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罗地网,血霾蔽天,如今的九州界早已成为仙魔厮杀的炼狱。

    这,是“仙”与“魔”的对决,也是天帝元拓和宵图魔尊玄启的宿世仇杀。如今的玄启今非昔比,即便魔功尚未全复,但身具天罡神气,武力早已非元拓所及,一旦玄启魔功复原,天帝将再没有任何机会,这已是天帝倾尽全力的最后一博。

    九州界内,到处刀光剑影、鬼法森森,所有幸免于难的凡灵们全都哆哆嗦嗦躲藏了起来,在九州这广阔天地之间,除了战场就是坟场,再不见任何生荣气息。

    天上一轮孤月高悬,地下遍野凄鬼嚎殇。远处仙魔兵戈厮杀之声隐隐传来,天边神魔斗法发出的亮光忽明忽暗。

    一大一小两位旅者,默默行走在旧唐襄平城外的破旧官道之上,于这遍地的尸骸骇人的喊杀充耳不闻,只管向着那漆黑阴森的乱坟坡埋头行去。

    其中,年长的是一位身着白衣身怀六甲的年轻女子,而年幼的那位则是一个四岁上下的小男孩儿。两人行至乱坟坡前,女子从怀中取出一只淡绿色的玉瓶,小心交到男孩儿手上,吩咐道:“阿瑾,你将且这只玉瓶收好了,我好来启动‘唤魂大法’,凡乔他沉睡太久,希望能够一次成功吧!”

    小男孩儿点点头,接过玉瓶站到一边,眼看女子从袖袋中取出另一只绿色玉瓶,打开瓶口,对着野坟坡上的几百座土坟开始施法。女子诵念起“招魂诀”,用的却不是淆恒纪的语言,良久,却见幽气阴沉的野坟坡慢慢升起阵阵轻烟,随着女子诵念之声逐渐凝聚,渺渺聚成人形。女子手持玉瓶轻轻喊了一声“凡乔”,便将其收入了瓶中。

    女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小男孩儿手中的玉瓶一起收入怀中,叹息道:“忙忙碌碌一百七十四年,才总算是找回了老二和老五的魂髓,接下来就只剩下老四‘尤方’了吧!”

    男孩儿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抬头问道:“尊主,对于大哥和七妹这两位,尊主到底打算如何处理呢?”

    女子皱了皱眉,望着远方冷冷道:“他们心中早已没有我这个尊主,我又何必再去管他?人各有志,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女子言罢抬手招来一朵祥云,踏着七彩霞光向着西方腾云而去,小男孩儿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也急忙腾云跟了上去。

    西南五百里外,元拓和玄启的大战正打得如火如荼,山川断裂,血流成河,到处都是血腥骇人场面。

    女子在一处略微空旷之处,降下云头,张开法眼四处张望,一眼便望见西南五里之外,缠斗在一起的元拓和玄启。

    元拓人多势众,将玄启团团围困于法阵之中,层层法器光团包围之下,倒也并未见得玄启有多么惊慌,反倒是元拓这厢,不断损兵折将,轮流败下阵来。

    白衣女子的眼光并没有在玄启和元拓的身上作过多的停留,很快就转过头去,继续扫视战场。

    “尊主,咱们这样找是不是太慢了?不如直接用魂器唤吧!”

    “不用。”女子悠然转过头来,神色从容。

    “我只怕是拖得太久,仙道损伤就更大了。你看,都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女子面色平静道:“生死由命,你我庸人,何须自扰。更何况……我们死的时候,不是也没见几个人同情过么?”

    “……尊主,你别这样说。我觉得,你死的时候,邪幽应该是……”

    女子眸色一沉,打断了小男孩儿的话:“阿瑾,以后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他了!他巴不得我早点死!”

    女子冷笑一声,又道:“只可惜,我偏偏不能让他如愿,偏偏就没那么容易死得了!”

    女子不自觉间,右手轻轻抚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灵璧玉环,一分忧伤莫名袭上眉头,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超然之态,转身向北而去。

    男孩儿看着女子的背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远处天边忽然升起一团火光,一名身材挺拔的玄衣男子左手捏诀,正在用逍遥道术燃起熊熊烈焰,要将被他困在天罡阵心的几名仙道神将活活烧死。

    女子远远望着玄衣男子微微一笑,身形一闪飞掠而去。她默默潜到井尤身后,迅速在左掌手心之中,凝出了一朵光芒万丈的七星九焰菩提莲花。

    玄衣男子耳听背后有人,迅速回身,回手一剑凌厉老辣,这剑锋眼见就要刺中白衣女子的胸口,却恍然在看到女子脸庞之后,猛地一愣,手上的动作也顿时慢了下来。白衣女子趁着男子发愣的这个间隙,迅速放出九焰菩提,兜头罩下将男子彻底困于菩提之中。

    “阿……羽?”男子不可置信地大喊出声。

    女子神色木然,容色冷峻地又给九焰菩提加了三把火。

    九焰菩提之中,“灭灵真火”点燃了男子的四肢五脏,熊熊燃烧起来。灭灵真火烧灼之下,男子全身剧痛生不如死,他扭动着、挣扎着、痛苦地吼叫着,整个人形如一个比太阳还要刺眼的人形光团,被女子施术悬浮于半空之中,场面惨绝人寰。

    白衣女子不惧刺目光束,紧盯着九焰菩提目不转睛,原先跟着女子的那个小男孩儿,此时已从远处跑近前来,听着菩提莲花之中男子发出的凄惨嚎叫之声,粉嫩的小脸蛋上,眉毛眼睛不住抽搐,显然,对于男子的非人遭遇,也颇为同情。

    这九焰菩提越烧越旺,强烈的光芒耀澈九天,竟然引得天雷阵阵、山动地抖,自然很快便吸引了战场之上仙魔众人的注意。不光是魔道中人,就连仙道中人都也被这闻所未闻的骇人场景所摄,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站在远处眯起眼睛围观。

    宵图九魔王律邪远远地看到此等场景,急忙从远处急奔而来,他一眼认出被困于九焰菩提之中的,正是自己的四子“井尤”,立时煞白了一张脸,提剑向着白衣女子狂扑上来。

    白衣女子背对律邪,整个人淹没于菩提莲花的强光之中,只隐隐留出一个背影。律邪奋不顾身,疯狂地扑向女子,宝剑携着风雷之势,一剑刺向了女子背心。正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显得人畜无害的小男孩儿,忽然向着律邪抬了抬手,紧接着,就看到一只亮绿色的光剑从男孩儿的手中刺了出来,轻松一剑,就挑开了律邪雷霆万钧的攻击。律邪被这个身高还没到自己腰的小男孩儿一击得手,大惊之下,一连后退了七八步。

    小男孩儿收起光剑,掸了掸自己的袖子,神态从容,功力深不可测。

    律邪纵横一生,还从未在宵图之外遭遇过如此强敌,大惊之下不敢怠慢,慌忙喊来宵图六王秋罗凯,以及自己的另外三个儿子,抄起家伙对着小男孩一起围攻。大家手持兵刃法宝,围起半个包围圈,配合默契地向着小男孩儿发起了进攻。小男孩儿手持光剑左挑右架,同律邪等人足足大战了七八十个回合过后,也未落下风,这份修为,让在场诸人无不惊骇动容。

    宵图五王六王合力,再加上数位王子一起,居然还斗不过一个奶都没断利索的小孩儿,这可是让这些纵横天下数十万年的魔王们,从前连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小孩儿孤身迎战,但是却越斗越勇,而魔道的高手虽多,但是,有九焰菩提挡在一边,这包围圈便毕竟只能有这么大,若想再要涌上更多的人来帮架,显然是已经伸不开手脚了。

    眼看九焰菩提之中的井尤就要被烧为灰烬,原本陷于天帝法阵之中的玄启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被归顺了天帝的宵图二魔王千叶用绊荆索束住了脚踝,左侧露出一个巨大的破绽。天帝大喜过望,急忙催动仙力飞驰而出,向着玄启的空挡猛砍下去,眼见就要将玄启一劈两半,却不察背后阴风刹起,一柄钢刀急掣而至,锋利的刀刃已经切上了他的护体金甲,而面前原本应被绊荆索困住的玄启忽然大喝一声持剑抢到。天帝大惊失色,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才将将避过玄启和背后突袭之人的夹击。玄启借机从天帝的法阵之中纵跃出来,冲着对面手持钢刀的千叶微微点了点头,腾起云头,向着白衣女子的方向飞驰而去。

    玄启赶到的时候,律邪人等跟小男孩斗得正酣,他举起手中的轩辕剑,从半空之中飞掠而下,对着小男孩儿猛地一剑劈下。耳听得“铛”的一声巨响过后,小男孩儿的身体摇了几摇,被迫后退一步,后背贴到了白衣女子身上。玄启再接再厉,前招儿未绝,后招儿又起,这第二剑威力更加巨大,犹如泰山压顶一般,雷霆万钧而下。正在这时,小男孩儿身后忽然伸出一道紫色强光,“嘭”地一声迎上了将玄启的轩辕剑,硬生生将轩辕剑架到了一边。小男孩背后那位白衣女子,头未回,身未动,背后却陡然之间多出了两只手臂,从容一挡,就截住玄启的剑锋。

    白衣女子身上巨大的仙力滚滚袭来,玄启脸上变色,催动魔力一连又发起了数次攻击,但是无一不被白衣女子轻轻巧巧就拦截了下来。玄启又强攻了数次,始终都没占到便宜,再看女子似乎正在施法熄灭菩提莲花中的火焰,索性就先停止了手上的攻击,站到一边静观其变。

    此时,菩提莲花中的井尤已被彻底烧成了一团烟气,别说是肉身,就连魂渣子都没剩下了。

    菩提莲花中的火光,逐渐变暗冷却下去。女子左手捏诀,打开菩提莲口将井尤仅剩的一丝气泽放了出来,左手一收,收回了菩提莲花。

    井尤的气泽犹如一团淡淡的蓝色烟雾,悬浮于半空之中,缥缥缈缈的似乎就要散去。魔族众将士在看到井尤最后剩下的这团烟雾之后,悲愤异常,井尤的父亲和他的几个兄弟眼睛完全红了,若不是被尊上拦着的话,就算是拼死,也要奔着白衣女子冲上去了。

    然而,不管背后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白衣女子却依旧没有回头。

    一袭白衣迎风飘展,紫色长发柔媚随意,即便只是一个背影,依然不掩卓然飘逸身姿……

    玄启忽然觉得,这背影莫名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啊!

    玄启心中莫名一痛,一转头,正看见天帝正领着一众神仙逐渐走近,只好带领众魔同天帝的人马南北为界,都在白衣女子身后分界聚拢起来。

    白衣女子这一闹,倒是让原本如火如荼的战争暂时停歇了下来。

    大家目炬中央,白衣女子背对大家,抬头仰望着那团越飘越高的蓝色气泽,左手拇指中指成环,指尖喷射出一股乳白色的气雾,将井尤剩余的魂魄残渣包裹了起来。乳白色的气团悬浮于半空之中,由一根白色的气带同女子手指连接在一起,随着女子心中默念的咒诀不住地抖动着。天空之上,由天帝布下的天罗地网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一缕金色的阳光从裂缝之中直射下来,正好照在那团乳白色气团上面。四周的九州地气开始慢慢翻滚起来,汹涌着将一股股充沛的生气运送往白衣女子身旁。女子右手捏诀,将这身边洋洋浩瀚之气采集起来,取出其中最为精华的部分,不断通过气带输送给漂浮在半空之中的乳白色气团。

    看得出,女子在完成这一切动作的时候,都显得异常地小心谨慎,就连旁边一直都表现的非常淡定的小男孩儿,这个时候也转过身去,看着半空之中的乳白色气团,神情异常肃穆。

    玄启隐隐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是正在试图用这源源不断的生气,来重塑井尤这已经被烧成灰渣的魂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杀人容易,造人难。

    当年,天帝元拓为了造出一个绝世灵娇的“羽心”来迷惑玄启,花费了整整将近四百年的时间。“塑魂生肉”,从来都是这普天之下最为困难的一件事情。这,是天地无上“生”的力量,而那些“杀人论武”的小伎俩,跟它比较起来,就如同是小泽之于大海,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玄启和元拓,对于白衣女子这高深莫测的“塑魂生肉”之法,都表现出了无比的震惊。两人眼睁睁看着包裹于乳白色气团之中的气泽,一点一点生出人形,直到变成一个肌肉匀称、身材壮硕的人形白茧,才被白衣女子施术从半空之中,慢慢放到地上。

    白衣女子身边的小男孩儿,第一个奔上前去,用手指撕开白茧柔软的外皮,重重地拍打着井尤的脸,将他从睡梦之中拍醒过来。

    小男孩儿一边使劲儿摇晃着井尤的身体,一边大声喊道:“四弟,你快醒醒!你这个跑错了边的笨蛋!哈哈!”

    井尤皱了皱眉,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微微动了动,手臂一伸,就撕开了胸前的白茧,露出了胸口大片的肌肤。

    这新生的井尤,样貌体态同从前刚刚烧死的那个井尤一般无二,只不过,身上的一身衣服早已化成了飞灰,如今裹在白茧里的,却是个一丝不挂的裸体美男儿。

    这战场之上,除了身旁这位白衣女子之外,还有着不少的仙魔女将。井尤这副皮相生得也算不错,如今赤身裸体地躺在地上,看得仙道的女仙们,通通都红着脸,悄悄地瞟着眼看,而魔道的女将们,则要放得开得多,一个个都睁大眼睛往前凑,只恨井尤下半身上的白茧还没拨去,害她们不能彻底一饱眼福。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扯下一根头发,变幻成一套紫色长衫,施术套在了井尤身上。

    井尤坐起身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恍若隔世。

    律邪和井尤的几个兄弟看井尤醒了,刚想满怀希望地围过来,立刻就被白衣女子的一道仙障,给挡在了五丈开外。

    白衣女子慢慢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俏丽绝色的脸,美丽眼睛里透着一股洞悉天地的博然大气,风采卓然、气韵风华。

    玄启手中的轩辕剑“仓啷”一声摔到地上,两眼发直,看着白衣女子整个人都愣了。

    “阿羽?!”耳边传来一个男子激动而温润的声音,不过,说这话的人并不是玄启。

    天帝显得很激动,一脸惊喜地从远处奔到白衣女子身前,温柔道:“果然是阿羽么?”

    阿羽?

    白衣女子看着眼前的天帝,面露迷惑……

    “哦哦。”

    白衣女子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天帝口中的“阿羽”,指的其实并不是“轩辕紫羽”,而是那只有一魂一魄——“凰羽仙子”。

    白衣女子的脸显得有点冷,看着天帝眯了眯眼,冷笑一声道:“‘凰羽’这名字是你给起的?”

    天帝一愣。

    “轩辕紫羽也是你派人追杀的?”

    “这”

    “打不过别人就施美人计,这也是你的主意?”

    天帝皱了皱眉,显得有点搞不清方向。

    “修了几十万年的道,连个女人都造不出来,到最后,居然敢”女子额上青筋猛跳,忽然勃然大怒,“你居然敢把我的魂魄,送到一个供人玩乐的傀儡身体里去?!你当我是什么?是用来帮你保权护道的工具么?”

    女子冷笑一声,正当天帝对当前的状况还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手中忽然多出的紫色长鞭,就已经朝着天帝身上狠狠抽了下去

    天帝大惊失色,腰间的宝剑还没来得及从剑鞘里拔出来,就被女子的长鞭击碎了护体仙罩,结结实实地抽在肉身之上。天帝身上的盔甲面对女子的长鞭,简直就像是用玻璃做的一般,一鞭下去就被抽出了一个大口子,鲜红的血液从盔甲破裂处流淌出来,将天帝左肩直到胸口的位置染得一片血红。

    白衣女子动了真怒,对着天帝一顿猛抽,很快就把天帝打得遍体鳞伤。女子仙法之高深,以天帝的修为,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被打得满身是血形貌可怖。

    天帝带来的诸路仙道高手们,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全都冲了上来想要护主,但是,就在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最为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天帝,居然大声喝止了前来救驾的众神,让在场所有人,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所有人都搞不懂天帝的意思,只能傻傻地看着白衣女子手里的鞭子一波一波将天帝抽得连人形都维持不住,倒在地下现出了原形。

    天帝的原形,是一条英俊威武的白龙,俊美的身姿曾经让无数女子倾慕迷恋

    而此时,这白龙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大片大片龙鳞脱落,倒在地上,几乎就要站不起来。

    但是,说来也怪得很,面对这穷凶极恶的白衣女子,几乎就快被人打死的白龙,居然每等女子一鞭抽完,都还会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地向着白衣女子的神鞭走过去,完全就是一副认打认罚的形容

    这……可真是天下奇谭!

    到现在,别说是仙道的人,就连魔道的人,看着如此视死如归的天帝,都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远处天空,一阵光华闪过,一人须发皆白、广袖飘飘,脚踏祥云从远处飞驰而来,而他人还在半空,声音却已经远远地传了过来。

    “西娴,快住手!”

    远处,急急忙忙赶来的这个人,正是沌武纪残存的唯一一位古神——“孚神蔼淰”。

    蔼淰天生一张巧嘴,一张舌灿如莲能把死人给说活了的巧嘴。当年,他就是靠着这张巧嘴,才成功“度化”了“残忍暴戾”的西娴。

    蔼淰腾云驾雾而来,一边飞行一边喊道:“西娴!快住手!”

    白衣女子没理他,挥着鞭子继续猛抽已经化为一条血龙的天帝。

    “西娴,小拓当初为了救你,耗费诸多心血,后来将你的魂魄放入羽心的体内,也是不得已之所为。西娴,小拓是想用玄启的仙力来养护你的魂魄,帮助你复生啊”

    蔼淰嗓门挺大,估计全九州界的人都听清楚了,但是,白衣女子依然没有回头,抽天帝的力气还反而用得更大了。

    天帝体力不支趴在地上,终于是再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了。

    蔼淰身穿白衣足踏云鞋,轻轻落在地上,对着白衣女子淡然道:“虽说小拓造出的羽心,确实只是一个美艳玩宠,但是,这个玩宠后来甚得玄启欢心,玄启为了为她延命,自损修为,将一半的仙力都渡给了她。西娴,若是没有玄启这些仙力的养护,你以为今天你能复生么?如今你天命回归、神功大复,甚至借得此番大劫,得以抛却了沌武之骨重生骨肉,得了如今这同淆恒气泽相合的仙体,再也不用像我一般悬浮世外……西娴,你因祸得福,这些难道不都是小拓的意外之功么?”

    蔼淰,可真会说话,白衣女子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鞭子。

    白衣女子慢慢转过身来,看着蔼淰殊无笑意,令蔼淰竟有些心虚,忍不住就后退了一步。

    女子瞟了一眼倒在血泊里的天帝,对蔼淰皮笑肉不笑道:“我听说,是你告诉元拓,你的琉璃瓶可以帮我凝魂塑魄,所以就让小拓把我的魂魄放进你的瓶里去了?”

    蔼淰脸上变色,惊慌之下几乎是拔腿就想跑……

    跑?

    一道紫光闪过,白衣女子手里的鞭子忽然变成了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耳听蔼淰一声惨叫,整个人已被她从头到脚一劈两半。

    女子的剑法很好,不偏不倚正好从蔼淰的眉心、鼻尖、胸口、肚脐一路端端正正地劈下去,待到她闪电般收回长剑的时候,蔼淰身上的血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流出来,直到她将长剑慢慢幻化成一股紫烟消失不见,蔼淰才人分两侧慢慢倒下。

    不过,神仙毕竟是与凡人不同,即便是蔼淰的肉身连同三魂七魄都被白衣女子整整齐齐地削成了两半,鲜血流了一地,但这依然也要不了他的命,而能要他的命的,是这淆恒纪的,同他身上气泽无法相合的灼灼气泽。他身上原本将他身体隔离于淆恒纪之外的薄薄仙障,被白衣女子劈成了碎末,淆恒纪浓厚的阴阳双气滚滚涌来,令他的身体融合以后,化作阵阵轻烟,脸上刚刚那副说教的得意样子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对白衣女子深深地恐惧。

    她,从来就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他曾经以为,自己凭借无上的智慧,终于战胜了她,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

    白衣女子冷酷地看着血泊之中的蔼淰寸寸湮灭,待其即将全部融尽之时,却又忽然抛出一团紫色气雾,替他挡住阴阳双气,将他包裹了起来。

    她,还不想他死得太快!

    白衣女子转回身来,对着脸色惨白的玄启,一指蔼淰冷笑道:“一百万年不见,邪幽大人一向安好啊?你神机妙算,将蔼淰这样一个暗桩埋在我的身边几十万年,如今眼见他就要死了,难道就没什么话想对他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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