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青衫衬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江斯年拂去了衣袖上沾着的杂物,风轻云淡地说道:“向师妹,此处你来得我来不得,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

    不对,这家伙从来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既然她向可人改变了剧情,江斯年怎么可能在家当个乖宝宝继续走原版剧情呢?

    “啊呀,是嘛。”向可人皮笑肉不笑地问道,“江师兄那么~有人情味,特~地前来此处有何要事”

    “这事与向师妹关系不大。”

    “江师兄不说怎么知道和我有没有关系”

    “师妹你姓向不姓云。”

    “哦~这样。”向可人后退一步回望着云月姣,“云姑娘,刚刚我不是帮了你吗?现在我就想要我的报酬——把某个碍眼的东西直接扔回去,还我干净的双眼和新鲜的空气。”

    云月姣忍俊不禁:“噗,向姑娘的想法很可爱,可惜我现在赶时间,否则的话……试试也未尝不可。”

    可爱个啥啊,她说的是心里话好不好?

    “云姑娘,幸会。”江斯年忍住笑意,拱了拱手道,“江某突然造访是为姑娘而来,我派二师兄不久前将一物托付于我,命我务必亲自交由姑娘还望姑娘收下。”

    江斯年现在就去找了席蕴之,这个进度条追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向可人转念一想,又觉得早期想灭了这俩共赴黄泉的心思也是一件好事,继续安静地待在一旁看着江斯年表演。

    席蕴之的名号比谁都好使,云月姣的脸上不复笑意,端着一派教主的气势问道:“不知江公子要给我何物?”

    伴随着悦耳的铃声,一只小小的系着红绳的银铃闪亮登场。银铃和绳子交汇之处略沾了些粉尘,向可人和云月姣一看便知那是云月姣亲手放在盒子里的那只。

    云月姣晃了晃神,很快镇定了下来追问道:“他可有嘱咐你带话给我”

    “二师兄说姑娘一看便知,不必多言。”

    “那么奇怪”云月姣疑窦丛生,又捏着银铃思索了好久才问道,“席蕴之此刻人在何处?”

    终于等到想要答案的江斯年道出实情:“碧海阁思过崖,二师兄特意吩咐我不要告诉姑娘,可我觉得这件事说不说不是重点,姑娘想怎么做才是核心。”

    早已习惯江斯年筹谋整盘棋局的向可人无语地摇摇头,明知道云月姣和席蕴之这俩苦命小情侣身负重责,这家伙还不忘反过来利用这层关系改变剧情……这个操作很江斯年,不过她也喜欢。

    “怎么做的决定权在我和席蕴之无关,江公子是这个意思吧。”云月姣毫不客气地点破了江斯年的意图,想了想又道,“呵,原以为向姑娘已经够有意思的了,没想到江公子的想法也挺独特。好,看在江公子能把银铃带来的份上,我可以配合你这一回,但也就这一回。”

    “云姑娘的金口难开,能答应这一回已是出乎我的意料。”表面镇定自若,没有一点意外感觉的江斯年从善如流地道着谢,“江某先行谢过云姑娘。”

    “先别忙着谢我,我还有一事不明。”云月姣斜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向可人,“凌星岳和席蕴之居然分别派了两个弟子前来支援,难道凌松鹤那个老家伙的破事还没搞定?”

    好不容易避免了一个雷区,不想刚迈开步子紧接着又一脚踩到新的雷区。怎么原本就难搞的云月姣现在越来越难缠了

    口气凉凉,说得仿佛与自己无关,云月姣和江斯年相似的画风让向可人大感不妙。要是这么继续下去,按江斯年的脾性,他可能又要吐出“那是他的事,我不方便过问”诸如类似拖更的渣作者发言。

    目光与江斯年短暂交汇,除了原本认为的气定神闲,江斯年眼中潜藏的戏谑,向可人并没错过。

    要是剧本不是江斯年惯用的老套路,那么凌星岳和凌松鹤之间还触发了什么别的剧情

    “他的破事有点多。”江斯年突然说起完全没听说过的事,“大师兄方才因为一些事紧急下山去了,目的地、所为何事一概不知,恐怕短时间无暇顾及其他。”

    抛下不知如何面对的老爸,还有被老爸发配边疆的亲师弟不管,凌星岳急着下山去是做什么

    云月姣的反应与向可人如出一辙,言语更为犀利:“弃碧海阁内的大事于不顾,这根本不是凌星岳的作风,江公子话说说一半不太厚道吧?”

    “是吗?但这是我能说的全部了。”江斯年微微一笑道,“云姑娘,如此看来你所知道的事情也非全貌,眼下凌星岳、席蕴之二人均不方便立即行动,逆天而行是什么结果应当不用江某来教你吧?”

    哦~原来是缓兵之计想拖上一拖,向可人不知道江斯年没出手的后招是什么,但逐渐脱轨的剧情似乎在往另一个方向前行。

    云月姣是聪明人,江斯年虽没有把话点破,其中意思她已明了。

    “江公子需要时间,我也需要时间,什么都不知道被人瞒着的滋味可不好受。”云月姣摇摇银铃道,“碧海阁我是不方便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偶尔溜进去一两次倒还可行。这个银铃交给公子,若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只需要摇响银铃,我定当出现。”

    关键道具之一的银铃又一次出场,只是换了一个主子跟随。江斯年接过银铃轻轻摇了摇,随之道:“东西我就收下了,云姑娘稍安勿躁,请静待佳音。”

    云月姣颔首:“嗯,麻烦江公子……还有向姑娘了。”

    “云姑娘言重了。”

    又一次要和她告别,向可人心中无名升起一股悲凉的感觉。目光不愿离开她,担心就像上次一样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们会再见面的吧?”向可人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

    云月姣歪了歪头,眼里不再只有单纯的恨意和执着:“那就一言为定啦!”

    目送云月姣从小路离开,向可人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像只上蹿下跳的猹,满世界寻觅着消失的碧海阁弟子:“人呢?人怎么不见了?按原来的剧情冷凝眉应该会派两个弟子在结界外插蜡烛,怎么现在你来了,那两个弟子没了影子”

    脑海里莫名闪过一种最不可能的猜想,向可人手指着江斯年道:“嘶……难道那俩弟子已经被……嗯了”

    江斯年被她诡异的形容词整得哭笑不得,耐着性子问道:“嗯了是什么意思?你说得那么含蓄是想让我怎么解读?”

    “少在那儿大脚装小脚,你肚子里几根肠子往哪儿转弯,转多少个度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小手一挥,向可人气呼呼地追问道,“你就不怕我把事办砸了啊,连条后路都不留,你还是不是我队友了”

    “你不会的。”江斯年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把事情办砸了,你就不是我认识的向可人了。”

    呿,就会捡好听的说。

    向可人一下没有气焰,换上柔顺的表情还没一会儿,江斯年又不急不缓地补上一刀:“反正我的计划里已经把你可能失手的情况也考虑在内了,没什么好怕的。”

    嚣张的口气,过硬的实力,这个小老头子阴得很。反观对江斯年抱希望的自己真像一只猪!

    无奈送上一对卫生球,心中又不得不服江斯年好用的头脑,向可人举起双手道:“大人,我就问了一句你把那俩人怎么样了,你能不能诚实地回答我”

    江斯年不解地回看着她:“我真的没把他们怎么样。”

    “少来,不是你动的手也是你动的口。”向可人早知道他躲在幕后当操盘手的糟糕习性,进一步逼问道,“你是不是唆使谁帮你料理人了?”

    “那不叫唆使,那叫说服。”

    “对你来说没差,说重点。”

    “是赵无念干的。”

    “赵无念”

    大脑里一键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向可人不由得瞪大双眼,开着嘴巴道:“这赵无念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见到的是鬼啊?”

    江斯年对她大开的脑洞不知如何解释:“仙侠本里谈鬼是不过分,把大活人说死可是真过分啊。”

    “她真没死啊!”向可人一边点头一边嘟囔着,“自古悬崖死不了人,电视剧诚不欺我。”

    站在一侧的江斯年也似乎受到了向可人的影响,难得跟风一起吐槽道:“自古高手用剑刺人死不了人,电视剧诚不欺我。”

    哎哟,看来江斯年近距离围观仙侠剧拍摄现场了?

    向可人眉毛一挑发现了不对劲:“老江,你和云月姣没全说啊。凌星岳下山,你也下山,你俩一起下的山,你知道的事他能不知道”

    “不说全是留余地,空口说瞎话的代价更大。”江斯年反问道,“你以为云月姣不知道我留了一手吗?”

    “那不是你故意让她知道你留了一手以争取时间的吗?”向可人无聊地打着哈欠,“哎……每次看你们斗来斗去,你知道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不知道,来来回回真的好累啊!”

    “累吗?我倒觉得你挺喜欢看戏的,有时候甚至还爱插上一脚。”江斯年嘴角一咧,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道,“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二周目你选的奖励是谁我已经看到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坏的预感似乎又来了。

    揉了揉频频乱跳的太阳穴,向可人缩了缩脖子道:“我怎么感觉那么不安呢?哎……算了,缩头也是一刀,你说吧,那人是谁?”

    江斯年的大白牙险些晃瞎向可人的眼:“是卫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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