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一袭正红色宫装,头戴黄金凤冠,坐着轿子,不紧不慢地达到了乾清宫。
还未到乾清宫,就已经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女人的抽泣声,谧夏听到后不禁嗤笑一声:“这些女人啊,陛下死了,倒是哭得这么伤心。”
我冷笑道:“这些女娘不是哭陛下,而是在哭自己。谁让自己正值青春盛年,就因为服侍了陛下一晚上,就一夜之间成了寡妇。你说,她们能不哭嘛?”
谧夏听到这句话,暗地里偷偷一笑,便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便已经抵达了乾清宫。依旧如同往日般的辉煌建筑,依旧是气派的红墙绿瓦,但如今外面,却有一大堆人在哭。
这些人里有宫女、太监、今夜侍寝的妃嫔和那些小女娘们。赵瑞也正在人群里伤心的哭着,看见我来了,便连忙走了过了,跪下说道:“陛下已然驾崩,还请皇后娘娘莫要过分悲伤,不可上了自己的身子!”
我拿出手帕,佯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抽噎着说道:“赵公公,刚刚陛下明明还好着呢,怎么半夜的功夫,就驾崩了呢?本宫,本宫真是无法置信。陛下!陛下!”
赵瑞见我如此伤心,也只好安慰道:“娘娘,陛下驾崩,如今宫中无主,还请您主持大局!”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为了掩盖住我的愤怒,随后淡淡说了一句:“本宫先去看看陛下。”
我缓慢地走进寝室内,依旧是以往熟悉的布置,龙涎香的味道依旧萦绕在整个屋子里面。
我慢慢走近床榻,看见了那个无比熟悉的男人——宣武,正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是睁得骇人的大。
他如同一个僵尸一般,僵硬的待在那里,身上还有未擦去的血痕。当然,嘴角也有血液变干的痕迹。
我拿出手中的手帕,为他擦去了嘴角的血痕,淡淡说道:“相公,瑶儿来看你了。”
可宣武却一动不动,整个屋子里寂静的可怕。
“当初,相公对瑶儿算得上是千般好万般好了,可瑶儿却天真地以为相公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可是我错了,您是陛下,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您说我聪颖伶俐,我却在所谓的爱情中忘却了一切。可笑啊!”
我不禁觉得无奈,看着宣武呆滞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生的气息,我很想开怀大笑,可是奇怪的是,我如何都笑不出来。
“我以为杀了你就可以为家族为宇文瑄报仇了,可是,为什么杀了你之后,我却没有感到一丝喜悦,一丝都没有。大仇得报后的快意,为何让我如此心碎?陛下,安静地走吧!”说罢,我将白皙的手放在宣武脸颊上,为他闭合了双眼。
我面无表情的、麻木的坐在那里,不知是喜是悲,甚至已经没有情感一般。也许,我的心早已被这宫闱的红墙绿瓦所麻痹了吧。
我失魂落魄地,如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寝室,走出殿外。淡淡的说了一句:“召六宫妃嫔!”
就在这三更半夜里,六宫妃嫔全部都齐做乾清宫,我坐在主位上,冰冷地说道:“如今陛下驾崩,众位姐妹也不要过分难过。陛下在位四十年,这后事也务必要办得体面风光些。”
萋贵妃点点头,说道:“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臣妾等听从皇后娘娘安排!”
这时,一旁不知名的小贵人却突然开口道:“皇后娘娘,陛下驾崩一事臣妾认为极为蹊跷,怎么汐贵嫔一送来女娘,陛下就驾崩了呢?定是汐贵嫔存心谋害!”
我冷笑一声,说道:“哦?是吗?可本宫却不以为然,陛下驾崩一事,本是陛下不知节制而亡,有关汐贵嫔何事?”
那贵人还不死心,说道:“但是那些女娘也是汐贵嫔送去的,定是汐贵嫔怂恿那些女娘勾引陛下,才使得陛下驾崩。臣妾以为,汐贵嫔罪该万死!”
纪寒月这时也站了出来,说道:“你说本宫想要陷害陛下,那你可有证据。就算你有证据,能证明是本宫所为,本宫也不会贪生怕死!你说呀,证据在何处?”
我明白纪寒月,她早早就想我坦露了心声,告诉我她此生最大之仇就是陛下灭她满门,只要陛下一死,她也就心愿了结,生死都无所谓了。
我淡淡地嗤笑一声,盯着那个贵人,说道:“你可有证据啊?”
那贵人却有些惊慌失措,使劲儿地摇着头,说道:“臣妾没有,但臣妾推测是如此!”
“放肆!”我使劲儿地拍了桌子,“你竟敢没有证据就血口喷人,污蔑高位嫔妃,以下犯上,还议论陛下驾崩之事,有损天威,该当何罪啊?”
谧夏十分有眼色地接了一句:“回皇后娘娘的话,自然是死罪了。”
我冷笑道:“本宫记得殉葬妃嫔的名单还未列出来,本宫依稀记得你恰好没有子嗣,就随陛下殉葬吧!对了,陛下恩典,不想让妃嫔殉葬,但不想你竟然如此思慕陛下,那就去地下侍奉陛下吧!”
那贵人早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哭嚎着被人拉出了宫。
乾元四十年秋,齐宣武驾崩,时年五十二岁。谥号为“武乐帝”,葬礼于九月初六举行。
为期半个月的丧礼上,各宫妃嫔、大臣、皇子公主、宫女、太监都换上白色丧服,跪在乾清宫大殿前暗声哭泣。可这抽噎声里面,也真是不知道有几人是真心,又有几人是假心假意的呢?
作为皇后,只得主持大局,正值继位一日。
我坐居朝堂之上,下面是文武百官。我不紧不慢地说道:“陛下生前曾立五皇子靖硕为太子,居住东宫。如今陛下驾崩,理应让太子继位。”
大臣们也都十分同意,说道:“臣等听从皇后娘娘吩咐。”
我又说道:“如今新帝即将继位,理应开始监国,为期一年,当然也要守孝一年。因此,新帝后宫分位之事,以及东西两宫太后册封使以也该提上日程。新帝从今年九月二十监国,便从明年九月十二登基,到时候的登基大典,礼部务必准备的体面。”
其余大臣一一应和道。
我便离开了乾清宫。
谧夏搀扶着我,看我的脸色不好,便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奴婢看您脸色不好。”
我笑了笑是,说道:“无碍。谧夏,如今陛下驾崩,孝期一年,本宫知道你和李太医都不想再等了。即使一年期间无法成亲,你们也出宫去同住。本宫已经在长安城里为你们准备了一套宅子和京郊的四五个庄子,到时候你就出宫去,和李太医过你们的逍遥日子去!”
谧夏却摇着头,说道:“奴婢不要,奴婢要一直伺候娘娘!”
我摸了摸她的头,意外看到了她青丝上的一根白发,说道:“谧夏,你跟了本宫也二十多年了,你从十三岁就跟着本宫,如今都已经三十三岁了,再不成亲就晚了。听话,你快出宫去。你如今住在宫外,想本宫了,还是可以进宫的嘛!”
谧夏不再说话,眼底一片晶莹。过了良久,谧夏才跪下行礼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