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御书房里。

    宫女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甜汤放在桌案旁,萧驭寒正坐在殿中批折子,闻到一丝香甜气息,询问:“这是素云煮的汤?”

    送汤的宫女跪地回道:“回陛下,是素云姑姑亲手熬煮。”

    “朕知道了,下去吧。”萧驭寒从来不吃旁人备好的食物,除了自幼时一直照顾他的素云,便是太后送来的饭菜汤羹,他也一口不沾。

    在这宫里,他从不相信任何人。

    折子批累了,端起汤羹喝上一口,果然甜而不腻,不过他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倒是某人喜欢得很。

    “来人,再备一碗。”

    萧驭寒回到寝宫,命素云将甜汤放在桌上,便退出殿外等候吩咐。

    殿中轻纱摇曳,淡淡龙涎香弥漫在四周,有凝神助眠之效,龙床上,那抹身影还在熟睡,一脸没心没肺。

    萧驭寒独自退下外衫,略显疲惫,翻身倒在龙床上将人紧紧搂入怀中,贪婪地将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呼吸他身上独有的香气,令人安心。

    这张面容睡得那么踏实,真让人不爽,从前,自己是那么的仰慕他,倾心他,恨不得将所有一切都给他,如今看着黎离就躺在自己身旁,却又觉得不复从前。

    “朕不信,你会将一切都忘了……”萧驭寒紧闭双眼,抱着他沉沉睡去。

    ……

    秋日里天凉,黎离却觉得自己睡在火炉旁。

    “唔,好热……”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入眼便是那张熟悉的俊脸,黎离浑身抖三抖,不是刚喝下毒酒么,难道这里是地府?

    不对,不对,这里要是地府,自己岂不是跟阎王爷同床共枕?!

    啊,神仙莫怪,神仙莫怪!

    黎离动也不敢动,心想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以后可千万不能惹皇帝不高兴,就当哄孩子好了,这小子看起来也不过十七,一定很好糊弄。

    别的不说,这应该是他见过最好看的脸,鼻梁高挺,剑眉星目,生的那叫一个富贵,身材也很棒呢,这胸口摸起来好结实。

    忽然,萧驭寒一把抓住黎离手腕,用力一捏。

    “啊啊啊——”黎离惊叫出声,“疼疼疼,陛下你松手!”

    萧驭寒睁开眼睛,黑着脸嘲讽道:“朕想要的时候,你不肯让朕碰,趁着睡觉又对朕上下其手,你可真是会戏弄人啊。”

    “在跟朕玩欲拒还迎的戏码?”

    “啊?”黎离解释道,“我才没那么无聊,是你抱太紧了!”

    萧驭寒手中继续用力,黎离痛的手腕快要废了,连连求饶:“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陛下是想断我一只手吗?”

    “哼!”萧驭寒将手松开,质问道,“你不是有很多狐媚手段吗?如此就认怂了?”

    “我哪来什么手段,都说了想不起来,陛下非得一遍遍质问。”黎离着实觉得难以应对,一个头两个大,怪只怪他看了后面的剧本,没看完前面的,所以现在一头雾水只能装失忆了。

    尽管萧驭寒口中说恨他,想一口咬死他,但那杯毒酒竟是假的,自己不但没死,反而睡在龙床上,这算什么?舍不得吗?

    天哪,好好的一个皇帝,怎么是个死断袖!

    “我不敢对陛下有半点欺瞒,我真的想不起来。”

    “好,那朕就帮你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黎离就被推到在床,死死压住,萧驭寒伸手解了他的衣带,将薄薄的衣衫掀开,露出大片雪白肌肤,伸手抚摸,吓得黎离面色煞白,挣扎起来。

    “为什么反抗?!”萧驭寒面露不爽。

    黎离颤颤巍巍道:“我……我没做过,我害怕。”

    “你没做过这事?”萧驭寒忍不住大笑嘲讽,觉得可笑至极,“皇叔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至今未娶,父皇亦是被你蛊惑,竟为了你放弃黎国三座城池!”

    “现在的你却说,从未做过此事,真是令朕觉得恶心。”

    黎离如晴天霹雳,他竟然做过这种事吗?!什么至今未娶,什么放弃三座城池,这跟他都有什么关系,这不是当代妲己吗?!

    天啊,如果他之前真的做过这么多荒唐事,萧驭寒恨他也能说得过去了。

    可是……他现在也不是从前那个黎离啊,如果告诉萧驭寒自己并非他所描述的黎离,估计傻子都不会信,这真是好大一口黑锅!

    “是,我恶心……我不配……”黎离已经懒得解释了,反正萧驭寒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又十分多疑,他此刻闭嘴的话,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啊呀!”谁料萧驭寒竟一脚将他踹下龙床。

    黎离摔得屁股开花,敢怒不敢言,觉得恶心就别睡一起啊,真是难伺候!性情古怪,脾气暴躁,说话阴阳怪气,仙女下凡都伺候不好的主。

    ……

    午膳时,宫人在殿中布置,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对于饿了一天的黎离来说,无疑是巨大诱惑,可惜他现在无名无分,连质子都算不上,哪有资格跟皇帝坐一起吃饭。

    可是就这么干看着,更折磨人,吃不到,还得闻着味。

    萧驭寒故意在御膳前细嚼慢咽,拖延时间,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今日的汤甚是鲜美,这鱼肉做的也十分对口。”

    素云道:“陛下喜欢,是奴婢的福分。”

    萧驭寒道:“就是吃多了,腻得慌。”

    “奴婢秋日里新做的果脯,陛下尝尝吗?”素云端着盘子,一一介绍道,“是用新鲜的杏子,梅子,掺着花蜜腌制,酸中带甜十分解腻。”

    萧驭寒捻起一枚放入口中,意味深长道:“还是你的手艺好,颇有母后生前的味道。”

    素云道:“其实,奴婢腌制果脯的手法,就是和慧太后学习的。”得知提起陛下已故生母,必会惹得伤感,素云连忙闭口,将此事揭过。

    她曾是是慧皇后的贴身宫女,自小照顾皇帝陛下,知道陛下的所有喜好,亦能猜出几分心事,她转头看向一脸淡漠的黎离,示意其上前陪陛下谈谈心。

    然而黎离饿的头晕眼花,哪有心思讨好别人,待在殿中都觉得折磨,规矩颇多,像待在笼子里的宠物。

    于是,他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走,打算透透气。

    萧驭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下一秒就被护卫拦在门口,不禁看好戏。

    “黎离殿下,你不能离开。”

    “你又是哪位啊?”

    “属下是皇帝陛下的随行护卫,名唤卓阳。”男子抱剑立于寝殿正门,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旁,他只听从陛下命令,将人死死拦在门口。

    黎离无语至极,故意的,这一定是故意的!

    萧驭寒道:“他想离开,就让他去吧,只要他敢离开寝宫范围,你便依照朕的吩咐,将他的腿打断拖回来就是。”

    打断……拖回来……眼前这个狗皇帝轻描淡写的说着要将他的腿打断,黎离遍体生寒,乖乖回到萧驭寒身边,一脸揶揄狞笑。

    “严重了,陛下,我不过想去后花园走走,散心而已,保证绝不乱跑!”

    萧驭寒勾勾手指:“过来。”

    “你……又想做什么?”黎离有种不好的预感,慢悠悠挪到跟前,被抓住手腕用力拉到怀中,萧驭寒的手缠在他腰上,手里拿起一枚果脯塞到他口中。

    黎离用力一咬,直接咬在萧驭寒手指上,留下两道牙印。

    “嘶,咬人的狗。”

    狗皇帝,竟然骂他是狗!黎离气够呛,但被人拿捏着不敢发火,只能暗暗隐忍,他想起身,却被死死扣着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这么羞辱的姿势搂着,太难受了。

    “陛下,我不习惯坐人腿上,你让我起来。”

    “朕搂着你,不好么?”

    “这也太奇怪了,陛下怎么有搂男人的习惯?不怕遭人非议吗?”

    “搂你这样的老男人,不觉得很荣幸吗?”

    “老男人?!”黎离如晴天霹雳,他在萧驭寒眼中竟是老男人,这也太羞辱人了吧!年芳二十七怎么就老男人了,就他这张脸,明明还能演小鲜肉!

    虽说古时男女早熟,但他还是接受不了自己是老男人这种话,既然是老男人,为什么还要戏弄自己,这小皇帝脑子有病吗?

    “话都说这份上了,陛下……是不是尊老爱幼一下?”

    “尊你?”萧驭寒冷笑,将黎离转过身来,面对面坐在腿上,这姿势更羞耻了,“你配吗?”

    “行,我不配,我自己滚。”黎离被羞辱的恨不得掐死这小畜生,说话那么难听,好像自己上辈子欠他一样。

    “别乱动,朕可没什么定力。”萧驭寒命人将热好的甜汤送来,命令道,“喝吧,别说朕苛待了你,毕竟,从明日起,你便不再是黎国送来的质子,你是已经死了的黎国废太子黎离。”

    黎离摇头:“可我明明还活着,陛下舍不得杀我,不是吗?”

    萧驭寒道:“朕确实舍不得杀你,那杯毒酒也假的,你很得意?”

    黎离问他:“我若不是黎国废太子,那我是什么……”

    萧驭寒道:“你是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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