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开始。
这里是一个驿站,也是这个姓周老人的家。提供来往长城信使的吃住,可以得到帝国的补助。他平时以种地为生,冬天圈养了几只羊。
老人叫周建业,六十二岁。老伴周刘氏,六十岁。
大儿子周冬,四十岁,小儿子周夏三十六岁。
另一个男人,吕才,是个收粮的商人,已被大雪困在这里两个多月。
老人识得几个字,其余三人都不识字。帝国在太帝女王二世时已剥夺了平民受教育的权力。
周冬有子二人,周夏一子一女,都在燕州城居住,商人吕才有子一人,也留在燕州城。两家通好,吕才每年秋天,在这片原上收些粮草,贩卖至燕州度日。
燕州隶属西北郡,西北郡下辖四州:燕、云、洛、沙。另有西仓、长城军。此处驿站离燕州最近,有三百里地。
沙州位于西北郡最西端,建于沙水绿洲上。
洛州位于洛水平原,云州位于西北郡东南,是进京必经之地。
西北郡是帝国人口最少,最贫穷的边防郡。各州人口多少,驻军多少,军营分布……
几人一概不知,醉人是一个火爆脾气,几次拔出腰刀,在几个人的脸上划来划去,几个人已抖若筛糠,回话就更不利索。龙生制止了醉人的恐吓,好言相劝。
天已微明,新的一天来临了,极暴的天气也席卷了西北郡,却比漠北的情况要好很多,微微的亮光,让你知道这是太阳在升起。
一个晚上的行程,让这些漠北汉们已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建业老汉让老伴与小儿子开始生火做饭。龙生害怕暴露目标,问老汉:炊烟会不会引来注意?
周夏替他父亲回答说:不会,离这最近的住户也有100里地,炊烟不会飘到那里。
这是多么香的一顿大餐。漠北人从来不食狗肉和马肉,在光明教中,这是上天赐给漠北人最好的伙伴。可是在这个早晨,四十个信仰漠北神教的汉子吃得很香。
龙生突然产生出一个念头,这世界上最大的神灵应当是死神,在死神面前人人平等,在死神面前,还有多少人可以坚持信仰、宗教、民族、尊严、亲情……
将来自己有了王国,他的子民要信仰什么呢?自己吗?可是他地力量还不够强大,他什么时候能像死神一样,让人们从内心里、脑海里、骨子里——从身体到精神上对他感到恐惧!臣服于他!
“你们走对了,这正是由西北长城军进入西仓城的官道。这里距离西仓城还有500余里,再往东南,还有一家老刘驿站,情况我这里一们,亦官亦民,家里有三口人,老刘50多岁,两个儿子也都是20几岁的小伙子。再往前200余里,就可达西仓城,西仓城北靠幽山,东、西、南三面住着无数的奴隶,种植着西江平原百万亩土地……”吕才将他知道的情况,尽数讲来。
龙生在心里一一验证,确信没有虚言。他冲黑虎点了点头。
黑虎有些犹豫,几万名奴隶驻守着西仓城,让他听着都心惊。
“将军不要多虑,帝国是不会在冬天白白养活那么多奴隶,在秋天收割完最后一棵麦苗后,帝国会将他们放在矿上,继续为帝国创造价值。这会儿西仓城没有那么多奴隶,就是有很多奴隶,也是不足为虑,帝国培养出来的奴隶只知道干活,他们不会使用兵器,他们是最听话的一群绵羊……”龙生的话,让这些漠北骑兵将信将疑。
但这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既然踏上了征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黑虎说。
“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老刘驿站,现在的任务就是吃饱睡觉,天黑前上路,第二天天明前务必到达老刘驿站。”
夜幕降临,酒足饭饱的汉子们要上路了。
吃饱睡足的漠北战士,就又变回了一头头猛兽。
这条路商人吕才走过。他是这一路的领路人,经过一天的接触,龙生知道这是几个老实的庄稼汉和一个不算精明的商人,他们被迫生活在帝国的最低层,勤劳善良但却不知道什么是快乐幸福,这是太帝女王三世掌管了帝国之后,残存的三分之一自由民,他们只比奴隶多一项权力,在严格的监管下,可以自由活动。
他们不可以识字,不可以有思想,必须信奉一种国教——太阳教。太妹就是他们心中唯一的神,无条件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他们像聋哑人一样生活在帝国的统治下。
说错了一句话,第二天就可能变成奴隶,接受宫刑和井刑,变成黑面人,而他们的女人将沦为女奴。
这一切的来临只是时间的问题,太妹认为帝国需要保存一定数量的完人,为帝国制造出下一批黑面人。
这是目前这些自由人存在的价值,这些生殖工具是不可以有思想,更不用读书识字,他们只知道如何干活就行。
上路前,吕才胆怯地问:你们是北方人?
黑虎黑着脸没有理他,他不习惯与这些半聋哑人交流,他们只有在刀子底下,才被迫说话。龙生适应得比黑虎要快的多,他知道,以后可能还会面临更多这样的人。
龙生想起那个14岁的小太妹,她表情总是那么平静,看不出来她的喜怒哀乐,可是她却有这样的一颗阴暗的心灵,短短不到十年时间,她就将她的子民治理成为这样,想起来,就让龙生胆战心惊。
龙生笑了笑说:你见过北方人?
吕才说:见过一个。
龙生问:在哪里?
吕才说:在燕州城。
龙生十分好奇,他很想知道结果,但他也只好按照这样一问一答的方式与他进行对话。如果他稍一急促,那个表面像个汉子的男人就会像狗一样,爬在地上磕头不止……
“那是一个误闯入帝国的野人,在燕州城里,受了300刀剐刑,最后大骂而死。”吕才说,“我听不懂那个人在说什么,但样子跟黑虎队一样。”
龙生笑了,这正是他与黑虎队要的效果,他们出发前,毁掉了一切北狄的标志,反穿了羊皮袄,将头发剪掉……
装扮成一群漠北野人。
驿站里留下了狂风、狂沙和傲寒,穿上周冬、周夏、吕才的衣服。
傲寒冲出了驿站,他不想留下来,不想穿别扭的农户衣服,他拦住马队,对黑虎喊道:我是骑兵,我要参加战斗!
黑虎冷冷地说:你的手,拿不起战刀!如果你以后还想继续战斗,就在这里养好你的双手。
傲寒看着那冻伤严重,红肿不能弯曲的双手,冲着无尽的黑暗又一次发出了野狼一样的哀嚎声。
三个人的马匹分配给了周冬、周夏和吕才。
骑兵就要出征,龙生再一次叮嘱狂风、狂沙、傲寒,就像西郡北的农民一样,生存十四天,如果十四天后没有消息,就放火烧掉这里的一切,包括你们自己……
郡北的寒冬依然凌冽,但比较漠北,骑兵觉得要舒服得多,漠北的良驹几天没有奔驰,像放出牢笼的困兽,飞驰在郡北平原的官道上。闪电一马当先,没有哪匹马能追上它,这是一匹西戎汗血宝马,通体金黄发亮,有惊人的弹跳和爆发力,是黑虎攻打西戎,兵临王城,西戎王提出议和,答应了所有条款,又主动示好,赠送给北狄两匹国宝——汗血宝马。
黑虎将他俩叫做闪电和迅雷。黑虎将两匹宝马和占利品一同上交了北狄王。
闪电被国王赐于了黑虎,迅雷则留在了宫中,成为了国王的座骑。
这是一条官道,虽然被大雪覆盖,但是却宽阔平整,夜行军在黎明将要来到时,找到了那个老刘驿站。
一个废弃的驿站,残垣断壁,院墙已坍塌了大半,四间屋子已坍塌了两间,巨大的房梁斜倚在断臂,茅草在风中飘摇,黑虎看向吕才。
“这就是老刘驿站,我前年路过时,老刘一家三口还住在这里。”吕才结结巴巴道。
“应该是寒冬来临,老刘放弃这里,没有信使路过,他得不到帝国的补助,生活在这里,没有意义。龙生替吕才解释说。
“有没有老刘都一样,下马,今天就住这里了。”黑虎道。
房子虽然倒了,但那些木头和茅草都是军人需要的。
黑虎派出侦察兵,又前行20里,确信没有任何敌情,开始将巨大的圆木劈开,生起了两堆篝火,烤起生羊肉。
扯下茅草,喂饱了战马。
一日好眠。
他们又一次上路了,暴雪还在猛烈地下,30几名骑兵攻进了奴隶营,瞬间被淹没在人潮中,这些黑面人像中了魔,他们杀死一批,又上来一批,死人已堆满了原野,骑兵越不过这么多的死尸,只好后撤,但后面又涌上无数的奴隶兵,北狄骑兵虽然勇猛,但此时已是疲惫不堪,损伤过半,龙生四顾,黑虎已身中数剑,仍在顽强抵抗,但显然已是穷途末路,忽然一头载下马,被乱军冲上,瞬间身体被四分五裂,那头颅滚向雪地,龙生大喝一声,纵马上前,他不能让奴隶兵踩踏他的脑袋,一条绳索绊倒了他的坐骑,龙生从马上跌落,他觉得得天地在转,一头载在了雪地,亮光没有了,天地一片黑暗……
这是哪里?
他被五花大绑,押在了豪华殿堂之上,正中坐着一个庄严的女人,啊!是太妹。她身边是欧阳、上官、南宫、西门四公主。
她们在笑。
“学生,你好大胆!”太妹还是温柔地说。
“对于这种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你们说应当怎么办?”太妹问四公主。
“煮了吧,我好想吃他的肉!”上官雪儿说。
“还是再一次实施宫刑吧,给他一次活着的机会。”南宫海冰说。“我好想看一看,他又长出来的那东西是什么样!”
“那就先宫刑,再剐了,最后煮了,咱们都喝一口汤吧!”心月弯弯还是那样没心没肺。
“那就开始吧,还等什么!”欧阳春风催促道。
□□撕心裂肺的痛,让龙生再一次浑身是汗、生不如死!
接下来的一刀一刀,他已感觉不到疼痛……
他终于可以躺在一个大锅里,开始好冷好凉,慢慢地,变得好温暖,好舒服。他看着自己的两只手、两只脚都漂在自己身边,他又看见了自己的宝贝从锅里浮出,锅边的女人们好兴奋,她们一人抓起一个啃了起来……
啊!龙生一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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