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旅途寂寞, 伊凤做了多手准备。
象棋、围棋、叶子牌,还着人用削薄的木片细细雕琢,做了几副扑克牌。大队才一开拔, 惠妃就着人把他们一家子都接到了自己的车架上。
慢了一步的胤禛:……
自打好侄女开蒙后, 叔侄两个可太久没有见面了。他等着盼着, 就惦着秋狝这段时间门能频繁相处,重拾往日美好呢。
结果才刚刚开始行动,就被惠妃娘娘截了胡。
胤禛无奈, 想了又想, 到底还是策马到了惠妃娘娘车架左近:“儿子胤禛, 给惠母妃请安。”
“四叔?嗷~”
爱蓝珠惊喜, 蹭地一下子站起来。结果乐极生悲, 碰地一下磕在了车窗上。可把惠妃几人急得哟:“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要不要传个太医?”
“没事儿,没事儿。”爱蓝珠摇头,“玛嬷跟阿玛额娘敏敏莫担忧,只是磕了一下。唔,玛嬷让人停车呗!”
“孙女好久没见四叔啦, 好想他哒~”
一听她说要找四叔,瑚图里宜敏比也想起了跟自己投缘的九叔:“停车停车!敏敏也好久没瞧见九叔了,他肯定也想敏敏啦~”
惠妃瞧了瞧自家儿子那陡然不大好看的脸色,忙笑着点头:“好好好, 乖孙女们莫急,玛嬷这就使人停车,务必让两位和硕格格得偿所愿。”
“孙女们谢谢玛嬷!”
车停,爱蓝珠才被抱下车,就对着胤禛露出灿若朝阳的微笑, 小炮弹一样冲向他:“四叔,四叔啊,珠珠好想你~”
胤禛赶紧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苏培盛。
自己也快跑着,迎上珠珠。
叔叔侄女双向奔赴,几息间门就狠狠抱在一起:“四叔吖~”
“珠珠!”
“四叔长高了许多,瞧着更高大威猛啦~”
“珠珠也高了,清减了,是不是学习太累了?你写的信四叔每一封都好好看过,仔细珍藏了起来。每一封里,都能瞧见咱们珠珠的巨大进步。”
“是吧?”
爱蓝珠傲娇昂头,就知道四叔最最懂她!她们叔侄情分也情比金坚,不会被外物轻易影响。
嘿嘿。
胤禛伸手点了点她的小脑门儿:“又乱用成语,咱们叔侄虽感情深厚,但那个词多指爱侣的……”
爱蓝珠笑:“珠珠知道哇~但是多用,又不是专用对不对?咱们就是叔侄情深,比什么多深,什么词儿都扛得住。而且……”
“嘻嘻,好久没听四叔唠叨,珠珠好想念啊~”
胤禛又何尝不想呢?
“要不是怕耽搁你功课,四叔早就跑到直郡王府了!”
“那,那珠珠这么努力,不也盼着能早日到无逸斋,与四叔你当同窗么……”
叔侄两个越聊越热乎,简直旁若无人。
就没跟爱女这么亲近过的胤禔酸,赶紧轻咳:“略聊几句叙叙旧便得了,还赶着路呢。别耽搁太久,影响了大队进程就不好了。”
还抱着好侄女的胤禛认同脸点头:“大哥所言极是,弟弟这就去带珠珠骑马。”
“好欸~”
又可以体验骑马乐趣,又能跟喜欢的四叔一起,简直两全其美。
爱蓝珠一把子支持。
真·点头如捣蒜。
须臾间门,胤禛翻身上马,又从苏培盛手里接过乖侄女。细细帮她调整好位置,确定安全与舒适性都没问题了,才轻轻一抖缰绳。
他坐下骏马唏律律地叫了声,撒开蹄子跟上大部队。远远的,还能听着爱蓝珠喊好棒,四叔真是太厉害了,骑马好好玩儿~
胤禔:……
就悔自己以为孩子小,小格格家嘛,胆子也不大。贸然带着骑马,可能会吓到她们等原因,一直也没带孩子们体验过。
以至于这么遛弯似的跑一会子,就被珠珠惊为天人。
“早知道,算了,现在也不晚。爷这就策马扬鞭,让爱蓝珠瞧瞧亲阿玛的马上英姿。免得那小没见过世面的……”
“快歇歇吧,我的爷。”伊凤笑着拍了拍他手:“出门散心的时候有人帮忙带孩子,多难能可贵?四弟素来稳妥,对珠珠比你我都上心。孩子交给他,咱们可是半点都不用操心的。咱们只管观花逛景,骑马射猎。”
“妾身头一遭随扈塞外,额娘也数年未来。咱们婆媳俩这遭能否尽兴,可都着落在爷你身上了。”
嗯对!
惠妃认同点头,极好地跟儿媳打了个配合,并火速转移了话题。
直把胤禔问得左支右绌,自顾不暇。末了还放了个重磅炸·弹:“你皇阿玛一直挂念着你的身体,从未放弃过寻医延药。这回喀喇沁部说有个厉害的蒙医,专门……”
“咳咳,你皇阿玛说会传来给你瞧瞧。万一呢,是吧?到时候你配合着些,莫伤了你皇阿玛一片慈爱之心。”
胤禔:!!!
内心无限排斥抗拒,面上却又迅速震惊、狂喜,随即希望破灭般的绝望孤寂,再不愿伸出尝试的触角。
那一整个的表情过度……
让伊凤看绝对秒杀现代所谓的演技派,分分钟能冲击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当然,她也不遑多让。立即惊喜到落泪,小帕子直接挡在眼下:“真,真的么?”
“长生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这蒙医一定一定要秀出群伦,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彻底治好我们爷,好给爱蓝珠跟瑚图里宜敏比添几个弟弟……”
直郡王福晋絮絮叨叨,满口子府上有个男丁的重要性。
连说便自己没福,有侧室子、庶子也无妨。她能抱过来悉心教养,让他挺起直郡王府门楣,成为两个姐姐依靠云云。
那情深意切的劲儿哎!
让惠妃都不由动容,拍着她手说会好的。却不防胤禔红了眼睛:“伊尔根觉罗氏!你还说不嫌弃爷,要与爷相依相伴。结果呢?呵呵!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这就琢磨开了。”
“没有个男丁不行?我呸!爷这么多年膝下就两个格格,不也好好的?”
“不,不是爷。您别误会,妾身没有说两个格格不好的意思,只是……”
“没有只是!”胤禔怒气冲冲地拍桌,大嗓门都传到了御驾里。正批阅奏折的康熙皱眉:“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梁九功啊,你去把你大阿哥唤来,朕问问怎么回事。”
“嗻。”
梁九功领命而去,不多时就到了惠妃车驾前,将尤在发怒的胤禔宣走。
偌大马车内,只剩下惠妃与伊凤。
悔不该提起这茬儿的惠妃满脸窘迫,忙轻声安慰伊凤。而任由她再怎么说,儿媳也是一脸木然,只怔怔流泪:“儿媳知道他难受,他心里有结。可……儿媳不也是为了我们那小家,为了他么?”
“是是是,嘎珞你是个好的。胤禔那混账作妖,回头额娘就收拾他。什么玩意儿啊?还巴图鲁呢,只会跟妻儿勇武么?”
“那,那倒也不是。爷平时很好的,只忌讳提这个……”
伊凤讷讷为他解释,俨然一个受气小媳妇。
可把惠妃心疼的,撸了自己腕子上的南红玛瑙镯子就往她手上套:“依着本宫品级,哪敢肖想个红色啊?还是皇上瞧你们夫妻俩屡屡立功,破例恩赏的。给嘎珞你戴着,也免得那帮子人眼酸,扯本宫僭越的谣言。”
伊凤坚辞不受,但耐不住惠妃坚决。
于是一场哭戏后,她收获了只成色上好的南红玛瑙镯子。
皇上行辇上,康熙肃着一张脸:“好好的,保清这又是怎么了?是伊尔根觉罗氏……”
“嗯,她傻!”胤禔气哼哼:“总弄些个偏方、妙方的为儿子调理身体。希望儿子能好起来 ,为咱们爱新觉罗家延续血脉。她上回难产,这回还敢冒着生命危险给儿子诞育子嗣。”
“便事有不谐,她也愿意将庶子养在身边,直接认做嫡子……”
康熙愣,这,这不是个皇子福晋应有的基本素养?
胤禔默然,良久才低声道:“若可以,儿子又怎不想?只是……失望太多次,儿子……儿子干脆连尝试都不想再尝试了。横竖咱们爱新觉罗氏人丁繁盛,也不缺儿子这点贡献不是么?”
“儿子那两个格格一个赛一个的聪慧灵秀,儿子,儿子也不算后继无人对不对?”
好大儿凤眼含泪,点点滴滴都是痛苦绝望。
康熙心疼都心疼不过来,哪儿会在这档口反驳他?忙拉拉杂杂地好一通安慰,随后还着人送了不少好物件给伊凤。
安抚之意明显。
伊凤木着脸谢恩,全程没有一丝丝笑纹,带着那么点哀莫大于心死的调调了。
被胤禛带着骑马的爱蓝珠、跟胤禟一道坐马车的瑚图里宜敏比先后回来,争相安慰额娘。齐齐对臭阿玛冷哼,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分给他。
胤禔无奈,只能把俩小家伙又都送回到额娘惠妃车架上。
自己则一脸不耐地掀开了车帘:“皇阿玛跟额娘都说过爷了,福晋就莫生气了吧。”
伊凤一扭头,直接留个后脑勺给他看。
胤禔低笑着把人揽在怀里:“好福晋,辛苦福晋了。爷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有你这么机灵的妻。”
寥寥几句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还帮他搭好了梯。让他顺势一吵,又把皇阿玛的疼惜之心吵出来,再不舍得过于逼迫。见过这个所谓的蒙医后,皇阿玛应该能停止折腾了吧?
伊凤拍开他的狗爪子:“是是是,你修了几辈子遇着我。我啊,大概是受了什么天罚才与你一道儿,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以前怕你太行了,处处播种,影响咱孩子地位。
现在你说不行就不行,本福晋又要随时防备你小子被拆穿,说不上什么时候吃上宗人府的牢饭。
真是想想就让福晋心累啊!
胤禔再度致歉,一直到汤泉驻跸之所,都还卑微讨好着。还以为之前那一仗,伊凤这个直郡王福晋地位必然急转直下的众人们 :……
得!
福晋有帝妃撑腰,地位且稳固。
不管是真情深还是假恩爱,直郡王在人家面前都不敢太放肆的。毕竟赫赫之功在那儿摆着,便是皇上也得礼遇三分。
远的不说,就从北固口到汤泉这段快速通路都足够让世人震撼。
那水泥地面坚硬又平坦,并排能走四五辆马车。
路边都挖了深深的排水渠,渠边挨排种了数排杨树。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每一声,似乎都是对当今的赞歌。
心思近的只觉得这路真好,真方便,同样的距离,在平坦又光亮的水泥路上可以省不少时间门。
眼光超前的,却已经琢磨此路彻底开通后,朝廷对蒙古诸部的掌控力会有怎样的飞跃式进步了。而带来这一切美好变化的,一是直郡王福晋提议,二是她娘家献上的水泥。
普通大臣心里都如是想,更何况胤禛等深受伊凤关照的弟弟们呢?
这么好的大嫂,大哥竟然还……
简直身在福中不知福。
为了让他悬崖勒马,几兄弟车轮战,换着班地找胤禔谈心:“大哥心里苦,弟弟们知道。但男子汉大丈夫,打落牙齿和血吞,可不兴迁怒妻儿。”
“大嫂上孝敬长辈,中疼爱弟弟们,下把孩子们抚养得妥妥帖帖。便对朝廷与天下,也是很有些功绩在身上的。大哥千万仔细斟酌,切莫身在福中不知福。”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不管怎么说,大嫂都对大哥全心全意,大哥好歹珍惜着些……”
你一言我一语的,你方唱罢我登场。
说得胤禔晕乎乎,回去就拿起了伊凤的靶镜。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照了照,挺俊郎英挺的好儿郎,那些臭弟弟们到底怎么看出来他有亏待妻子潜质的?
伊凤大乐:“果然付出都是有回报的,不枉这些年,妾身对弟弟们疼爱有加。”
胤禔狠狠白了她一眼:“是是是,现在福晋是万中无一的好妻子,只有爷在无理取闹。个小没良心的,爷这都是为了哪个?还不是为了把咱们如今这风光惬意的日子进行到老?”
“不然一个不好,不但宗人府的牢饭有爷的份儿,日后数不尽勾心斗角咱也逃不了。”
九龙夺嫡什么的,只想想,就让他充满排斥。
伊凤也默然,良久才叹:“爷的良苦用心,妾身又如何不懂?只是……纸里到底包不住火,咱们也不可能回回靠演吧?毕竟按着正常思维,你该比哪个都焦心,都更盼着自己早日痊愈。”
哪有名医在前,还死活不肯尝试的呢?不怕一个倔强,就与真正机会擦肩么!
“福晋说得对,所以啊,爷已经想好了法子,彻底绝了这个后患。”胤禔笑,从随身的荷包里摸出个瓷瓶来。打开上面的盖子,倒出个指甲盖大小的小药丸扔嘴里。
快得伊凤都没反应过来:“这,这是什么?”
胤禔笑,贴在她耳边用气音道:“那个那版避孕药的永久版,爷特特找人研制的。七天一疗程,这是最后一颗。服用之后,爷虽能‘重振雄风’却再也不会有子嗣了。任由皇阿玛找再多名医,也必然回天乏术。”
“而那些人不愿掺和皇家辛密,自然会对真正原因守口如瓶。如此,咱们就彻底安全无事,福晋再不必担忧。”
伊凤捂嘴,眼泪噼里啪啦掉下来。
真·再没想到,他会用这么激进的法子。
胤禔却只笑着为她拭泪:“甭管长效短效,横竖为了你的小命与咱们阖府安稳,直郡王府都不会有第三个孩子了。所以,并没什么差异不是?反而从此以后,咱们都不用再提心吊胆了啊……”
那点子小小隐瞒,细究起来也是欺君之罪呢。
再不济,也能让皇阿玛忘了所有的感动、愧疚,只剩下被骗的熊熊怒火,恨不得把他这个好大儿生吞活剥。哪儿还有如今这逍遥自在?
胤禔轻声低语,逐条逐条地跟伊凤分析。
试图让她相信,如此才是最优解。
伊凤只瞪他:“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怎不见你跟我商量一下?那么大的事儿,你自己说决定就给决定了……”
“嘿嘿,怕福晋心疼爷,舍不得爷么。”
所以先斩后奏,等你知道也无力回天了。胤禔昂头:“爷自己就是庶子出身,可吃够了被区别对待的苦。再不愿生一帮子庶子出来,让他们把爷当年的苦也都吃一遍。至于嫡子……”
深信那梦境就是预警,就是他们原该有轨迹的胤禔叹:“那长不大的嫡子,可没有爷的好福晋重要,再不值当福晋为之多在鬼门关前走三遍,咱们一家四口就挺好。”
不用冒险,不必掺和夺嫡。
逍遥自在,富贵荣华一辈子。甭管哪个弟弟上位,都得善待他这个老大哥。
伊凤啜泣,定定看他:“那爵位……”
你舍得自己死命杀,差点搭了条命换来的爵位一世而斩么?要从宗室或者其余皇子那里抱来个小阿哥来继承香火么?
胤禔火速摇头:“福晋可别想不开,须知羊肉贴不到狗身上。过继来的小子瞧着忠厚善良,谁知道背地里藏的什么鬼心思呢?可别鹊巢鸠占,还反过来欺负爷家宝贝格格们吧。”
“爵位么,容爷想想,容咱们爱蓝珠长长。若她可堪造就,爷说什么也得努力一把,把自己拼来的爵位交托到自己女儿身上!”
哈???
饶是伊凤前前后后活了三辈子,也从没敢起这么离经叛道的心思。
在礼教最森严、对女子束缚最甚的大清让爱蓝珠成为王世女,入继偌大直郡王府?那难度无需提,也知道必然如山如海。
胤禔挑眉:“有志者事竟成,不试试哪儿知道就不成呢?”
也对哈!
短短不到三年的时间门,她这只小蝴蝶翅膀不也扇得历史进程大变样,直接把大清扇到了个完全陌生无法预知的方向?
伊凤终于破涕而笑:“好,都听爷的,咱们姑且一试。若爱蓝珠可堪造就,她自己也有类似想法的话,便让她日后招赘纳婿,承袭爵位。”
“好!”
康熙三十年巡幸塞外的第一日,就在汤泉驻跸之处的床上,胤禔跟伊凤第一次培养女儿承爵的事情达成了共识。
夫妻两个小小声咬耳朵,一直说到了三更鼓响。
第二日清早,伊凤眼下都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里布满了红血丝,连眼眶都微红着。
可把惠妃心疼的哟!
瞪了胤禔一眼又一眼,没少用话敲打他。
无知无觉间门又给枕边人送了口大黑锅的伊凤赶紧浅笑:“额娘误会了,真不关我们爷的事。是儿媳乍然换了地方,多少有些不择床。又担心两个小的,这才睡得晚了些。”
惠妃想揪儿子的耳朵,让他好好瞧瞧:几辈子福气啊,摊上这么个好福晋?都这步田地了,还努力帮你遮掩呢!
胤禔:……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说得就是实话?
可惜没人相信,所有知道他们夫妻来有那么点龃龉的人都深信直郡王犯浑,狠狠咆哮了直郡王福晋一番。才使得她辗转反侧,半夜甚至彻夜未眠。
尤其伊凤一说自己已经费尽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服她们家郡王爷,愿意接受喀喇沁蒙医诊治的消息传来。
伊凤简直成了忍辱负重的小可怜本怜。
一路被同情目光洗礼。
也在此次随扈之列的伊尔根觉罗福晋急急忙忙使人送了帖子,希望能跟福晋小叙。
“嘿,好在爷是个皇子阿哥。”胤禔拍胸口,一脸的心有余悸:“岳父岳母跟大小舅子们再怎么生气,也不敢直接打上门来。否则的话,今儿爷就危矣。”
伊凤笑瞥了他一眼:“爷既然如此通透,那还不赶紧下车骑马去,给咱们娘俩点说私房话的空间门?”
“得令!”
胤禔笑,果然下了马车改骑马。刚走一会子,就见到了他家老岳父。赶紧上前打招呼,结果……
他那么大个直郡王啊,就被从头忽略到了脚。
曾好贤婿叫不停的老岳父科尔坤装聋,装瞎,一个眼角余光都不肯施舍给他。而马车上,伊尔根觉罗福晋甫见到爱女就眼泪就吧嗒一声掉下来:“呜呜呜,我可怜的嘎珞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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