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身体无恙已经是回到庐河十天以后,这些日子龙若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守在他身边,饮食起居从不经别人之手。
李剑劝过多次,龙若兰却像没听到一样,依旧亲力亲为。按她的话,下人再用心,也不会把所有心思都放到李剑身上。
终于,李剑被允许出门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了尘七兄弟,于是连侍卫都没带,直奔庐河大牢。
从去禹都到今天,整整一个月过去,如今的庐河与李剑刚走时相比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街上随处可见身着军装的士卒与百姓聊天,帮他们担水劈柴,就连街上的垃圾,都会主动清理。
这样做换来的就是百姓时不时会将一些食物强塞到士卒手里,不要都不行。
更有甚者,李剑看到一名老者将鸡蛋塞给士卒未果后,竟然躺在地上高呼“士卒打人”。
最后趁对方愣神的时候把鸡蛋塞到他怀里,并威胁如果敢拿出来,自己就当场撞墙。
所有的一切李剑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照此下去,自己的构想真有可能会成为现实。
就在这时,一个阴森的声音从他脑子里响起:你能保证所有人都和你有一样的想法吗?
现在的大牢里犯人很少,这是魏无忌的功劳。
前些时间魏无忌将庐河所有犯人重新审了一遍,除去十恶不赦者,余者都让他交与徐伟磨练。
大牢最里面,看着被分别关押的七人,李剑直接坐在地上道:“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见几人不吭声,李剑继续道:“前些日子我去了趟禹都,正好碰到五名罪行累累的恶少被判凌迟处死。知道什么叫凌迟吗?就是把犯人衣服扒光,用渔网罩在他们身上使劲一勒,然后刽子手拿小刀把那些被勒出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凌迟一共要割三千六百刀,而且要割三天,这三天里必须保证犯人不死,否则刽子手就是死罪。所以他们行刑时特别讲究,你们想不想试试?”
说完后,李剑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离他最近的了尘。
此时的了尘额上已经见汗,他颤声道:“将军,您想干嘛直说就好,我一定知无不言,可别吓唬我。”
李剑道:“谁吓唬你,要是我死了,我夫人会将你们千刀万剐。现在我问什么你们答什么,要是说瞎话,我不介意拿你们其中一个开刀,反正还有六个人,少一个无所谓。”
随后李剑盯着了尘的眼睛道:“那个差点要了我性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了尘告诉李剑,那种会爆炸的东西是他在炼丹时无意间炼出来的,到现在都没有名字。
其实那东西本身不是圆疙瘩,而是种黑色粉末。
是将硝石、硫磺和木炭按照一定比例混合后炼制而成。
一个偶然机会,了尘发现这种黑色粉被塞进密闭容器点燃就会发生剧烈爆炸,威力惊人,甚至有开山裂石之能。
至于那些猿猴,则是他行走江湖期间遇到的一个南方人所赠。
南方人以杂耍卖艺为生,在大梁认识了了尘,二人一见如故,最后结为异姓兄弟。
后来,南方人染病离世,五只猿猴就被了尘带在身边。
再后来,生活窘迫的了尘就打起了歪主意,开始利用猿猴恐吓百姓,以达到求财的目的。
见了尘不再出声,李剑道:“全说完了?”
“将军,我都说了,没有一丝隐瞒。”
李剑闻言朝外喊道:“来人,把了尘道长拉到外面,让他尝尝什么叫凌迟。捡肉多的地方割一百刀,死不了人。”
了尘扑通跪倒:“将军,该说的我都说了,您怎么不信!”
见士卒已经走进大牢,了尘更是叩头出血:“将军,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丝毫隐瞒。”
李剑道:“你不是和他们几个是兄弟吗?还有你们这次为何打天兵镇的主意,这些难道不想和我说吗?”
了尘无奈道:“将军,这六人虽说是我的兄弟,可我们不熟!”
原来就在李剑到天兵镇的七八天前,正在附近镇子准备发一笔财的了尘突然被六人喊住,问他要不要发一笔横财。
了尘虽然是真正的出家人,平日也会打坐炼丹,可实际上吃喝嫖赌没有不干的,要不然也不会靠猿猴骗钱。
听说有横财可发,了尘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他们,并且脑袋一热与六人结为了异姓兄弟。
后来了尘才知道这些人听说天兵镇西边山里埋着一处宝藏。
因为宝藏埋藏地点离镇上很近,平日里经常有人进山砍柴打猎,为了不被镇民发现,七人才想出这么个办法。
李剑道:“那些圆疙瘩干嘛放那里?”
了尘道:“宝藏就在山洞里面,入口被岩石封住,他们挖了几日没有进展,这才准备用圆疙瘩把石头炸开。”
李剑扭头看了看几人:“他说的是实话吗?”
见众人都点头,李剑站起身对士卒道:“把了尘带到太守府,其他人严加看管。”
刚往外走了几步,李剑突然回身道:“不对,你们抓那几名少女为了何事?”
六人中的老大道:“传闻宝藏有封印,只有少女之血才能打开。”
李剑摇着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真要是有宝藏,我就发财了。”
回到太守府不久,士卒进门禀报:“将军,了尘带到。”
让人给了尘搬了把椅子,让他坐下,李剑直截了当问黑色粉末到底如何制作,并随手甩给他两千两银票。
了尘倒也痛快,不但将粉末制作技艺和盘托出,而且还主动请缨,说可以留在庐河为李剑制作,也可以教授其他工匠一起。
李剑摇头道:“说实话,到现在我仍然不信任你。”
了尘急道:“将军,刚才小道说的可是肺腑之言,如有一句假话,让了尘断子绝孙。”
李剑不屑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你本来就无儿无女,哪里来的断不断子,绝不绝孙?”
了尘道:“将军不要小瞧小道,虽然现在我有些落魄,可年轻时也是风流人物。实不相瞒,我还没有出家时,在燕国结识一位红颜知己,并育有一子。不过世事无常,后来我被迫离开凤鸣,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现在想来,我那孩儿若是活着应该也有二十岁了。”
李剑笑道:“这里是大梁,你拿多少年前的大燕说事,哪怕我知道你是吹牛,也无法戳破,对不对?不过这次你错了,凤鸣城是我的家,既然你说你儿子在凤鸣,那就说说看他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我先告诉你,我就是凤鸣城少总兵,要是说错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了尘疑惑道:“魏将军不是本地人吗?怎么又成了凤鸣城的少总兵了?”
李剑道:“这些你别管,先说说你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我看看凤鸣有没有这个地方。”
了尘叹了口气:“将军,我离开他们母子时,孩子刚刚出生,我还没来得及给他起名字。孩子母亲在凤鸣无亲无故,我走之时又没有给她们留下银两,所以这娘俩是不是活了下来我都不知道。”
李剑道:“说句心里话,我倒是希望你这话是假的,骗一下我没什么。要是你这话要是真的,我现在就杀你的心思。”
了尘声音有些低沉:“都是真的,当年我离开她们母子确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自己的孩儿刚刚降世,有几人忍心抛弃。”
了尘的话让李剑想起自己的身世,瞬间一股无名之火从他心头升起:“你个王八蛋,听你刚才的意思,好像你们连亲都没有成吧?勾引良家少女,致其未婚先孕,又狠心将其抛弃,其二人性命于不顾,这样的人渣活在世上有什么用处?怪不得当初在天兵镇时,你看我夫人神情不对,原来是色心不改!来人,把了尘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
见士卒把了尘往下拖,李剑又道:“二十吧,这个小身板,四十板子下去命都没了。”
就在这时,龙若兰从后堂走出来:“怎么回事?”
在听李剑讲完事情经过后,龙若兰道:“等一等。”
随后从袖子里掏出粒药丸递给李剑:“让他吃下去,我保证四十大板下去不死。”
李剑想都没想,走到了尘跟前道:“张嘴。”接着就把药丸塞到他嘴里。
虽然被打的鲜血四溅,了尘竟然只是哼了几声,根本就没有想象中的鬼哭狼嚎。
打完二十板子后,李剑摆手示意士卒停手,然后蹲到了尘面前道:“真看不出来,你还是条汉子。”
了尘虽然疼的满头大汗,却咬牙道:“多谢将军夸奖,不过您错了,我不是汉子,要真是汉子,二十年前不会抛下她们母子了。将军,我真的很感激您,刚才那顿骂算把我骂醒了,您继续打,挨了打我心里才会痛快点。”
李剑叹了口气:“算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你这已经过了二十年,什么都晚了。”说完起身朝大堂走去。
就在这时,了尘突然大哭道:“宣莹,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李剑闻言就是一哆嗦,他猛回头道:“你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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