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家伙跟自己同年,  但是胤禔坚定认为: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觊觎十几岁的小姑娘,绝对又老又不要脸!

    尤其那姑娘是自家女儿时,  当阿玛的只想了解对方基本情况。然后二话不说杀过去,打的他满地找牙。

    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敢再轻打自家女儿的主意。

    对此,  伊凤跟他的意见倒是一致的。

    涉及到自家女儿的时候,什么彼得大帝、叶捷卡琳娜大帝的,  都得往后稍稍。

    果断趁他们病,  要他们命!

    伊凤目光一狠,  接着就小小声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彼得大帝生平大事一一说了个清楚明白。

    胤禔边走,  边小心翼翼的记着。

    时不时的还粗声粗气地说几句福晋莫忧,爷心中有数。咱俩这辈子,  就珠珠和敏敏两点骨血。

    说出大天来,  爷也得保护她们姐妹两个周全。

    区区番邦蛮夷,也敢肖想我大清公主?

    全然一副福晋不堪刺激,  慌乱间浑身发软。王爷无奈,只能亲自把人抱回来,  边走边安慰的样子。

    逼真到让惠贵妃娘娘都信以为真,  眼泪刷地流出眼眶:“呜呜呜,我可怜的敏敏。本宫这就去,  这就去求皇上开恩。”

    “而且长幼有序,  宫中未嫁的皇女都多着呢,  哪轮的到她一个皇孙女?”

    瑚图里宜敏比瞧不得阿玛额娘那般亲亲热热,少儿不宜。故而特意慢了一些,哪想一进门就听见玛嬷哭得那么伤心欲绝?

    她刚要开口安慰,  就被紧紧抱住:“好孩子别怕。有玛嬷呢,玛嬷就是跪也跪到你皇玛法回心转意,再不会让你嫁到那等不毛之地的。”

    路远迢迢,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在回京城什么的。

    想想就万分虐心。

    嗐!

    终于找到机会接话的瑚图里宜敏笑:“玛嬷不哭,不哭啊!皇玛法无意让孙女和亲的。”

    “否则的话,就不会派内侍去直亲王府传召我们,而是直接圣旨上门。让孙女生是那彼得的人,死是那彼得的死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呸两口!”

    怒斥三连。

    吓得瑚图里宜敏比缩脖:“我,我就是跟玛嬷解释一下嘛。打个比方,比方而已。”

    “好好好,我改,我改,下次,哦,没有下次了。阿玛快去吧,皇玛法、太子二叔和群臣们都等着您呢。”

    胤禔给了她个回头再跟你算账的眼神,再跟惠贵妃行礼。

    然后就龙行虎步地赶回了乾清宫。

    而这会子,康熙已经命人挂起了舆图。正跟群臣们讨论鄂罗斯那所谓的北方战争在哪儿打,会对他们全国造成怎样的影响。

    大清要从哪出兵,出多少兵,才能更准确有效地压制住他们。

    一举明确了中鄂之间的边界。

    早年,康熙平三藩,收复郑氏。本就连年征战,又有准噶尔汗国不停挑衅。不管是财力还是兵力,都不支持他再鄂大规模作战。

    以至于不得不在胜利的前提下,签下了《尼布楚条约》。

    如今,准噶尔覆灭,其地变成大清的新疆。国库充足,兵强马壮,还有那么无往而不利的蒸汽战船。

    种种优势都占尽的前提下,康熙不可避免地惦起两国之间存疑待议的那些个土地。只是合约已签,不好贸然反悔罢了。现在这封国书,倒是个绝好的理由。

    康熙轻勾唇角,对胤禔招手:“来,保清,跟大家伙说说,你所了解的鄂罗斯局势。”

    “好嘞!”

    胤禔笑着打了个千儿:“彼得全名阿列克谢耶维奇,是罗曼诺夫王朝的第五任沙皇。跟儿子同岁,生在康熙三十一年……”

    见他还要长篇大论,康熙赶紧摆手。

    说这些朝廷都有记载,朕与诸位大臣们心里都有数着呢,不必赘述。捡最近发生的便可。

    “儿臣遵旨。”胤禔拱手,把刚从福晋那听来的内容再转述一遍。

    所有人震惊:“那,那个瑞士真有这么厉害?非但以少胜多,还以只阵亡六百六十七人的代价,迷灭了一万五千鄂军?”

    说实话,胤禔也有点怀疑。

    但福晋这么说,他就这么重复呗:“爷听到的消息就是如此。大抵鄂军人虽多,却号令不一  、军纪散漫吧。横竖鄂罗斯伤筋动骨,彼得狼狈逃窜。那家伙也是个励精图治的,从战败中看出兵士软弱涣散、军备陈旧落后。就迅速征召新兵,广买军备。重整旗鼓以再战……”

    因此才有使臣不远千里来京城购买蒸汽战船,被拒绝后竟还国书求婚事。为了战船,连皇后跟下一任沙皇的位置都豁出去了,可见所图之大。

    如此强邻,当然是……

    趁他没成长起来之前狠狠打压他啊!

    直亲王跟皇上先后发怒,主张让福敏公主和亲的大人被踹伤了俩。哪个还敢再冒着生命危险,再念叨着生命两国邦交?

    赞成和亲派统统闭嘴。

    反对派们积极附和,都觉得直亲王所言甚是。大丈夫当提三尺剑,立不世功勋。哪能将公主推出去,换未必能作数的和平呢?

    打的基调定下来,接下来谁做主帅就成了新议题。

    公主亲阿玛胤禔表示自己当仁不让。便带病,也得坚持上前线,为爱女出了这口恶气。

    但好弟弟胤祥万分反对:“大哥不可!我大清人才济济,再不至于让你拖着病体往那寒冷无极的鄂罗斯。弟弟不才,也被大哥带了整整两年。对蒸汽战船与战术等,都熟悉已极。愿代大哥出征,杀到那罗刹鬼子的老巢去。让他收起痴心妄想,乖乖重签边境条约。”

    他这一开头,所有成年皇子纷纷跪地请命。

    连胤礽都有心前去。

    康熙微笑:“尔等能为大清如此积极踊跃,朕心甚慰。不过兹事体大,还得从长计议。先做好战的准备,再以国书叱责之吧。”

    “皇阿玛,这事儿就交给儿子吧。那狗杀材一把年纪了还妄想癞·□□吃天鹅肉,必须得好生羞辱他一番。”胤禔坏笑,忙主动请缨。

    康熙迟疑:“这……不好吧。咱们大清泱泱大国,礼仪之邦。”

    “嗐!”胤禔摆手:“礼仪当然对知礼者讲,那种化外之民需武力震慑,将怕字牢牢刻在他们的骨子里。让他们子子孙孙,都不敢再轻犯大清领地。而且……”

    “不尽侮辱之能事,又怎能刺激得他失去理智呢?总不好人家低姿态求联姻,宁可当您孙女婿了。您非但不同意,还派大军杀过去吧?”

    啊这……

    康熙沉吟,胤禔立即再接再厉  :“倒是儿子只得两女,个个爱若珍宝,出了名的护犊子。闻听此事后大怒,百般羞辱于他,他一个忍不住……”

    嘿嘿,咱就能合情合理的杀过去啦!

    康熙眨了眨眼,到底默认了此事。

    然后,整个大清史上脏话最多,最让对手怒不可遏的国书出炉了。

    包括但不限于蕞尔小国,忒地无耻。好大把年纪不知羞,还敢妄想我□□上邦之高贵公主。实马不知脸长,建议引溺自照。

    生把人家好大一沙皇从长相到人品、年纪到学识等,里里外外鄙视了个遍。

    直言对方想当孙子可以,孙女婿免谈云云。

    胤俄看后都直啧舌:“这通篇鄙视,万般羞辱的。换我是彼得,哪怕有一口气,爬也得爬过来与大哥战一场。就算是抢,把小侄女抢回去。这孙女婿,还就非当不可了。

    胤禔用手弹了弹信纸,淡笑挑眉:“  要的,可不就是这个效果吗?为了想这些词,爷也是绞尽脑汁啊!  ”

    就怕轻来轻去的,那小龟孙直接就忍了。

    甚至打了左脸,再把右脸凑过来。让大清想要趁机发兵,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这边国书发出去,那边康熙一声令下,各部积极准备中。

    就等着对方回信。

    哪怕有丝毫不逊呢,水陆大军也能赶紧掩杀过去。

    结果等啊等,鄂罗斯那边没有回信。爱蓝珠这个新任的天津卫八旗水师都统先带着那几艘新式蒸汽战船过去了。

    理由都很直亲王。

    ‘兀那老不羞,一把年纪还敢肖想吾家幼妹。孙女诚咽不下这口气,这就用他试新式战船。正好《尼布楚条约》时,不是有许多待议的边界?待孙女此去,帮皇玛法一一定下来!’

    康熙大怒:“来人,快,快传直亲王。”

    胤礽见他气得不轻,忙悄悄使人给大哥报信。让他心里有个底,也好研究如何应对。

    胤禔正在府中勤练武艺,等船队回来好水陆并进,剑指鄂罗斯。结果……

    咣当。

    手中□□脱手,直直砸在脚上。连传讯的小太监都替他疼得慌,胤禔却浑然不觉。只急急追问:“你再说一遍,皇阿玛为何召见爷?爱蓝珠那小混账她,她跑哪儿去了?”

    被逼问的小太监瑟瑟:“回,回王爷的话,福珠格格闻听鄂罗斯沙皇无耻。一把年纪竟敢打咱们福敏公主的主意后,怒不可遏。直接带着船队给公主出气去了。”

    “皇上震怒,太子爷怕您无知无觉间惹皇上迁怒,特嘱奴才前来告知。”

    完了两字盘旋在脑海,胤禔整个人都不好了。真·气到肝疼,也还是得给兔崽子善后系列。

    果然。

    皇阿玛的迁怒来得深刻而又明显,他才一进门,嘲讽的小语气就来:“瞧你这上殿如上坟似的,看来是知道了!”

    “是儿子。”太子乖巧跪下,直接坦白从宽:“一头是亲阿玛,一头是亲哥。儿子怕您二位争执起来,自己左右为难。所以……”

    呵呵。

    康熙冷笑:“你分明就是让他多点功夫想辙,看怎么把他摘出去,又怎么帮那胆大丫头善后。”

    太子不语,一脸您说什么都对。

    胤禔却皱眉了:“皇阿玛,咱讲讲道理呗!这事,你没想到,儿子也万万没想到啊。那丫头人不大,胆子却不小,竟然……”

    “竟然说也不说一声,直接先斩后奏。简直混账极了!也忒地让人担忧。皇阿玛给儿子派些兵马,儿子即刻启程往与鄂边境。跟那混丫头遥相呼应,免得她万一……  ”

    那些不吉利的话,胤禔真是提都不敢提。

    只双眉紧皱,一脸恳求地跪下:“破丫头胆大包天,擅自做主如此大事实在……儿子也不是为她求情,只怎么打怎么罚,总要先确保她无恙。”

    话说到这,胤禔直接泪目:“  皇阿玛,儿子求求您了。那丫头再如何可恶,也是儿子唯二的两点骨血之一。”

    三十多的儿子嚎啕大哭,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看得康熙好一阵心酸。

    胤礽更再度跪下帮忙求情:“是啊,皇阿玛。教训孩子,让她引以为戒下不为例什么的,都是后话,最重要的是确保孩子安全。”

    “此次大侄女是有些冒失,但初衷确是好的。她……  ”

    康熙冷冷瞧着他,大有朕倒看看你还要怎么编的意思。

    生看得胤礽讪讪,到嘴边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正沉默中,皇长孙求见。康熙刚要说不见,小少年就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  皇玛法,大喜啊,皇玛法!”

    诶?

    怎么皇玛法脸色漆黑,阿玛跟大伯都跪着。大伯那眼角的晶莹,是泪么?阿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发,发生什么事情了?唔,不管是什么事情。听到阿午接下来的好消息之后,皇玛法一定龙心大悦。  ”

    气氛都已经差成这样,他也顾不上卖关子。直接上结果:“大伯不是气彼得老贼无耻,一把年纪了还觊觎二姐姐么?皇玛法不是忧心跟鄂罗斯的边境问题吗?”

    “当当当,恭喜你们!打今儿起,你们的气恼与担心都不必有了。我果断决绝、悍勇无匹、用兵如神的大姐姐带着得胜的好消息回来了!”

    “什么???”

    康熙&a;a;a;a;胤礽&a;a;a;a;胤禔齐齐惊呼,死死盯着阿午:“你再说一遍,谁回来了?”

    “还能有谁?大姐姐呗!”阿午笑:“前些日子,皇玛法不还左盼右盼,结果干等大姐姐也未见音讯?原来啊,她在巡航途中听说鄂罗斯沙皇要向大清福敏公主求婚的消息。”

    “她常在海上巡游,接触各个国家的船只,当然知道鄂罗斯去年与瑞典大战并败北的事儿。稍想一想,就知道彼得是想一石数鸟,占尽了咱们大清的便宜呢。大姐姐哪能容他?直接率船队过波罗的海,到了他精心建造的彼得堡……”

    阿午灿笑,一脸的与有荣焉:“大姐姐安排战船远距离轰炸,把彼得新斥巨资建的彼得堡要塞轰了个七零八落。迫使彼得亲自举了白旗,不日便派使团来京称臣,正式成为大清的藩属国。”

    康熙&a;a;a;a;胤礽&a;a;a;a;胤禔:!!!

    父子三个整齐划一地挖了挖耳朵,严重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那傻乎乎魂游天外的模样看得阿午窃笑:“嘿嘿,不敢相信是吧?阿午刚听着的时候,也跟做梦一样,只能说大姐姐不愧是大姐姐。别人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一发力,直接让须眉望尘莫及……”

    “行了行了行了。”康熙不耐烦地摆手:“知道你小子崇拜你大姐姐,在你眼里她天下第一厉害。她人呢?既然回来了,怎不见她来觐见?”

    啊这……

    阿午讨好地对康熙笑笑:“皇玛法,大姐姐不是不来,她是不敢呢。”

    说这话的同时,他还特意往胤禔的方向瞧。

    连说康熙功过三皇,德兼五帝,是古往今来难得的圣明之主。便大姐姐此番冒进了点、大胆了点,但结果出乎意料的好。您就能瞧着她这孝心、忠心与对手足的疼爱之心宽宥一二。

    大伯却是个暴脾气且认死理的,说不定要暴打功臣……

    所以功臣惶恐,先派了他这么个小说客来。

    暴脾气大伯闻言冷笑,重重捏了捏他的脸:“赶紧带路!不然姐债弟偿,爷现在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什么叫暴打。”

    阿午不惧反喜,还特意往前凑了凑:“真的么?真的可以么?那……那大伯就打阿午一顿出出气,别罚大姐姐了。她远涉重洋,深入敌国腹地已经很累很难了。才养白点的脸色又黑了不少,瞧着便可怜……”

    像是为了配合阿午这番话似的,稍后,珠珠跟她家十四叔面圣的时候。两人比着赛似的沧桑疲惫、不修边幅。

    珠珠甚至还挂了彩。

    这下,康熙是再大怒气也发不出来了,只一叠声唤太医,赶紧给她瞧瞧。

    胤禔刚开口欲问,康熙还直接一巴掌把他拍开:“还问什么问呢?癞·□□没毛——随根儿了呗!当年你不也一声没吭率军翻越阿尔泰山,据哈密、攻吐鲁番  ?”

    “那,那怎么一样?儿子可是皇阿玛亲封的抚远大将军!”

    “哦。”康熙不怎么走心地应了声:“那福珠也是朕亲封的天津卫八旗水师都统,一品大员。路遇大胆贼子算计大清,不赶紧处理难道还十万八千里远地先来回请示?亏你还有脸说自己是抚远大将军,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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