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县令侄女的事,决定设计嫁给秦见山,想报复县令和赵丰,想通找依靠

    等高铺头详细取过证,华玉客气留高捕头吃饭,高捕头也不是不知人情世故的人,一个姑娘在家,总得顾及人家名分。

    他不会在此时留下,也自然不会让身后那俩看华玉都看呆的傻小子留下,随意客气几句,又快马离开。

    华玉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却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扶着门框,清颜的手指都抠得发白,她才如费劲全身力气般直起身,走进屋中,开始一点一点收拾家中。

    这夜华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一会儿是童年的欢乐,一会儿是家中遭难,一家人被狼狈压上马车,一会儿又是被赵丰盯上的恶心感,最终定格在一片狼藉、家徒四壁的荒野,周围是狞笑的恶鬼……

    醒来得极早,清颜坐在窗边,听到隐隐的马蹄声,雾气朦胧中,有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秦见山应是回来了。

    也没坐多久,门外就响起方娘子的声音:“商娘子,你可醒了?”

    华玉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方娘子和凌云。

    方娘子见了华玉,几不可见地松口气,笑道:“凌云实在担心你,昨夜都没怎么睡,早早就想来找你。”

    华玉落在凌云担忧的小脸上,浅浅勾了勾唇,道:“谢谢了,快进来坐坐。”

    方娘子跟在凌云身后走进屋中,华玉道:“方姐姐可吃过饭了?我现在去做,留下吃点饭。”

    “没事没事,家里在做着呢,我一会儿回去吃。”

    华玉当然还记得方娘子那个泼辣的婆婆,她不觉得那样苛刻的婆婆会放着儿媳不使唤,自己做饭?

    方娘子看出华玉的疑问,笑得甜蜜,脸上带着一点害羞,道:“是我家那口子回来了,他今早做饭。”

    甚少有男子肯下厨房,华玉也跟着露出笑,方娘子是有福气的。

    华玉招呼方娘子坐下,给她倒了碗水,方娘子浅浅喝下一口就放下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华玉便道:“凌云,你先进房间睡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凌云乖乖进屋。

    “方姐姐有话但说无妨。”

    方娘子微微叹息,才道:“你且莫怪姐姐多管闲事,但相信你也瞧见了,你一个独身女子,又带着个八岁的孩子,且不提你为生计要有多难,赵丰那事,即便没有他,也会有别的烂人盯着你,还有那偷窃的,为何不找别家,也是看你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否则哪能大白天就偷东西。”

    华玉默然,微微苦笑:“所以方姐姐,那我又能怎么办呢?”

    方娘子道:“如若你问我,那我定是建议你嫁个人的好,家中有男人,那些人就会忌惮。”

    华玉这次没急着反驳,审视着方娘子,反问道:“那姐姐认为我该找谁嫁了?”

    方娘子表情僵硬一瞬,随即有些羞愧地低下头,久久不语。

    华玉异常耐心,就这样静静等待。

    直到方娘子终于下定决心般抬头,道:“对不住,我确实是有些私心。是因秦郎君曾也救过我,当时我本答应嫁给他,后因家人反对,嫁给了现在的郎君。他却因我一直未娶妻,瞧见你,觉得你也是独身,他也父母不在人世,我觉得你们俩挺般配,后来见你们也有不少交集,就想撮合撮合你俩。”

    华玉倒也没生气,忽略听到秦见山独身原因,心中隐隐的不舒服,继续问:“那若撮合不了呢?”

    方娘子摇摇头:“那也不能强求不是,这毕竟是你俩的事,我只是个外人。不过,”她看起来很焦急,“我说的都是事实,绝不是故意来吓唬娘子。”

    华玉笑笑,道:“我知道,且还得多谢姐姐对我的照顾。不过,我还想问件事。”

    “商娘子请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华玉拉起方娘子的手,柔声道:“姐姐不必太过愧疚,姐姐的好我都记得的。”

    见方娘子没那么羞愧了,华玉才缓缓开口:“首先,我想问问,秦郎君与县令如何认得的?县令与赵家,又是什么关系?”

    方娘子道:“秦郎君如何认得的我不太清楚,只是听村里人说起,那时这位县令刚走马上任,路上遇到匪寇,全家差点死在匪徒刀下,是打猎路过的秦郎君,一人打死了一半匪寇,才救下县令一家。”

    华玉想起那位县令大肚肥肠,满腹算盘,贪婪不足的样子,心中冷笑,这哪是救了人,分明是救了一家的白眼狼。

    “至于县令与赵家的关系,其实除了赵家每年逢年过节给县令的孝敬外……”

    方娘子面有犹豫,触到华玉的眼睛,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压低声音道:“每年赵家买下的田,起码有一半田的产出都给了县令。”

    华玉微微皱眉,她记得在父亲被贬谪前,已经提出均田制,今上也已经颁布初步政令,在京都周边实行一年后,被正式颁布全国。

    那时父亲刚好获罪,但政令既然已经颁布,那最迟三个月后,就能到达全国,她来的路途有一月多之久,呆的这些天加起来,正好两月。

    那按常理推算,颁布政令的驿站官文只会比她快不会比她慢,现在却还未到,未有新政颁布,实在奇怪。

    华玉记下此处,又问:“那姐姐可知县令想将他夫人的侄女嫁给秦郎君。”

    方娘子脸上愤恨:“自是知道的,可商娘子你有所不知,那位夫人的侄女天生愚笨,发起脾气更是可怕,打人毁物毫不手软,已二十又三一直说不下亲,竟把主意打到秦郎君身上!”这哪是救命恩人的待遇,分明是对仇人!

    问完话,两人再寒暄几句,华玉道:“姐姐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

    她将方娘子送出门,做好早饭,叫凌云吃饭。

    桌上,凌云小心翼翼地看着华玉。

    华玉看他,他又很快把视线挪开,过一会儿又看过来。

    华玉见他如此,终是放下碗筷,柔声道:“阿云怎么了?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诉姐姐。”

    凌云捧着碗不说话,过了会儿,眼泪吧嗒吧嗒从脸边流下来,落在碗里。

    华玉把他的碗拿下来:“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姐姐怎么知道?是昨天去方娘子家,他家小孩子欺负你了?”

    凌云摇摇头,眼泪落得更厉害,哽咽着道:“姐姐你若是要嫁人,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华玉微微蹙眉:“谁与你说的?”

    凌云愣了愣,被华玉严肃的脸吓到:“在,在方娘子家里,有个来做客的娘子说的,说,说我是拖油瓶,带着我,夫家肯定不会接受,你也不会好过。”

    华玉微愣,在某些艰难的时刻,她是埋怨过自己的父母,自己不负责任早早离开,却要留下她照顾弟弟,她一个女子在这世道活着已经很难了,还要去养大一个孩子。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这世上还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自幼跟在她身后长大的亲人,这是幸运,没有凌云,她或许早已轻生。

    华玉蹲下身,平视凌云的眼睛:“阿云,姐姐不论嫁不嫁人,都是你的姐姐,但那位说话的娘子有一点没说错,你是姐姐的弟弟,却不是别人的,姐姐与你相依为命,我有的必不会少了你的,但别人确实没必要养着你。”

    凌云瘪着嘴,欲哭不哭的样子。

    华玉将凌云拉到怀中:“不要怕好吗?我即使嫁人,也会找到能接受你的人,何况以后姐姐会出去继续找能赚钱的活,让你吃饱穿好,读书恩科。”

    凌云抽泣着:“但姐姐嫁人后万一生孩子了呢?你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华玉耐心安慰:“怎么会,阿云,你始终是我弟弟。”

    凌云却还是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姐姐,你别嫁人好不好?”

    华玉:“……”

    她起身,看着凌云,不知怎的一股怒气萦绕在心头——是她想嫁人吗?她不想独立且堂堂正正在这世间活下去吗?

    她若是个男子,哪还有那么多不怀好意的视线,哪有那么多的歧视,哪至于找个活都得受侮辱,又哪至于满腹诗书却要被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然而华玉最终也没发火,只是平静地看着凌云说:“阿云,我是你的姐姐,但我首先是自己。我没有义务为你而放弃我的决定和想法。行了,你进去休息,我有点事出去。”

    凌云不敢再说话,只是他依旧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非要嫁人,为什么会突然生气。

    华玉去了秦见山家。

    只是还没走到,就看到他家门大敞,里面的人来来往往。

    华玉咬唇,本想返回,但在看到媒婆样装扮的女人还是停下脚步,下定决心般朝秦见山家墙边绕过去。

    蹲在墙根,她听到里面媒婆夸张的喊话声:“哎呦,秦大官人,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那可是县令爷的亲侄女,能看上你做侄女婿,这是光宗耀祖的大好机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听不到秦见山的声音。

    ……

    “哎哎哎,我可给你说,若你不肯答应,看见这钱没,你若不答应,那老婆子我只能暂且扣押了。”

    此时秦见山似乎走到了这边,他说:“随便。”

    华玉却蹲不住了,她起身,往正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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