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暗道不好。

    林琅实在太不做人了,  居然会在她半睡半醒之间,猛地扔出来一个她根本无法抗拒的饵!

    她心念电转,疯狂安慰自己不要慌,  镇定点,肯定没事的。

    呼吸节奏骤然变化,  这已成定局,  糊不起来的,那就——

    彻底地将水搅浑吧!

    顾清辞猛地转身过来,正面面对着林琅,  脸上带着惊讶,  眼里迸出惊喜来,双眸在黑暗中熠然生辉:“真的吗?”

    “你真的会安排送我回去?”

    她兴奋地猛点头:“那我恢复记忆了。”

    “什么时侯安排送我走呢?”

    她连珠炮地发问,  问得又急又快,一副迫不及待想让林琅兑现承诺的架势。

    很好,现在球又重新抛回到林琅这边。

    轮到她来判断是真是假,然后作出选择了。

    林琅:……

    原来略带些小得意,心想这下抓到你的小辩子了,看你还怎么装?!

    自觉成竹在胸,现在一下子就被顾清辞给整不会了。

    她迟疑地看着顾清辞,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十岁的顾总,会这么傻白甜吗?

    她随口试探一句,就立马当真了?

    顾清辞这样激动欣喜的反应,如果她是黑非白,九成九就得凉啊。

    不过,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顾总是真的恢复记忆了,但她也不敢相信截胡抢人的绑匪,  居然会真的能够大发慈悲放她走,于是来了一波反向操作?

    让人真真假假的,难以分辨。

    林琅心底里叹息一声,做个好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高深莫测地审视着顾清辞,似乎是在判断她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半晌之后,才淡淡地道:“那你来证明一下吧。”

    顾清辞这回是切实地感到迷惑了。

    我要怎么来证明自己恢复记忆了呢?

    尤其是向她要证明的人,她俩根本就不熟啊!

    即使作为绑匪事前做过功课,但也不至于事无巨细,全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吧?

    她试探般问:“可是,即使我说了,你怎么确认呢?”

    林琅依然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你说,至于要怎么核实,我自有办法。”

    就差拿“山人自有妙计”这套话术来糊弄顾清辞了。

    顾清辞能怎么办呢?

    既然这家伙强烈要求,那她就上自证呗。

    她绞尽脑汁地编瞎话。真的都是从林琅这里打听到的,假的就要费心思编一编,特别的努力。

    这在林琅看来,就更可疑了。

    “你说的这些,大多是从我这边掏出来的吧?”

    拿我给你的信息,来证明自己没有失忆?

    这波操作我给你打九十五分!

    扣下五分,不是你拿不到满分,只是想让你下回多少还有点进步空间。

    顾清辞不高兴了,她那么努力编瞎话,难道只是想让你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的吗?

    她气哼哼地反驳:“才没有呢,我自己想起来的!”

    “你不说,我也想起来了!”

    “你想啊,要是我没想起来,干嘛会问你这个呢,对吧?”

    林琅不禁哑然失笑。这个么,逻辑上确实是没什么问题。

    就是顾总努力说瞎话的样子,像极了只想唬住她,好能赶紧安全回家的渣渣。

    超无情的。

    不过,不管顾总是真恢复记忆,还是假装恢复记忆,就凭这忽然被诈,能快速作出反应,还若有似无地把她带坑里,难以判断真假——

    想必安排把她送走的话,也能配合得恰到好处?

    顾清辞饶有兴致地看着林琅,催促她:“我已经证明了,什么时侯能送我回去呢?”

    我靠实力编的瞎话,凭什么不予采用呢,对吧?

    林琅心里尚有存疑,打算再观察试探几番。毕竟机会只有一次,要顺利地将顾总送走,还要麻溜地甩脱自己身上的嫌疑,将自己塑造成惨兮兮的受害者。

    需得从长计议,力求稳妥。

    她笑眯眯地糊弄顾清辞:“嗯,我想想办法。”

    “快睡吧。”

    “不然明天起来有黑眼圈就不美了。”

    顾清辞一听这糊弄话术,气得翻过身来,留了个脊背给林琅:“骗子!”

    “大骗子!”

    “整天就知道……呜呜呜呜!”

    林琅忽然捂住她的嘴巴,轻轻地嘘了一声。

    顾清辞骤然一惊,整个人紧绷起来,以为没把人糊弄住,要来秋后算帐了。

    直到林琅凑在她耳边,几乎气声:“别出声。”

    她才稍稍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就能够感知到,方才在紧张时,忽略掉的东西。

    在黑暗中,各种声音和感觉都在无形中被放大。

    林琅是从背后环抱住她的,为了不压着她,林琅还稍稍用手肘支撑住自己,以致于几乎是半覆在她身上。

    舒适的暖意从背后,温柔地将她包裹起来。耳边传来的呼吸平稳悠长,气息扑在她颈侧,莫名地让她脸上微微发烫。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雪后初霁之时,浸泡在温泉中,悠哉游哉地喝一杯温酒,整个人微醺着,自内而外地炙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琅松开顾清辞,依然是气声说话:“睡吧。”

    顾清辞耳尖泛红,双手捂住脸,努力想要将上面的热意给按下去,声如蚊呐般“嗯”了一声。

    她依然背对着林琅,在林琅退回去,安静躺下之后,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没有了林琅覆在她身上时,无形中给予的压力,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呢!

    她在心里面暗自嘀咕,这肯定是个阴谋!

    都是林琅这家伙特意搞出来的阴谋!

    一定是为了堵她的嘴,不让她再追问什么时侯送她回去,故意折腾出来这么一出戏的!

    她努力地让自己不再去想方才那一幕,转而想点其他的,转移注意力。嗯,关于是否恢复记忆这回事,现在是糊弄过去了吧,自己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她在心里面哼哼唧唧的,都怪林琅!

    这家伙实在太难搞了,还来突然袭击这一套。

    以后一定要更加警惕才行,即使是在睡梦中,都得绷着根弦。

    顾清辞原本是想琢磨点其他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的,结果想来起去,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林琅这家伙,真的是太讨厌了!

    非得要同床共枕。

    弄得她连睡个觉都不得安生。

    好烦呐!

    想打她!

    可是又不敢。

    呜呜呜……

    她好惨的。

    顾清辞发自内心地认为,林琅有多讨厌,她就有多可怜。

    绝对正相关。

    她念叨着念叨着,就伴随着身侧林琅平稳悠长的呼吸声,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一出,林琅第二天起,就愈发忙碌起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时不时就会消失一两天。

    顾清辞能见到她的时侯,不是在床上,就是在早餐时的餐桌上。

    毕竟林琅也没有每天晚上都要做“表演”的,偶尔也需要歇一歇的嘛。这几天就是这样,每回深夜疲惫归来,草草洗漱过,就带着一身水汽钻进被窝里。

    顾清辞原本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某天晚上,林琅又重新表演起来,她才恍然大悟。

    为什么不需要表演的时侯,还要跟她同房,抢床位抢被子啊?!

    太过分了!

    她一边气愤填膺,一边感受着林琅那边隐隐传来的体温的热度。然后,在一声又一声让人脸红耳热的动静中,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了起来。

    察觉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撩得起了反应……

    顾清辞悲痛欲绝地,双手捂脸,顺便堵住了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两人不仅住一块,还天天同床共枕的,有意无意间,顾清辞也能捕捉到许多碎片信息。

    比如说,针对她的那两个单子,在林琅的震慑下,原来的那帮绑匪毫不客气地确认已完成,领了酬金,让它们彻底消失了。

    又比如说,她亲爸妈争夺她的财产代管权,正闹得沸沸扬扬……

    而她捕捉到的信息碎片里,看起来最为矛盾的是,林琅明显与居亿不和,有点儿水火不相融的调调,你看不惯我,我看不惯你的。

    路过时都要互相嗤一声以示友好问侯的那种。

    可当初给她□□让她防身,告诉她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走投无路之下,唯一可以信一半的人,也是居亿。

    顾清辞心里面那个隐隐绰绰的猜测愈发清晰起来。

    只是她不敢问,也不敢表露出来哪怕一分一毫。

    甚至她还会暗自揣测,林琅是不是故意的呢,故意引导她往这方面去想?

    她呆在林琅身边快一个月了,过得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纵使好吃好喝地供着,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形如囚禁之外,没有遭受到明显的虐待,但依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她甚至有时侯会觉得,林琅也许是在温水煮青蛙般,试图慢慢地“驯服”她。

    拯救她,厚待她,从而在她们之间建立起信任来,让她依赖。接近她,保护她,企图渐渐培养起亲密的感情来。

    这个想法一旦浮现在脑海,她就对这种可能厌恶不已。

    因此,即使那个猜测十分之诱人,但没有十足把握,她也不敢冒险。

    这可不是什么败了可以重头再来的游戏。

    在一切皆有可能,种种行为复杂难辨,却又无法坦诚相待,毫无保留地信任对方的情况下,两人只能彼此试探着,释放一些信息,再从对方身上自行分辨获取有效信息。

    至于对方能不能顺利接收到?只能说,自求多福各自安好吧。

    就在顾清辞渐渐暴躁起来,忍不住想要搞点破坏时。

    某日下午,她百无聊赖地,又开始琢磨起来林琅到底是什么身份……

    忽地从大门处传来极其轻微的,有人在尝试强行开锁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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