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个花瓶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来的碎片崩的到处都是，缩在椅子上的女人低垂着头，恨不得把自己藏在地缝里。
“侯慧！你看看你养出的好儿子！”坐在上位的男子一脸阴沉，攥着椅子把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女人低着头，哭得梨花带雨，“家主，这怎么能怪小雪呢？他还是个孩子……”
“快三十岁的人，是你的孩子，可不是我的。”男子冷哼一声，看向了一旁低着头的张以南，“是你把张利雪安排到科工的？”
“是……这不是想着怎么着也是自己人……谁知道这混账竟然是这般烂泥扶不上墙！”张以南气得往侯慧的方向啐了一口，“养的什么玩意？！”
“他三伯，孩子工作之后可是一直跟着你的……”侯慧缩了缩脖子，颤抖着声音努力为儿子辩解。
“跟着我？我跟着他还差不多！”张以南气的一拍桌子，“从张利雪进了研究所，我给他擦了多少屁股？连苏合香那个手都是我帮他处理的，没有我张利雪还能进科工？早就被抓进去坐牢了！”
“你很得意？”张家主冷眼斜了过去，“为了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你弄死了多少人？现在还搭上了二哥！这次问责过后，张以西还是不是总工程师还是两说！你知道我们废了多大劲才把以西推上去的吗？”
“早知今日，我就不该管他！”张以南搓了搓手指，眼神晦暗，“要是他进去了，我们就没这么多事了。”
原本缩在椅子里大气不敢喘的侯慧一听这话，整个人吓得都开始打摆子了。
“孩子他三伯、五伯，你们可不能不管啊！这要是进去了可是要留案底的！以后小雪怎么升职？孩子大好的前途可就毁了！”
“升职？”张家主冷笑起来，“等他出来工作都没了，还升职？我说张利雪怎么蠢成这个样子，原来是随了你！”
侯慧咬着唇，眼中仍有不服之色，但嘴巴动了动还是没敢回话。
“行了，你也别在这待着了，收拾收拾赶紧走。”张家主站起身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收起了脸上的暴怒。
“哎！孩子就麻烦你们了。”侯慧应了一声，面上多了几分轻松，起身就准备走。
“我是说让你收拾收拾离开张家！”张家主嗤笑一声，面带嘲讽的看着侯慧，“回头我会和族里的老人说，有些废物该清就清。你本来也不是我们张家人，叫你一声弟妹还是看在七弟的份上，七弟都死多少年了，你也该去陪他了。”
“我……以山他……”侯慧吓得瘫坐在地上，嘴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天亮之前赶紧走，你还能去七弟在的地方安度晚年。”张家主把玩着茶杯，“要是明天我看到不想看到的人，那这个人是在七弟在的地方生活，还是在底下生活，就说不好了……”
“我这就走，我这就走……”侯慧手脚并用地出了房间，也不说什么孩子还小，不能不管的话了。
儿子最多就是吃个牢饭，再犟下来自己就要吃阴间饭了。
侯慧一走，房间里就剩下了兄弟二人。
张家这一辈嫡系就他们北西南东四个，张以东虽然是最小的，但脑子却是最活的，手腕也狠，这才坐上了家主之位。
张以南虽然是哥哥，但是对着这个心比自己黑三分的弟弟，还是有些发憷的。
“小东，这次的事有那么大吗？”张以南思考片刻后，斟酌着开了口，“张利雪虽然不成器，但也就是个刚刚入职的小人物，怎么就拖累二哥了呢？”
“哼，坏事就坏在小人物身上了。”张家主也就是张以东坐回椅子上，捧起茶杯，“就凭那个废物，他就是再读十年书都进不了科工！这两年换了领导人风头多紧你不知道？那是航天科工，不是你那个筛子一样的科技公司。”
一听这话张以南就不乐意了，自己的科技公司怎么了？就算是皮包公司，但这些年自己这皮包公司他们用得还少了不成？收礼送礼、洗钱套现，哪样离得开自己这个筛子公司了？
不满归不满，已经是中年人的张以南还没蠢到把心底的话嚷嚷出来，只是另起话头，“就算二哥下来了，我们再像之前那样运作一下不就可以了吗？马上就开学了，硕士生博士生不是一抓一大把？”
张以东不紧不慢的用杯盖刮着茶叶沫，“去年他手下带的学生一个跳楼，三个退学，学术不端的屎盆子还没洗干净呢，哪来的顶尖人才帮他上去？”
“几个穷学生，事还不少！”张以南拍了下椅子扶手，“不就是拿了他们几个研究，用了他们几篇论文吗？现在这么做的人还少吗？孝敬师长都不会，现在的年轻人，读书把脑子读的都傻了！”
“能让二哥做到总工的研究，肯定是有两把刷子。”张以东放下茶杯，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显得阴森可怖，“早几年那两个小子跑得倒是快，直接跑出了国，这斩草不除根……啧……”
“那两个人出国也快十年了，这些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估计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张以南也知道这事，当年这两个人还是他料理的，“当时我要是早走半小时，这两个绝对跑不了！”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张以东眯了眯眼睛，看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又端起了茶杯。
张以南被刺的一噎，小声嘀咕道：“二哥手下没有研究员吗？搞点成绩出来不就能升回去了？”
张以东简直不想理这个哥哥，“你塞一个张利雪，他塞一个张元柳，你觉得呢？”
张以南皱眉，“全是关系户？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真有本事，谁会往关系户身边凑？”
张以东坐不住了，起身向外走去。再和这个哥哥聊下去，两人非吵起来不可。
“我和大哥商量一下怎么善后，你早点休息吧。”
————
最近焦曲突然对做饭有了兴趣。
上次在会展上蹭了自己绿豆汤的两个发小不知道脑子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居然把自己新收了个厨艺很好的徒弟这件事传遍了整个圈子。
这下好了，所有的发小都知道这件事了。
每天打开发小群，只要焦曲上线，就能听见一群阴阳怪气的讨饭声。
呸，想得倒挺美的。
自己是出卖脑力换的一口饭吃，凭什么这群人只需要在群里返祖怪叫就有饭吃？苏合香是自己的徒弟，又不是自己的厨娘，这群人是在想桃子！
被魔音轰炸了好几天的焦曲心一横就冲进了厨房。
不就是绿豆汤吗？我自己煮还不行吗？
在仔细观摩了苏合香的熬汤教学后，焦曲信心满满的买了炊具食材，准备大显身手。
小小的绿豆汤，还能难倒我焦某人？
绿豆莲子百合洗净冰冻，小意思，完美。
冻好的食材加冰糖放在砂锅中，添上水，小菜一碟，有手就行。
看着炉灶上的砂锅，焦曲满意地摘下了自己的围裙，踩着有几分飘忽的步伐出了厨房。
我，焦曲，未来的厨艺新星，此刻正从这个平平无奇但注定伟大的厨房升起！
从厨房出来后焦曲回了一会工作邮件，打电话把苏合香叫了下来。
苏合香刚按下门铃，门就被一脸兴奋的焦曲打开了。
“小苏，你终于来了！”
“嗯，你说有惊喜，我就赶紧下来了。”苏合香笑着进了屋，“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焦曲神秘一笑，带着苏合香往厨房走去。
苏合香看着焦曲快要蹦起来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早上备餐时看到的视频，视频中的大狗勾带主人上楼看它的新玩具时，也是迈着这样的步伐。
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真的很像啊。
“当当当当——”焦曲推开厨房门，俊脸笑的带着几分傻气，“我的厨房初体验，请君品尝！”
“是什么？”苏合香闻到空气中淡淡的焦糊味，感觉好像不太妙。
新风系统那么卖命工作空气中还有糊味，估计这车翻得不轻。
焦曲笑着去揭砂锅的盖子，被高温的锅盖直接烫出一段highd的惨叫。
“就是——啊——”
“啪——砰——”
苏合香眼睁睁看着焦曲拿起锅盖，被烫出惨叫。还没等她出声，砂锅中的黑烟就扑了焦曲一脸，锅盖落在地上的脆响和砂锅裂开的闷响一起回荡在厨房中，头顶上方的新风系统突然就跟抽了一样疯狂地“嘬”了起来。
这间自焦曲装修之后就没有使用过的厨房，第一次这么热闹。
“焦哥，你还好吗？”苏合香凑过去检查伤情，“先冲凉水。”
焦曲蔫搭搭的被拉到水池下冲手，微凉的水柱落在皮肤上，激回了他的几分理智，“我没有煮很久，都没到一个小时……”
苏合香扭头看了眼灶台，默默地走过去把火关上，“煮汤煲粥用小火就可以了。”
“什么小伙？”焦曲都要惊呆了，“我年纪很大吗？我已经不算小伙了吗？”
苏合香：“……”
“不是那个小伙，是最低一档的小火。”
焦曲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我连最低一档都不算了吗……”
“不是！”苏合香没有想到人类可以空耳到这种地步，指着灶台的旋钮，“我是说高中低三档不同的火，用最低档的火就可以！是火焰不是男人！”
“嗷——”焦曲突然扭捏起来，“我这不是第一次下厨吗，不清楚是很正常的……”
苏合香摸了摸手臂，果然已经起鸡皮疙瘩了。
好好的老师，怎么突然变夹子了？
为了焦老师的自尊心，苏合香明智地选择了闭嘴转头不看焦曲，不看就不想吐槽，不吐槽焦老师就不会受伤。
这一转头，裂开的砂锅就闯入了苏合香的视线里。
黑漆漆的锅里，隐约可见颗颗圆润的黑色颗粒。
“这是在炼丹吧？都炸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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