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李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龙若兰虽然想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眼看天色已晚,龙若兰把新熬的粥端到李剑面前道:“多少吃一点吧。”
李剑把粥推开,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心里有点堵,等过去就好了。”
龙若兰把李剑揽在怀里道:“也不能说完全是坏事,以前你不是常和我说,哪怕他是个混蛋,也想见见他,问问他为何那样对你们母子。”
李剑喃喃道:“谁想到他真是个混蛋。”
龙若兰拍了拍李剑的头:“你休息下,我去趟茅厕。”
出了卧室,龙若兰直奔太守府西边的一座小院,了尘就被安置在这里。
此时士卒已经给他上了药,而一旁的魏无忌冷冷冒出一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等了尘出声,龙若兰已出现在门口,随后以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身法到了他跟前,一把掐住脖子道:“早知今日,在天兵镇我就该了结你,说什么不好,非要把二十年前的事说出来,简直是在找死。”
魏无忌本想劝两句,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他现在怎么样?”
龙若兰冷冷道:“你说呢?”
等龙若兰放开手,了尘才战战兢兢的说道:“儿媳妇。”
“闭嘴!”
龙若兰恶狠狠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和我永远不会有任何关系,哪怕他和你相认,你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魏无忌道:“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个?”
“我来想杀了他!”
随后龙若兰朝魏无忌挥挥手道:“你先出去,我有话问他。”
魏无忌犹豫了下道:“你可要控制住火气,别真把他杀了,毕竟血浓于水。”
龙若兰恶狠狠的说道:“出去!”
房间里只剩二人后,龙若兰冷冷道:“在天兵镇你看我为何那种神情,还有为何几只猿猴都冲我来?”
了尘道:“二十年前我见过你,可能你忘了,我却没有忘。”
龙若兰当即明了:“然后呢?”
了尘道:“二十年前你这个样子,现在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以为你是妖怪,所以想把你给除了。”
龙若兰冷冷道:“最好你说的是实话。”
龙若兰离开后,了尘一下子瘫倒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无意间遇到了失散二十年的儿子。
重新回到卧室,龙若兰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不为我考虑?这半个多月我过的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好容易痊愈了,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下?”
李剑突然起身抱住龙若兰道:“是该好好休息下,这些日子真的辛苦你了,今晚好好犒劳你。”
第二天早上醒来,李剑看着依旧撅着嘴的龙若兰道:“还不够?”
“你是在犒劳我?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还差不多,我是你的夫人,不是你的仇人。”
李剑抱住龙若兰道:“对不起,要不今晚你报复回来?”
今天的太守府一切如旧,那个见人不笑不点头的李剑又回来了,昨天的一切好像与他无关。
吃过早饭,李剑处理完琐事就把魏无忌叫到大堂:“不是说天兵镇有宝藏吗,我们去一趟怎么样?”
魏无忌道:“这一个月,天下形式又发生了不少变化,你难道不想听听?”
李剑摇头:“我们现在就是这一亩三分地,外面再怎么变化与我们无关。我最惦记的就是宝藏,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东西让我知道了岂能放过?”
魏无忌点头:“我陪你走一趟,夫人也一起去,就当出去踏青,虽然时间稍微晚了点。我先去准备,一个时辰后出门。”
看到五百军卒前面还有辆马车时,李剑皱了皱眉头:“我身体已经痊愈,你还准备马车干嘛?”
魏无忌道:“不是给你准备的,你想的太多。”
就在这时,龙若兰和苗玉娆一左一右搀着冯玉瑶走了出来。
李剑见状先是一愣,然后有些结巴道:“不是吧?玉瑶姐,你都多大了?”
龙若兰瞪了李剑一眼:“你姑姑今年多大了?”
李剑一行离开庐河前往天兵镇的时候,岳州王宫中的韩天峰正在与众人商议征集民工建造新都之事。
韩山虎出班道:“大王,其实无需如此,如今大韩可调动兵马已有六十万,再加上楚州当地民夫以及各地参与新都修筑的商贾,集结百万人轻而易举。”
寇世勋道:“护国公说的在理,虽然新都建设乃是国之大事,可若是因为建造一座城池就动用全国百姓,那就是劳民伤财,得不偿失了。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六十万人既然不会马上出征,还不如将其用在新都修建之上。”
韩天峰点头道:“两位国公之言甚是,那寡人就着护国公为监军,总揽新都建造事宜。另外知天下匠人,想要参与新都建造者,都可前往楚州,不过要自愿,寡人不缺人。”
退朝后,韩天峰对留下来的韩山虎道:“李剑那边怎么样了?”
韩山虎道:“还好,如今姬仲重新被拜为大将军,领兵出征,于萧关摆开阵势,现在他与姬明谁都奈何不了谁。这段日子,姬星没时间找剑儿的麻烦。”
韩天峰挠挠头道:“他没有麻烦,我有麻烦,如今满朝上下几乎都知道李剑还在侦缉司大牢里。特别是我那个姨妹,几次强闯侦缉司要见他一见,要不是东方玉楼亲自出面,怕早就露陷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是他那里没什么事,能不能让他先回来趟?”
韩山虎道:“大王是君,李剑是臣,李剑要不要回来,全凭大王一句话。他刚见过姬星,不好再继续折腾,回来一趟也好。”
就在这时,内侍急匆匆跑进大殿禀报:“大王,三小姐又在宫门闹呢,王妃不想见她,她指名道姓要见大王。”
韩山虎示意内侍退下,然后道:“既然李剑已与姬星相见,要不就将其身份公开?”
韩天峰连忙摆手:“不可,这事一旦公开,可就不是梁国百姓造反那么简单了,而是韩梁又起战端。这事估计瞒不了多久了,不说那五千大韩士卒都知道他的身份,而且刚开始是听说他并未改名换姓。不过没关系,哪怕姬星知道了李剑的身份,我们也要装糊涂,毕竟如今这个时候,心照不宣对大家都好。”
随后韩天峰眼珠转了转道:“派东方玉楼去见李剑,顺便把那个丫头也带去。”
韩山虎道:“大王,您说龙若兰回来了,这时再带婉婷去找剑儿,合适吗?”
韩天峰双手一摊:“您不知道,前两天要不是被东方玉楼生擒,她已打进侦缉司。就让她去大梁,让李剑头疼去吧。再说龙若兰此次出山并非为了私情,也许她已经离开大梁也说不定。”
韩山虎沉吟片刻道:“大王,自去年暗夜之事起,到剑儿离开岳州西去,这中间不少事您都留了尾巴。既然现在不在急切用兵,您看要不要趁此机会把这些做个了断?”
韩天峰道:“让我再想一下,这些事牵扯太大,有的东方玉楼都没有察觉。”
虽然还不到二十岁,可现在的王婉婷已是满脸沧桑,说她三十岁都有人相信。
从上次李剑在大牢里说为她出气开始,王婉婷已与王家断绝了关系,一直住在逍遥侯府。
几个月里,为了见到李剑,王婉婷可以说用尽了招数,甚至不惜搬出姬勇,可最终却仍未能如愿。
王婉婷不是非要见到李剑,而是怕李剑已经遇害,要不然为何韩天峰下令任何人都不许随便探视李剑,这太不正常。
今天,忍无可忍的王婉婷直接堵住宫门,高喊韩天峰的名字让他放了李剑,哪怕引来下朝大臣的目光也毫不在意。
甚至在王正伦从宫门出来时,王婉婷也装作没有看见。
等大臣们都散去后,见王宫里再无动静,王婉婷很没形象的坐在地上,把头往双膝之间一埋大哭起来。
哭不多时,一人站到她面前道:“这样就能见到他吗?”
王婉婷头也不抬的说道:“你们要杀他就快杀,这样关着算什么?羞辱吗?他为大韩做的还少吗?两次大战,他救了多少大韩壮士的性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东方玉楼叹了口气:“为了他,你已断了所有退路,要是事情最后的结果与你想的不一样,那怎么办?”
王婉婷抬头道:“大不了一死呗,他不是说过吗,人活着就是为了最后的死亡。”
东方玉楼摇了摇头:“你太冲动,做事也太不计后果,这样下去,可能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他。既然你真想见他,那就跟我来吧。”
当听到东方玉楼让自己回去收拾行囊时,王婉婷一下子楞在那里,过了好久才说道:“他已被你们发配到很远的地方了,是吗?”
东方玉楼点头:“很远。”
岳州西门,看着东方玉楼与王婉婷远去的身影,前来相送的姬勇叹了口气:“她要东方玉楼陪着去散心,你怎么看?”
一旁的王婉冰道:“你猜的对,李剑早已不在京城。”
“从大王下旨任何人都不能探视李剑开始,我就觉得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婉冰道:“尽快查清李剑动向,他是个威胁,你说这次新都修建会不会和他有关?”
姬勇望着西方的群山道:“我总有一种感觉,李剑是我们路上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王婉冰冷冷道:“那就把它搬开。”
“哪有那么容易,他背后的存在是一个禁忌。”
王婉冰道:“那就让宫主去做,他不是自认可以掌控人间的一切嘛。”
姬勇道:“那个禁忌存在还属于人间吗?”
王婉冰道:“只要是人就会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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