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员们都做好造型，在朴哥的陪同下来到拍摄现场。
刚刚还没什么造景的片场，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天地，巨型且有设计感的镜子和色彩明丽的鲜花充斥在视线里。
今天的拍摄主题是裴导最擅长的颓废美学，花与美少年。
早在苏乔穿过来之前，成员就已经收到了样片，以及裴导风格的专业介绍。
苏乔没看过，当然不知道。
他不喜欢镜子，更不喜欢花。
曾经的工作原因，注定他不是个闲人，没事不爱照镜子，也不爱买花，买了也没时间照顾。
他恹恹地看着面前大团大团的鲜花，抬手碰了碰鼻尖，下一秒，就打了个喷嚏。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因为他虚虚地半掩面的样子，实在太诱人了。
轻轻皱起的细眉，微红的窄小鼻尖，一双噙着泪花含情脉脉的眼睛，都流露出只可意会的潋滟和旖旎。
摄影棚里开着冷气，暖黄的灯光也透着寒意。
苏乔原本就瘦削的身影，此刻显得更单薄了些。
骆之尘第一个凑上来，他几乎前胸贴着苏乔的后背，“哥，冷吗？”
苏乔眨巴眨巴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就溢出了眼眶，垂在他浓密如鸦羽般的睫毛上。
“还好。”
说罢，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骆之尘身体的热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过来，苏乔下意识地挪开一点距离。
对方不肯，又快速贴了过来。
同时贴过来的，还有一脸担忧的方渐。
“乔乔，你该不会花粉过敏吧？”
“我不……”苏乔还没说完，方渐就把苏乔眼面前的一大盆白绣球移开一点。
苏乔对花粉并不过敏，不过原身有轻微的症状，索性不碍事，不会影响拍摄进度。
他本想再解释一下，想想还是算了，好冷好饿好累，抓紧时间，拍完回去睡觉。
当个明星这么畜，不如回去做手术
苏乔腹诽一句，顺便在心里用力叹了一口气。
忽然察觉到身旁骆之尘的眼神，他为难地挤出一个笑容。
下一秒，对方就对他抬起手，很快，指腹就压在他的眼角。
骆之尘手下很轻，在没有弄花眼妆的情况下抹去了苏乔眼角的那一滴晶莹。
苏乔：“”
呃这孩子，怕不是有什么触摸渴望症吧？？
这时，裴导和助手朝他们走了过来，两人象征性地扫了一圈人，最终都整整齐齐将视线落在苏乔脸上。
场景布置那边的工作人员拿着剪子剪花枝，苏乔仔细一看，才发现他面前摆放着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刚色剪。
他不自在地斜侧着头，抬手摸摸自己的后颈。
刚成为医生，进到手术室给主任打下手时，他就对这些刚色的手术工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似乎，摸着冰冷的工具表面，他才能感觉自己是个真正的医生。
“各位。”裴导说了两个字，就被苏乔心不在焉的状态打断，中年男人的面上闪过一抹愠色。
朴哥眼尖，看看裴导又看看自家艺人，立刻用手肘拱了拱苏乔的腰。
“哈啊——！”对方娇嗔一叫，所有人都察觉了异样。
苏乔自己倒是没注意这一声到底有多浪多色气。
他揉了揉自己不盈一握的细腰，就给朴哥递过去一个眼神。
五分幽怨，三分嫌弃，还有两分……娇羞。
好吧，朴哥心都要化了。
他苍蝇搓手，并挤眉弄眼，示意苏乔看前面。
“裴导，您说。”苏乔自诩是个察言观色的小妖精，一秒后就笑嘻嘻的。
切！
不就假笑嘛，谁还不会是怎么滴。
原身的脸的确很精致，恰好，低到令人发指的空调温度，浅色系花朵，透着森寒的灯光，都像是苏乔的天然滤镜，给他冷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冰凉而朦胧的仙气。
他笑起来的一瞬间，像只神秘的雪妖，叫人即便被勾了魂也甘之如饴。
如果苏乔的微笑能杀人，那全场无人生还。
灯光师那边还在试光，突然就打开了布景灯。
暖黄中透着点灰调，就……很适合睡觉。
苏乔下意识地垂了垂眼皮，向后欠了欠身子，修长的颈线若现若现。
这道光照在他的脸上，薄薄的皮被衬得愈发通透。
他今天的妆容，一句话：比女人英气，比男人柔媚。
微睨的双眸里，似乎还透着丝丝邪气。
和今天的主题完美契合。
裴导看着苏乔的这张脸，轻咳两声，即便成员们磨磨唧唧了好一会儿，他倒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今天的拍摄主题，你们都知道了吧。”
众人点头。
苏乔恹恹地抬眼，也跟着点头。
管他什么主题呢，快点结束吧。
他现在属于是，纯纯一个游离的大状态。
“不是单纯让你们展现自己，更要突出厌世的颓废感，道具只是辅助，我更希望看见你们自身的闪光点。”
传言裴导人狠话不多，按照以往，沟通主题这种事情，都只是简单建个群·交流一下，必要的时候最多导演助理出来说两句，而已。
所以，导演纡尊降贵这么多话可还是头一回。
说完，裴导转身前，刻意斜着眼睛睨了苏乔一眼。
但是在对方看向他的时候，又迅速眨眼把视线收了回去。
苏乔：“”
导演眼睛不舒服咩？？
五分钟后，摄影师拿着单反进场，成员们也全都就位。
先是拍群像，四个人均穿着同色却不同款的白色欧根纱衬衫，被安排在布景区内对应的点上。
宁远站在离镜头最近的镜子前，蓝色的绣球花被围在他的小腿边，同时，工作人员用同色满天星放在他的脸旁。
造型师给他整理好头发后，宁远立刻进入状态，冷漠的眼神里，注入丝丝厌世的慵懒。他右后方站着怀抱红玫瑰的骆之尘，他侧身对着镜头。骆之尘的斜后方有一个用镜子堆起来的平台，坐着方渐，方渐手上没有花，只有一面破碎的不规则铜镜。
方渐脚边坐着苏乔，他的衬衫领口低的没眼看，就连胸部的轮廓都若隐若现。
别的成员没事健个身举个铁什么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肌肉。
反观自己这副中学生似的纤薄身板，苏乔就默默把两边衣领向中间拢。
然而，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见。
裴导做了个手势，操作干冰机的工作人员立刻点头。
在音乐想起来的一瞬间，渐浓的白色烟雾在暖光中升起。
摄像机扫过全员的脸，接着，苏乔从烟雾中走出来，唱出那一句“当风吹落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夜变成黑色”。
鼓风机里的风将他的衬衫掀开小小一角，他脖子上系的白色蕾丝带也跟着翻飞。
浅灰色的刘海微微分开，幽蓝色的眸子慢慢眨了两下，诡异而又神秘。他侧脸微微提了提下巴，将这份涣散稳稳拿捏。
“卡！过！”
直到导演喊停，副导演才想起来自己手里捏着杯子，随即吨吨吨地喝，压惊似的。
原身演技差还爱摆谱，圈内家喻户晓。
以往但凡涉及苏乔的部分，就从来没有一条过的。
裴导的脸上难得露出满意的笑，刚才的苏乔令他陌生，同时让他惊喜。
他看着灯光里的人，突然捏紧上衣口袋的位置，鬓角的汗珠大的反光，脸上表现得很不舒服。
以苏乔被黑色蕾丝带蒙住双眼，倒在花海里结束。
这时，裴导咬着手指，脸色发白。
成员们在朴哥的带领下，来到裴导身后看视频效果。
导演身后围着一群人，苏乔直接被挤到了最边边，虽然看不到屏幕，却能看见导演点评时的全部神态。
和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他忽然注意到裴导的异样。
裴延黑白参半的鬓角上汗如雨下，双眼充满血丝且微微突出，干燥且没有血色的嘴唇小小地张着，胸口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濡湿，他宽厚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抖。他的右手攥成拳，紧紧捏着衣服左上角的口袋处。
“不好！”苏乔朗声吼了一句，急忙拨开人群，“裴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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