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的流程与漫画中的一样。

    获奖的学生虽然换了一批,  但老师们惊讶副校长为何会到场,并且还决定亲自为学生颁奖的诧异模样,和漫画中如出一辙。

    杨午心中门清,  对副校长的出现表现的一脸惊喜,  脸上流出十分细节的期待,藏着一丝仿佛见到亲人长辈般的仰慕。

    和其他学校从制卡学徒开始招生不同,他们学校总共只有个年级,  阶四阶五阶,  阶是入学的最低标准。而十二岁往上、十六岁往下的阶制卡师,无论怎么看都绝对算得上是制卡师里千里挑一的好苗子。

    且学院里老师们等级普遍超过五阶,  随便一位拿出去,都是能受人敬仰的存在,哪怕是司家的现任家主,也才五阶的实力而已。

    由此可知远帆学院的能量有多大。

    原著中这片大陆最厉害的制卡师是八阶,战士则是九阶,  漫画末期便是八阶制卡师主角率领诸多战友,对战九阶的反派楚沨。杀死楚沨后紧接着就是席卷整个世界的兽潮,主角那时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心中情绪奔涌,  借助家族中的宝物,顺利在危急时刻捕获灵感厚积薄发,晋级至九阶,  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制卡大师。

    那段主角如何描绘天底下绝无仅有的九阶卡牌的画面,  杨午看得一清二楚。仅凭这个,他自信自己只要有条不紊的按照主角的人生轨迹前进,努力复刻出九阶卡牌,未来定能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制卡大师,被万民敬仰,  青史留名。

    控制住心中得意不已的情绪,杨午眼神注视着不远处的副校长,跟随学姐学长们走上颁奖台,神情里满是克制的欣喜与奋进。

    乍一看,这绝对是个不忘初心、即使获得殊荣也依旧能恪守信念不骄不躁的好学生。

    杨午走到副校长面前,眼神中不动声色流露着仰慕与悲伤,仿佛有话想说,却碍于场合不得不克制,那无声无息的情感流露,简直把戏精两个字深深刻进了骨头里,看得心知肚明的副校长胸中怒火越发旺盛。

    她冷着脸将东西颁发到每一个获奖学生的手上,那仿佛根本没有多看杨午一眼的态度,丝毫没有让杨午慌张。

    原著中,副校长知晓追杀丈夫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自己,所以从不对人展露出特殊的态度,即便察觉到主角的情绪也没有声张。

    这并不是副校长故意板着脸与他疏远,而是为了保护好他,才会如此。

    自觉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成,杨午脸上带着焦急与遗憾,视线看着副校长,然后在大部队拿到奖品离开颁奖台时,转身依依不舍的离开。

    转身的瞬间,眼角余光注意到副校长看向自己的视线,杨午心中满意,手掌抚向挂在胸口处的戒指。

    “怎么了?”注意到好友神情落寞,等候在下方的学生向杨午投来关切的视线。

    “没事。”总是表现得善解人意的杨午挤出笑容,不希望周围人为了自己担心。

    “等会儿回去宿舍,让我们瞧瞧你这回拿到了什么好东西。”大家意识到杨午不想多谈,于是纷纷转移话题,让杨午分散注意力。

    杨午笑着说:“好啊。”

    颁奖礼有条不紊的往后进行,教导主任上台与大家说了一些“制卡师需要拥有孜孜不倦刻苦钻研的坚韧之心”这样的大道理,很快演讲结束,众人以班级为单位有序离场。

    杨午在心里默念着倒计时,在他离开操场后不久,班主任果然如漫画中那般找到了他,对他说有事情要与他讲。

    同学们纷纷对他投来好奇视线,然后帮杨午接过他手里的材料盒,表示会在宿舍里等他。

    杨午一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乖乖跟在班主任身后,前往教师办公楼,果不其然在那里见到了等候着的副校长。

    他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嘴唇动了动,克制着没有急着发言。

    因为他看到办公室里,并不止副校长一人,还有其他老师。

    他虽然想要抱上副校长大腿,却并不打算让外人知晓他与制卡大师的关系,免得引来离岸集团的注意。

    可谁知,副校长并没有像原剧情里那样,将周围人屏退,而是对他说:“你方才似乎有话想与我说。”

    杨午一愣,视线扫向周围一群老师。

    副校长语气平淡:“这里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你尽管说无妨。”

    杨午心念急转,琢磨着事态发展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差别。

    想来想去,觉得与离岸集团不死不休的副校长,应当不会故意将他摆在离岸集团面前,将他置身于危险之中,这里的人应该确实是副校长可以信任的人。

    或许是自己表现的比原著中的主角要更加优秀让人更加信赖,又或者一年的时间差(原著中主角是一年后才抵达的学院将消息告知给副校长),让副校长的心态发生了一点改变,这才如此。

    按照原著主角那单纯懵懂、觉得天底下所有人都是好人的性格,杨午觉得自己既然要效仿主角的所作所为,就没必要想太多,心思太复杂反而会让事情变得难以掌控。

    毕竟这只是部面向青少年的热血类漫画,里面的出场角色各个都心性淳朴,非黑即白,他不应该犹豫。

    所以他深呼吸一口气,语气诚恳又哀切的,将自己几个月前的事情说了出来。他说自己在家乡水沅城施粥时遇到昏迷不醒的老师,歪打误撞被老师看中,收为了关门徒弟,几日来跟随在老师身边认真学习。

    其中,他不动声色的灌输重点,讲明了老师对他的看重,以及他对老师的敬仰与依赖,眼眶泛红哽咽说着那一日老师与他交代遗言,亲手摘下戒指交到他手上,希望妻子不要再长久无望的等待……

    想起那一日的画面,杨午泪水止不住的落下,神情真切,话语悲戚,无论怎么看,都是个可怜又伤心的孩子,让人怜爱。

    办公室里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所有人视线都注视着他,杨午低垂着头抹眼泪,心里确定自己的这一番表演没有任何破绽,甚至表现的比原主还要真情实感,催人泪下。

    副校长走到他面前,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戒指。

    无论做工、款式、甚至是常年佩戴留下的些许痕迹,都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杨午亲手将这枚戒指从即将死去的男人手里摘下,又全程小心佩戴在身边,自信绝不会出现问题。

    而副校长看着戒指上细致入微,仿佛观察许久才能制作而成的仿造戒指,脸上的寒霜越发冰冷,看得不少在场教师头皮发麻。

    带着杨午过来的班主任看着副校长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他之前听完杨午的讲述,心中对杨午十分心疼,觉得自家学生果然心性纯良,连那样的制卡大师都认可将他收为了徒弟,以为副校长肯定会对杨午十分感激,此后对他多有照料。

    结果万万想不到副校长脸上看不到半分伤心与感激,反而十分的……恼怒?

    杨午擦去眼泪,坚强抬起头,正想安慰副校长,说老师离去时十分安详,劝副校长不要太难过,结果就对上了副校长愤怒至极的眉眼。

    杨午:???

    副校长转过身,将戒指重力拍在桌面上,那巨大的响动直接听得杨午心里一紧,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妙。

    “这戒指和我丈夫的一模一样。”副校长声音冰寒彻骨,转头看向杨午时的眼神更是让人浑身战栗。

    “你说你是从我丈夫手里接过来的,还将他死前的遗言都说得清清楚楚,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副校长眉眼凌厉,样子极其骇人:“你拿着戒指当做遗物,还模仿我丈夫的制卡习惯,想在我丈夫失踪时假装我丈夫的徒弟,骗取我的信任!!”

    杨午以为副校长是无法接受丈夫的死讯,一脸悲切的说:“我知道您很难接受,可这是真的。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现在在我手里!!”副校长当着杨午的面,从怀里取出一枚同样的戒指,眼睛里满是血丝:“你听说我丈夫失踪,就制造出这一模一样的戒指,刻意接近我,还口口声声说他死了,你这个畜生!”

    在场众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副校长的态度为何这般奇怪。原本还相信了杨午话语的人怒不可遏,不敢相信杨午竟然那么大胆,伪造出戒指还编造出那样的谎言,说副校长的老公去世了,这胆子得有多肥!

    怪不得副校长如此生气,换做谁遇到这种事情,在丈夫失踪时被人这般欺骗戏耍,还被编造出丈夫已经死亡的假消息,都会气死!

    杨午一脸愕然,立马说:“我并未撒谎,这都是真的,那枚戒指是老师亲手交到我这里,我的才是真的!”

    他说的太过笃定,又太过自信,让众人心中疑虑,忍不住询问副校长:“这戒指,是大师失踪前,亲手交给您的吗?”

    “没错!”副校长毫不犹豫的道:“若是此人仿造出其他信物过来蒙骗于我,我说不定就相信了!但偏偏他拿出的是这枚戒指,才让我刚好看穿他的谎言!”

    杨午心中震惊不已,忍不住回忆起原主漫画中的剧情,那男人确确实实是从手上摘下的戒指,而不是从其他地方拿出来的,这怎么会出错呢???

    难道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造成了蝴蝶效应,导致这个世界的遗物并非戒指,而是其他东西?

    只是由于他懒得听对方临终遗言,自顾自以为这回的信物依旧是戒指,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

    杨午心中急切,语气真挚,这回是真到不能再真的与副校长说:“我真的是从老师手中拿到的戒指,就算您不相信这枚戒指,您也要相信老师教导给我的制卡学问!”

    “这种东西,只要有心观察,总是能模仿出一两分。”副校长眼神无比冷漠,“你这般目无尊长胆大妄为的家伙,惯会用虚假伪善的面目示人,骗取他人信任。”

    一直以为杨午是个好孩子的班主任露出伤心神色,难以接受自己看好的孩子,原来是这样的人。

    杨午又气又急:“您若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水沅城,确认老师的尸体!”

    “你给我闭嘴!!!”想起对方明明从丈夫那儿学到了诸多知识,有教养之恩,却从命悬一线的丈夫的手里强行夺走了这枚戒指,对将死的丈夫见死不救,副校长气得火冒丈,走过去一巴掌甩在杨午脸上:“你这个卑鄙小人!!”

    杨午脑袋被重重的打歪到一边,捂着脸不可置信,不知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明明尸体就在水沅城,竟然还以为他在撒谎!

    杨午气急:“您怎么可以这么冤枉我!”

    “真是冥顽不宁。”副校长冷笑:“证据确凿还想狡辩,以为拿着枚假戒指就能到处招摇撞骗,简直可笑!”

    杨午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周围人的目光,还有副校长明显带有敌意的态度,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烦意乱,隐隐有种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恐惧。

    如果对方铁了心不准备相信自己,不打算为他保全颜面,那在场这么多人都听到他说他是制卡大师的徒弟,临终前见到了制卡大师,离岸集团的人会不会收到消息,过来找他麻烦?

    越想心中越是焦急,杨午难以控制自己柔软单纯的模样,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这明显不像心性质朴的孩子能够露出的神色,在场不少人因此对杨午越发不喜。

    副校长与她丈夫感情那么好,如果不是百分百确定杨午撒谎,她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所以杨午肯定是在骗人。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必要。杨午还想再狡辩,可大家却不想在听杨午当着副教授的面,一口一个你丈夫已经死了,直接伸手扯着人的衣领,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将人一把丢了出去。

    杨午年纪小体质弱,完全不是一群成年人的对手,直接被狠狠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路过的教师同学:???

    迎着周围人诧异的视线,还有那群老师斥骂让他滚的声音,杨午狼狈不堪,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会后悔的。”杨午对着办公室里的副校长说:“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副校长一言不发,抽出卡包里的攻击卡,就要冲着杨午动手。

    杨午眼瞳收缩,连忙手足并用的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的飞快跑了。

    周围一群人愕然望着他逃窜的背影,站在原地议论纷纷,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

    留在宿舍里等待杨午归来的众好友,诧异看着杨午衣衫凌乱,脸上还有一个红红巴掌印的样子,连忙围了上来:“你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谁敢打你!”

    大家义愤填膺,杨午一脸忧愁痛苦,悲伤的说:“发生了一些误会……老师们不相信我……”

    众人纷纷脑补,气得握拳:“太过分了!”

    “你明明不是那种人!”

    ……

    …

    司祁和制卡大师交流制卡心得的时候,听大师聊起了今天发生的琐事,知道副校长当众打了杨午一巴掌,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那杨午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你的‘遗言’?”

    大师无语:“可不是么,而且说的情真意切,连语气和说话用词都跟我一模一样。”

    有这观察能力,竟然不用在正道上,拿来坑蒙拐骗,也是有够无聊的。

    司祁哈哈笑了几声,安慰道:“李姨应该是气急了,周叔稍后可要好好安慰。”

    “她自然是气死了。”大师哼了一声,“竟然当着她的面一口一个我死了,这是多恨我才会这样做啊!”

    他自觉自己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杨午,一碗粥换来了那么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手把手指导不说,杨午还对他见死不救,从他身上偷走他的“遗物”,蒙骗他的妻子,让他妻子伤心。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向司祁狠狠吐槽了一番杨午,大师心中越发感激救了他一命的司祁。否则杨午的阴谋肯定会得逞,他的妻子也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不断帮助他的仇人,这事光想想都让人气愤。

    “幸好我及时回到学院,见到了阿兰,否则还真让这家伙得到了好处。”大师幸灾乐祸的说:“眼下他非但得不到阿兰的庇护,还惹得那么多老师对他不满,离岸集团的人指不定也会注意到他……”

    越想越觉得高兴,大师仰头笑出了声,笑容听起来格外舒畅。

    ……

    杨午最近的处境有些难堪。

    发生在副校长办公室的事情并没能隐瞒多久,很快在办公室门口目击者的八卦中,飞快散播出去。

    除了个别与杨午朝夕相处,坚信杨午不是那样的人,大多数听说消息的人都知道学校里有个趁着副校长丈夫失踪,就伪造出戒指试图蒙骗获取好处的学生,对此感到深深的不耻。

    大家觉得即使是骗人至少也得有底线,伪造失踪者“遗物”告诉妻子丈夫死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缺德了,不是一般两般没良心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偏偏杨午顾及离岸集团的存在,不敢让外人相信,他真的是制卡大师的徒弟,深怕原著中主角惹上的麻烦同样降临在自己身上——他可是知道离岸集团是怎么追杀主角,怎么折磨楚沨,怎么不把人当成人看待的。

    所以当好友为了他和其他人争辩,对着杨午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保护了大师,为大师送终了对不对”,杨午当着大家的面,即使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口会让别人怎么看自己,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叹息着说:“没有,那都是误会,我没有见过大师。”

    众人一片哗然,指着杨午怒骂杨午卑鄙,好友们更是愕然,不敢置信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被误解的人,怎么转头又换了个口风。

    杨午一幅“我就是看副校长等待丈夫很可怜,不希望她一辈子苦守着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人,所以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以此勉强解释自己的行为。再强调自己只是善心发作撒了个谎,还说家乡那边根本没有所谓的墓碑,证实自己“如果是老师徒弟不可能连这种小事都不为老师做”,以提醒那群离岸集团的监视者,自己是清白的。

    只是话说出口了,学院中杨午的评价理所当然的直线下滑,他不得不变得低调下来,通过自己平日里一点一点做好事的行为,来逐渐扭转大家对他的看法。

    这个行为虽然“笨”,但确实有些效果,半年下来一年下来,总会有人慢慢被他的行为软化,觉得他或许只是年少轻狂一时想岔了,才做了那种事情。

    副校长将这画面看在眼里,并没有制止。

    不管杨午目的为何,杨午确实是在做好事帮助大家,那么当成杨午在赎罪也好,她没必要连杨午助人为乐这样的行为也制止。只是日常在学院里会反复提醒大家杨午的所作所为,表示出对杨午的不喜,让大家屡屡回想起杨午的卑劣,将他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名声再次打压下去。

    杨午看在眼里苦在心里,一边时刻跟在好友们的身边,以阻挡来自离岸集团的刺杀与试探,一边知道这个误会一时半会儿难以消除,只能等对方久久等不到制卡大师的消息,知道制卡大师真的死了,才会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到时候苦尽甘来,对方心中愧疚之下,应当会用心弥补于他。

    他这么安慰着自己。

    “这小子人品虽然不好,做事倒是胆大心细。”这天,制卡大师与司祁聊天,提到了杨午的事情:“认出我的身份,滴水不漏将我蒙骗过去也罢;拿走戒指转头就来找我妻子,自称是我徒弟也罢;还有最近当众说不认识我,屡次番躲开了离岸集团的绑架也罢。他的手段与胆量确实不凡。”

    在他和杨午相处的时候,他怕给杨午招惹麻烦,根本没和杨午说给自己下毒的人是谁,只说自己是不小心。杨午却没有因此忽略了这点,反而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所以在明明应该不甘的到处宣称自己就是制卡大师徒弟、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他硬生生认下了这个骂名,承认自己压根不认识制卡大师。

    制卡大师以己度人,觉得自己在十四五岁的年纪,如果被学院里的人排挤厌恶,被视作蝇营狗苟的小人,肯定会不甘心,会一时冲动的说出更多与老师的相处细节,会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真的认识对方,说副校长污蔑。根本做不到如杨午这般,为了提防那躲在暗处可能存在的仇人,就全程跟在好友身旁,借着那些家世不凡的好友间接保护自己,并因此躲过了离岸集团的几次绑架。

    所以即使不愿意接受,他也得承认杨午的手段与心性确实厉害。

    “周叔这就想岔了。”司祁笑道:“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将你视作可以利用的对象,对你毫无真心,那他根本用不着这些手段,这时候应该被你还有李姨视为宝贝徒弟,小心呵护,完全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所以有手段却没底线,那手段再多也只是自讨苦吃。”

    大师想想,觉得也是:“你说得对,正因为他城府太深,才会把自己逼入这种境地。”

    那些手段虽然让他可以保护好自己,却也让他因此遇到了这些麻烦,说来说去全都是自找的,根本不值得佩服。

    周叔经过司祁提醒,回过神来越发觉得司祁年纪虽小,心思却开阔成熟,比杨午那种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他说:“我前两日告诉给你的那些,你都学会了吗?”

    “学会了。”司祁让咻咻打开远程视频功能,将自己制作的卡牌展示给制卡大师看。

    大师仔细观察桌面上的卡牌,越看越是惊喜,忍不住抚着胡须道:“若不是知晓你不屑撒谎,我真的很难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你这般进步飞速的人。”

    他身为七阶制卡师,天资、天分与努力,缺一不可,绝对是可以俯瞰整个制卡界的顶尖人物,成长速度远超同龄人,是众所周知的天才。

    然而跟司祁一对比,他才知道自己还是井底之蛙了,司祁这种一天学习速度能比得上他一年的人,才是真的天才。

    尤其司祁不光是制卡,他在机械制造方面的水平更是远超自己所认知的任何一个人,厉害到简直宛若神迹!

    看看面前这个叫做咻咻的机械魔兽吧(大师不知道什么叫机甲,坚持要把咻咻和魔兽扯上联系),拥有人类一般对答如流的智慧,内部竟然还没有一张卡牌支撑,仅靠精妙的金属零件就能灵活运转!大师觉得自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肯定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他觉得司祁以前应该是沉浸在制作金属机械上,没怎么关注过制卡,所以才会对制卡的事情一知半解。否则以司祁的天赋,怎么会直到现在,也才学会制作五阶卡牌呢?

    定然是以前忙着做其他事情,所以耽搁了。

    司祁说:“周叔能那么快将精神力从魔植中提取出来,也很厉害。”

    “那都是多亏你的提醒。”制卡大师并不居功,“如果没有你,我也想不到我竟然真的能把精神力压缩成一种能源。”

    放在以前,大家都觉得精神力与思想一样,是能感知却无法触碰的存在,不可能被储存。

    然而事实上,他在司祁的远程指导下,通过自己对精神力无比敏感的体质,还真就将那精神力捕捉凝聚到了卡牌上,宛若一个奇迹。

    “你觉得将精神力卡牌当成能源卡的一种,一起加装在机器上怎么样?”制卡大师对制卡熟稔于心,对机械方面就完全抓瞎了。

    “这方面我会解决。”司祁道:“精神力卡牌的制造我就交给周叔您来处理了,您看看能否将它制作得更加完善一些。”

    “没问题。”制卡大师说道:“我也觉得现在的版本太简陋了些,不够完美。”

    两人对着这件事讨论许久,直到夜幕降临,楚沨敲门询问司祁是否休息了,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几个月时间过去,仍处于生长发育期的男孩儿个头明显比以前高了一截。瘦削的体型肉眼可见变得强壮,行动间宛若一只小豹,眼神如电,反应敏捷,肌肉微微鼓起,是个货真价实的小战士。

    司父之前曾在和司祁的交流中,提到过楚沨,语气里带着一丝惊喜与欣慰,说楚沨资质很好,可以成为他的守护战士,还让司祁以后和楚沨好好相处,不要与小伙伴离心。

    由此可知楚沨的武师傅对楚沨有多满意,这才会在和家主的对话时,丝毫不掩饰对楚沨的看好,继而导致司父也对楚沨格外有好感,叮嘱司祁一定要与楚沨搞好关系。

    司祁与楚沨认识那么多年,即使没有看过原主记忆,不知道楚沨是这个世界的反派、未来杀了实力不凡被众多战士层层守护的杨午,他也确定以楚沨的性格肯定不会甘于平庸。

    所以看到结束一天训练,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又跑过来想要伺候小主人洗漱的楚沨,司祁好笑的道:“你忙碌一天,都不觉得累吗?”

    楚沨摇头:“这是我分内之事,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你现在是我的守护骑士,没必要做这些杂事。”

    “可我现在实力还很差劲,还没资格守护您的安全,”楚沨说:“所以我现在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些了,您不要拒绝我。”

    “你以前可没有这样。”司祁说。

    楚沨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以前我不懂事,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不会做吧。”

    他五岁被司祁捡到,如今是留在司家的第四年,以前的他小胳膊小腿什么活都干不了,因此才做不到这般的悉心照料。

    司祁无奈,由着楚沨帮他端来面盆,与楚沨说:“今天训练的还好吗?”

    “还好。”楚沨道:“我能坚持和老师对战五分钟不受伤了,前天还打到了老师的面门上,他现在还没好。”楚沨语气有些骄傲。

    司祁忍俊不禁,心想那老师也是不容易。

    被楚沨服侍着换上舒服的睡衣,司祁躺在床上,看楚沨仔细为自己盖好被子,对楚沨道:“什么时候开始学习用卡牌战斗?”

    “老师说一般要先训练个几年,打好基础再进行那一步,但我觉得我应该很快就能行了。”楚沨不动声色的对小主人展示着自己的优秀之处,像渴望得到表扬的孩子,也像张开尾巴得意洋洋的小孔雀:“他说我很厉害,比很多人都厉害,一些已经学武好几年的师兄,在实战训练的时候都打不过我。”

    “哇,你可真棒。”司祁笑吟吟道。

    “我会更努力的。”楚沨保证说:“这样我才能陪伴在少爷身边,当您的守护骑士。”

    小主人那么厉害,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强者心甘情愿的跟随,他必须表现的比所有人都厉害,才能留在少爷身边,无时无刻守护着他。

    他必须要更加努力才行。

    “那等你开始使用卡牌了,你的所有卡都由我来制作。”司祁说道:“你想要什么卡。不管是什么阶位的卡,我都能为你量身定做。”

    楚沨感动极了:“少爷您对我真好。”

    司祁把手探出被子,揉了揉楚沨脑袋:“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小奶狗睁着单纯无辜的小眼睛望着自己,认真的说我会努力训练成为厉害的大狗狗保护你,感觉怪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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