟认识这样的人的自豪感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先遣队前期处理了大量异种,导致当天比较顺利。”严戈想不明白这一点。

    “是的,你说的有可能。但是雨季之前是异种的繁殖期,这让我有些在意。”赵澜颂托着下巴,一手拿笔在纸上没有规律地涂涂画画。

    他抬起头,看向严戈:“我需要一份数据,详细记录装置更换前先遣队在安全区处理异种的数据。”

    严戈想着:张师傅,是时候发挥你的作用了。“放心,明天给你介绍个人,号称六队小家雀。”又给张师傅发去消息:“师傅,来活了……”

    赵澜颂笑着丢下笔:“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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